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2)


沉思(2)

過去一年,寫過西班牙流感,豬流感,鼠疫;年前,WH封城,心情鬱悶,多年來,第一次沒有看春晚;想起是鼠年,當時隨手塗鴉,幾張鼠性的黑白國畫,至今依然擺脫不了陰霾,嘆我怎麼生就一張烏鴉嘴。

50多天來, 每天讀病人數,死亡數;今天早上走路,聽到意大利的死亡人數,嚇傻了;韓國似乎出現了第二波病人;治癒的病人,病毒轉陽,又住院了,甚至需要搶救,情況遠比想象的複雜。

最近一直問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3月初,公司請了二位專家講座,其中一位是埃博拉病毒(Ebola)的發現者, 皮歐特(Peter Piot)博士, 他認為,全球氣候變暖,是傳染病的根源。我的理解,氣候變暖,冰川消失,原來封凍在喜馬拉雅山雪線以上,南極冰川下的微生物,釋放出來,流動了,這些是人類從未接觸過的抗原;另外,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人的活動範圍增大了,許多原來人跡罕至的地方,人滿為患,每年有許多人可以去珠峰大本營,甚至登上珠峰;加上經濟情況明顯改善,旅遊人口增加,每個人與微生物接觸的機會都增加了,而且,乘飛機,高鐵,人的流動速度也快。

BBC節目主持人經歷過三次流感病毒,歷數大的流感流行,有西班牙流感,1918年,H1N1;亞洲流感,1957年,H2N2;香港流感,1968年,H3N2;俄羅斯流感,1977年,H1N1;流感從哪裡來?他把自己的孩子叫做“病毒進口商”,從學校帶回家的。


每個人對病毒都不陌生,我們記得2003年,SARS;2012年,MERS;我自己對2009年的豬流感,2017年的流感都有記錄;可惜的是,很少人知道,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西班牙流感在歐洲流行,各國陷於戰亂;西班牙是中立國,是唯一保存完整人口統計數據的國家,可以用於數據統計,所以叫西班牙流感。

我希望歲月靜好,我和家人在旅行,渡假,和朋友聚會,病毒也沒有閒著,悄悄地在某個地方突變,累積到一定程度,爆發了,什麼時候,沒有人知道。

病毒是一個簡單結構,其歷史比人類古老,它需要藉助細胞內機制才能完成複製,所以附著在生物體上;一般來說,這種依附關係,應該是兩利的,病毒能存活,生物體整合病毒的遺傳物質,突變,進化,維持物種多樣性;據說,冠狀病毒原始宿主是蝙蝠,它們之間相安無事;如果按照自然突變,冠狀病毒從蝙蝠過度到傳染人,需要幾十年;推測有中間宿主,然而至今沒有找到;我們恰恰目睹了冠狀病毒跨界傳染,人類對它從無免疫力,人人易感,這麼大的動靜,2020年初,全世界都過的很艱難。

我問傳染病學家,隨著感染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病人,病毒獲得了人體的成分,與人的相容性增加,毒性是否會減弱?他告訴我,病毒學家會這麼考慮,他是臨床醫生,目前還看不到這個跡象。

人類的思維特點本身,追求連貫,對於缺失的部分,會用自己的經驗,去想象,目的是鏈接,一個圓滿的故事,給人成就感;追求知識沒有錯,問題是用幾天,幾周惡補的“知識”,只能讓自己滿足;張孝騫一輩子在思考,晚年自述,醫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科學家究其一生,隨時在糾正自己,所謂學無止境,沒有絕對真理;因為很多環節不清楚,出現推測,並不奇怪,需要查證,讓子彈再飛一會,給一些時間。


沉思(2)


二年前,在麻省理工的出版社見到一本書《國家健康》,副題是傳染病,環境變化和它們對國家安全和發展的影響(《Health of Nations》 infectious disease, enviromental change, and their effects on national security;2001出版),價格$3.00,就買下來了。因為是學術著作,讀起來枯燥,當時只讀了二章就放下了;因為冠狀病毒流行,最近撿起來,接著讀下去,覺得有些意味深長;書中介紹,從1970年開始,醫學各個專業的發展都很快,所以,對傳染病研究投入開始減少,而傳染病的發病率卻在增加,作者寫書的2000年前後,是艾滋病的高峰;艾滋病是慢性病,沒有冠狀病毒這麼慘烈;書中根據歷史事件,提出一些假設,有預見性。作者主要引用了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年,法國十八世紀啟蒙思想家、哲學家,啟蒙運動代表人物之一)《社會契約論》的一些觀點,書中對於國力,國家和國民的權力,義務的討論,與最近“緊密型”,“鬆散型”國家的論點類似。

書中講到一個插曲,1994年,某國發生腺鼠疫,儘管死亡只有56例,周邊國家恐懼,封關,該國股市垮了,後續商品出口成問題,最後該國發表一個調查結論,是某一組織製造的。

冠狀病毒的影響,已經超乎想象,其後果,目前無法估量;面對災難,自然科學背景的人,讀一些社會科學,哲學,思考未來的運作方式,不無裨益;雖然學術不是現實,換一個角度思考問題,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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