我曾經在大學的文學社發表一首詩,題目叫《我的父親》

原文標題:心中的油菜花

文圖/孫志良

油菜花開的季節,父親的病顯然已進入晚期,又一次在電話中催促我回去。

對於父親的病情,我是有心理準備的。他畢竟得的是絕症,當今醫學技術拿癌症還沒有多少辦法。依我的判斷,父親完全能熬過暑假,到時我和妻女一起回去,陪他安享天倫之樂。

我曾經在大學的文學社發表一首詩,題目叫《我的父親》


去年6月17日是“父親節”,第二天晚上七點過一點,弟弟急促的來電徹底打亂了我的生活:爸爸永遠離開了我們!!那時刻,我正在值夜班,恨不得扔下工作就驅車上路,趕回兩千公里之外的家。妻子說:開車沒有三天到不了成都呀。等我和妻乘飛機急匆匆趕回家時,已是第二天傍晚,父親早已躺在冰涼的棺材裡面。陰陽兩隔,生死茫茫。我趴在棺材上,兩眼看著更加清瘦的父親遺容,無淚號叫,心裡卻十分自責沒能與父親見最後一面。

5月的時候,我獨自回去過一趟。父親說他快“不行了”,而等我見到他時,除了不能進食,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我還開他的玩笑又是“狼來了”。在家十來天,我們吃飯,父親只好看著,有時也饞,叫我給他點菜羹喝,但等不了幾分鐘又會吐得乾乾淨淨。父親的食物只能是每天醫生上門為他掛的兩瓶鹽水。

我陪父親坐,擺龍門陣,更多的時候,是要我攙他出去走。江南正是油菜花開的季節,而川西壩子的氣候早些,油菜已經結籽了。看著田裡的莊稼,父親全然忘記了病痛,要我攙他到地裡看油菜結籽滿不滿,他數落著年豐年歉、瓜熟蒂落,彷彿回到他當年的那些崢嶸歲月。

我曾經在大學的文學社發表一首詩,題目叫《我的父親》


直到我離開,父親也沒有叫過一聲痛,開心的日子就像過年一樣熱鬧。所以,我堅信只要精神愉快,父親會活得長久些。從上高中開始,我就離家獨立生活,工作後與家人更是聚少離多,而且回家的路途一次比一次遠了。父親總是無聲地支持著我的一次又一次選擇,從不反對。其實,父親的寬容和堅強是骨子裡的,長到這麼大,我沒有看見父親掉過一次眼淚,無論發生什麼,他表面看起來總是處變不驚。而母親不止一次說起過:爸爸在夜晚睡覺時掉眼淚。雖然父親沒有給兒女留下什麼物質財富,但他始終對生活充滿眷戀和滿足,他在內心期盼兒孫繞膝家人團圓,卻又放手讓孩子們去闖蕩。這是多麼可貴的精神財富呀,足以使我們受用一生。

我曾經在大學的文學社發表一首詩,題目叫《我的父親》


始料不及的是病魔似惡狼,最終還是吞噬了父親的生命。再過兩個多月,就是父親的週年祭日。應本報編輯之約,寫下這段文字,虔作對父親的懷念。二十多年前,我曾經在大學的文學社發表一首詩,題目叫《我的父親》,現在還記得這麼幾句:爸爸/(這次回家)我看著您/您的額頭爬滿皺紋頭髮也染上銀灰/而您總說:“我還行!還行!”/春雨淅淅的田野又留下您深深的腳印……汗水澆出的是一片碧綠/看見金黃金黃的油菜花/我知道,爸爸/那就是您,就是您!

(寫於2008年4月2日,清明節前夕)

作者簡介:孫志良,60年代生人,原崇慶縣錦江公社十大隊第五生產隊人,初中畢業於錦江二小“戴帽子”初中班,高中畢業於廖家中學81級。長期生活、工作在江蘇常州,現任某傳媒公司CEO,今年春節回鄉以“遊子之心”發起組織“錦江二小初79級同學聯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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