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金(三)登臺演戲

三、 登臺演戲

1950年抗美援朝運動興起,我村以學校師生為主成立了一個業餘劇團,開展文藝宣傳活動。老師動員我參加演戲,並說這是政治任務。我說幹不了。老師說:“沒幹過,不等於就幹不了。試試看嘛。”

我雖然沒有登臺演過戲,但我從小因受民間文學、民間藝術的薰陶,文藝方面的潛在才能還是有的。晚上聽了母親講的民間故事,第二天我可以基本上不走樣地“販”給別的小朋友聽。我們同一巷裡有一位戴老花鏡的鄉間知識分子,他給人們像評書演員一樣一天叨一回書,我聽了也能夠轉述給別人聽。我們巷裡還有一個愛看紅火、愛看戲的小夥伴名叫鄭高才,每年正月、七月農閒季節一村挨一村地鬧紅火、唱大戲,他常常勾叫上我同他一起去看。他的記憶力好,看過戲能有滋有味地講出故事來;我的模仿能力強,看了“九歲紅”,能學來“九歲紅”的彎調,看了田鳳英(青衣名演),能唱來田風英的唱腔。平時我跟小朋友們在一起玩,不愛玩打仗,愛學唱大戲。模擬演三國戲,我當劉備,任愛禮當關公,張應當張飛,鄭凱當趙雲,演得有聲有色。如今老師真的讓我試著演戲。這一“試”就把我的潛在的文藝才能引發出來了。


回憶是金(三)登臺演戲

我排練的第一個劇目是《新教子》。表現母親教子上戰場,保家衛國的故事。我當娘,我的嗓子不錯,又採用田鳳英的唱腔,排練時已經受到圍觀者的好評。但當正式登臺演出時,我看到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腦袋脹大了,開口唱就頂了板。臺下轟然一笑,我連忙跑回了後臺。老師說:“不要慌,不要慌,定定神再往出走。”我鼓足勇氣,再次上場後,我只管演我的、唱我的,不看臺下觀眾。當我唱到精彩之處,臺下有一個大個子把煙口袋拴在煙鍋上一唿繞,觀眾就齊聲地叫起好來。

從此,我就成了業餘劇團的主要演員。共排了十六齣戲,我就主演了十二個戲。我們到鄰村李家村、田家莊去演出,吃派飯時婦女們爭著叫我這個“小田鳳英”去吃飯。每個戲的劇本,我從頭到尾抄下來,背得滾瓜爛熟。配戲的夥伴萬一忘了詞兒,我還能為他提詞。為了演好各種角色,我在生活中就有意識地觀察各種人物,用心地捉摸他們的心理,模擬他們的神情舉止。有一次,我們同院的老太太聽見雞兒在呱呱報蛋,顛著小腳步三搖地去取。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面模仿她的樣子走。到了雞窩跟前,她一振屁股俯身取蛋,把我碰倒了,把她也嚇了一大跳。

演戲,培養了我的藝術觀察力、想象力和再現力,對我後來從事文學創作無疑是大有好處的。因為經常演戲,還產生了寫劇本的慾望。我的第一篇文學習作就是偷了我母親的糊窗紙,用毛筆書寫的萬把字的劇本。

由不敢在人前頭說話,到登臺演出創作舞臺形象,到寫劇本,對我來說是精神上的第二次解放,它使我對文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初步開發了這方面的才智。

回憶是金(三)登臺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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