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父親肩頭的溫暖

《童年》

絕大多數人的一生,童年都是最幸福最美好的一段,有親人的呵護,整天無憂無慮。我也一樣,有著人世間無可比擬的幸福美好的童年,那是父親負重前行為我換來的。

童年的記憶是破碎的,母親去世的前後幾年我是沒有一點印象,很多事情的經過都是後來聽大人們講述的,有了星星點點的記憶起始於我姐上學後。迄今,遇到那些還健在的和父親同輩的長者,每每談起往事,他們中都有人或多或少會提及我差不多是趴在父親脊背上長大的孩子這事來。

這點記憶我還是有的,至今,我聽後心裡都是禁不住一熱。

父親是一名職業卡車司機,母親去世後,在新疆我們舉目無親,沒有人照顧我和姐姐,父親就開始了帶著我和姐姐駕車奔馳在天山南北的生涯。好在,不久姐姐就上學了,被先後寄養在了一家侯姓人家和張姓人家,我則跟父親繼續奔馳在天山南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新疆的公路多以戈壁鋪墊的搓板路居多,父親的車也破,就是被新疆人廣泛稱之為黑頭卡的解放CA10B,沒有減震器,前後橋全是鋼板彈簧,一遇上搓板路,在副駕駛席上坐著的幼小的我,被顛得就像個皮球一樣蹦蹦跳跳,根本坐不住。每逢此時,父親就會把我夾在主駕駛席的靠背和他的脊背中間,我趴在父親的脊背上,醒著的時候就看父親開車,瞌睡的時候就枕著父親的肩膀流著口水睡覺。那感覺,真是妙不可言,有種幸福得骨頭都酥了的感覺。當然,那時我是沒有這種感覺的,只是現在想來是這樣的。

我留著父親戴過的一頂帽子,裝在一個口可以密封的塑料袋裡,孤獨的時候我會取出來聞帽子上的味道。那味道,就像父親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我,總是能讓我想起枕著父親肩膀睡覺的樣子,以及其他一些父親過世前我們在一起的往事來。

我最早摸車也是在那個時候。那個年代新疆地廣人稀,車也少,尤其是在南疆,公路上行車半天都碰不到對面來車。更甚者,是出阿克蘇過沙井子繼續往西至喀什,一路上只有阿恰、一間房道班、三岔口、西克爾、八盤水磨這種有地名基本沒人的地方。人都看不到,更別說車了,即使到了九十年代初我開車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改觀。我已經不記得具體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第一次摸車了,只記得在一條相對筆直,一眼望不到頭的戈壁灘中的搓板路上,我哭鬧著要開車,父親最終架不住我鬧,抱起我讓我坐在方向盤的內圈裡,有父親操作換擋,加油,踩剎車和離合器,我則坐在方向盤上,利用方向盤的自由行程來回晃悠,圓了我最初的開車夢。破碎的記憶裡,車速極慢,正午驕陽似火,駕駛室裡熱浪滾滾,無垠的戈壁灘與寥廓的藍天在目極處交匯成一線,燠熱的旋風在比遠方更遠的地方旋起一股沙塵縹緲玄幻,彷彿天地之間只有我們父子和一輛黑頭卡。那感覺,滿滿的,都是父親給我童年帶來的快樂。


童年是父親肩頭的溫暖


憶父親

文/日冉海天(2020.3.30.作於江門)

陰雨綿綿,落花繽紛。轉眼又到了清明時節,也是我父親的猝日。

自從我來到江門工作,我與父親就是那兩頭連接的電話線,相隔千里親情的牽掛,總是令我們父女常訴思念之情。

終於等到96年的冬季,我放心不下父親,決定讓他來廣東與我們一起生活了。

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父親時,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格外的興奮,我能感覺到他是多麼的開心!

幾天後,他提著大包小包的來了,然後打開包裹拿出我平時最愛吃的家鄉特產,如原味花生、紅薯片、臘肉、臘魚等,堆滿一桌。他咧嘴一笑露出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興高采烈的告訴我;這些可都是你老爸我親自燻制的哦!當晚父親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我最愛吃的家鄉菜,我吃得特別特別的香!

從此,家裡有了父親的歡聲笑語,偶爾他吹吹囗琴,那悠揚悅耳的琴聲充滿著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家也變得特別的溫馨!

週日的時候,我們常常一家人去郊外,又或是去公園玩。哦,對了!父親很喜歡玩碰碰車呢,他就像個老頑童似的和一群孩子開著碰碰車在鬥來鬥去。一個老人和一群小孩!整個遊樂園難得一見的情景,哈哈哈哈!直到現在想起我仍然會感到其樂無窮。

有一次,父親與我們一起去郊外放風箏玩。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眯著眼咧嘴一笑露出那好看又潔白的牙來,那模樣非常的慈祥和可愛!

放風箏時我們分工合作:他負責放線,我在中間扯動,我兒子站在最前面扯著風箏跑。風起了,風箏越飛越高,我們開心極了,玩得不亦樂乎。祖孫三代,就這樣瘋了一個上午。

忽然間,風箏飛走了,兒子在前面叫著:外公,你怎麼不把線拉在手裡呢?看吧,風箏飛跑了啊!誰知父親竟像個老頑童似的笑彎了腰,終於樂不可支地笑倒在草坪上。

那一天我們是多麼開心啊!它承載著我們太多的快樂的記憶,令我至今難忘!

這樣的好日子隨著父親年齡的增長,慢慢變得越來越少,令人不安起來了。他病了,由於長期吸菸患了很嚴重的肺氣腫,也就是說肺有點纖維化了。從醫院回來,父親就對我說:如果我有天不行了,你別害怕哦!我安慰他說,爸:好著呢,一點小病而已,只要你戒菸了,就沒事了。

話雖這麼講,我心裡卻感到異常的沉重!我很害怕失去父親,已經幼年喪母的我,對於父親是沉甸甸的愛啊!

自那不久,父親終於決定在我生日過後回鄉了。(時間是2003年11月23日)此時,他有戒菸有服藥。也能吃能睡,只是睡眠質量不好,感覺到雙足無力。他清楚的意識到生命已為時不多了,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來了。臨別時,對我詳細吩咐:教育兒子要疼在心裡,不能表露出來,免得他長大後會欺負你。又將隨身攜帶的口琴留下說,這口琴伴隨著我已經5O年了,留給你作紀念吧!於是他提著行李就走,並堅決不讓我送。(樓下就有車)看著他好端端的樣子,我還真以為我爸想多了,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呢。

回鄉後他數次打來電話,讓我多關心我兒子的學習,並讓我放心,醫生說的沒多大事,病已好多了,或許明年就回來了。我說:好啊!爭取早點回來哦!

於2OO5年4月4日,我父親沒能捱過這個清明節!終於我再也等不到他回來了,從此我失去了我生命的源頭,永遠的失去了……

我感到最遺憾的是:我忘了親口對他說:爸爸,我愛你!

後來有一次我去爬山,對著那空蕩蕩的山谷,我終於大聲地喊出:爸爸,我愛你!聲音在山谷久久的迴盪,爸爸,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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