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愛情,不可承受太多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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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間,李澹和彩儀兩個人才發現師父倆人之間似乎有故事。彩儀給李澹使了個眼色,李澹便問師父,“師父您老人家怎麼在這裡?您是什麼時間到的?”

“師父是跟你一起到的。”李澹驚愕了“那師父您怎麼不跟我一起呢?昨晚您在哪裡休息?”

李澹看師父嘴角動了動,又動了動,卻終於沒有說話。這時空氣就靜止了。

彩儀也看到師父神情難過,這是之前從沒有見過的。想打破這種僵局,便給師父加菜,“師父您多吃點。”

“嗯”,仙姑好像沉浸在思索中沒有回來,機械地應了一聲。

彩儀便繼續問道“師父,這位高前輩您認識吧?怎麼沒聽您提起過呢?”

仙姑還是不說話。

李澹這個時候也想起來,師父怎麼會知道來白沙島的路呢?這裡面好像有很多事情。

“師妹,都這麼多年了,你的氣還沒有消嗎?”

仙姑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表情有所舒緩。李澹和彩儀看狀忙說吃飽了,一起離開。

原來高老前輩和南海仙姑有著很深的淵源。話說當年兩人分別是秀山派和荷月派的高徒,而當時秀山派和荷月派素有仇怨,都想吞併對方,互相打鬥競爭了多年,彼此互有勝負,但始終無法完全戰勝對方。

到了他們師父這一代競爭更為激烈,無奈之下,時任武林盟主姜尚義,親自出面協調。兩位掌門礙於雙方都是武林一派宗師,不好當面鬧僵,便約定各由手下一名徒弟代師出征,每三年比試一次,共戰三次,勝多者為贏,之後將兩派合併,為兩派合併之主。

高老前輩和南海仙姑就成了兩派新的對戰人選,之前已經戰了兩次,未分勝負,這是最後一戰,所以兩派都把這次比試看得非常重要。

但兩人早已互相傾慕,欲結秦晉之好,都不願意看到彼此兵戎相見,便暗自定下盟約,比賽戰平手,他日再由別人對戰。兩人還互相傳授了本門絕學作為信物,那就是日罡劍法和月靈劍法。

本來事情都已經約訂好了,但是高老前輩的師父突患重病,眼看已經時日無多,怕在有生之年不能實現比武勝利的願望,對這次比賽就更加重視。他親自召集門派大會囑託後事,言平生唯一憾事就是不能打敗荷月派,希望高老前輩能夠幫師父完成夙願,且將掌門之位許給高老前輩,希望高老前輩能夠團結幫眾,精誠一心。全派上下頓時鬥志昂揚,把所有希望寄託在高老前輩身上。師恩重如山,高老前輩素重孝道、守承諾,一時難以抉擇。

就這樣糾結到了比賽現場,一開始兩人互有謙讓,纏鬥在一起,不分勝負。但是臺下的師父和眾人著急了,師父急的從榻上站起來大聲呼喊,讓高老前輩使出絕招,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高老前輩心中一驚,眼看師父要死不瞑目,心中突然驚醒,豈能因一己兒女私情而傷了忠孝大義?便開始出手,為了留有餘地,便使用仙姑傳授的月靈劍法,將仙姑戰敗。

本來高老前輩還想解釋,用對方武功戰敗對方,並不能算勝,好給各方一個臺階下。但無奈月靈劍法屬於荷月派絕學,在場並沒有幾個人認識。

一時間,秀山派師兄弟們群情高漲、山呼海嘯,荷月派則群情激奮、氣急敗壞,根本沒有人聽他解釋,這時師父心願已了,含笑而去,門派上下頓時又哀傷一片,他更沒有機會向大家解釋,也沒有人可以解釋了。

仙姑回去之後,自然成了本門罪人,更讓她師父惱怒的是,居然私通敵人洩露本門絕學以致敗北,仙姑自然知道自己的失敗確實是因為技不如人,並非因為洩露本門絕技的緣故,但是同樣無法辯解。此後不久,師父也鬱鬱而終,臨走之前依然把月靈劍傳於她,讓她接替掌門。

仙姑心中本就羞愧難當,自然不敢擔任掌門一職,又被幫內陰謀篡權者排擠攻擊,一氣之下,便跑了出去,想尋短見。不料竟又不自覺地來到了兩人經常約會的地方,一時間更是悲憤交加,一躍而下跳崖自盡。

所幸被一株松樹接住,沒有跌落崖底,撿回性命。此時高老前輩也正好趕到,便把她救了上來。但二人之間已經是仇怨瀰漫,仙姑根本不聽解釋,憤憤而去。自此四處流浪,高老前輩就一直尋找,跟著四處漂泊。

但仙姑始終不能釋懷,最後仙姑用自我懲罰的方式向高老前輩約誓,自己從此不再染指月靈劍,也不允許高老前輩使用日罡劍,彼此將兵器交換,從此不再相見。兩件兵器再見之日,就是對決之時,敗的一方要麼自刎謝世,要麼自廢武功。自此兩人不敢再見面。而高老前輩為了懲罰自己也承諾,從此之後放棄所有的功名利祿,離群避世、青燈孤影度日,以表明自己不貪圖榮華、不背信棄義的心跡。

仙姑漂泊多年便來到了白沙島,避開世人。高老前輩其實並未離開,一直跟隨,直到仙姑在此落腳定居之後,才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過上青燈孤影的生活,就這樣後來便有了與李澹的緣分。

由於高老前輩常登島偷偷看望仙姑,所以來白沙島是輕車熟路,仙姑可能也已經知道。但二人已許下毒誓,自是不敢輕易見面。就這樣彼此暗自守望了三十餘年。

李澹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局面,他先是和仙姑比武,破了二老的毒誓,又把師父引了出來,讓他們倆相見,因緣際會,仙姑又把功力傳給了彩儀。

兩位老人靜靜坐著,看著李澹和彩儀漫步在白色的沙灘上相親相愛的景象,思緒萬千,沉浸在過往之中……

突然之間,心中積壓的執念一下子就消除了,頓時感到豁然開朗。

兩人都禁不住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原本青梅竹馬的一對,卻因為各種恩恩怨怨,鴛鴦分散,各自幽怨。本來可以解釋,可以原諒的事情,為什麼三十年了,疙瘩也沒有解開?

“師妹,對不起,我害了你一生”,高老前輩話中的負罪感是如此之重,仙姑聽得心中痛楚不已。

“你這個人就是太軟弱,如果有澹兒一半的勇敢,咱們也不至於此。”

“都是我不對。”

“你太正經了!就不能好好向我認錯嗎?放下男人的臉面,有那麼難嗎?”仙姑的話中滿是幽怨,三十年來累積的悲傷哪能一下子釋放完。高老前輩聽得心痛。

“我不是不想向你認錯,我是感覺自己罪過太重,實在罪無可恕。不是怕你不能原諒,實在找不到贖罪的辦法”,高老前輩嘴角微微顫動著說道,

“你就是太“君子”了!這麼多年來我就是恨你這一點,太不近人情了。”

“師妹,這麼多年了,你能原諒我嗎?”

“我心中早就不怪你了,都這把年紀了,還計較什麼。”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理我?”

“你不是也一樣?”

“我們倆人都太傻了!”

“是啊,看這倆孩子活的多通透自在!”

事情終於都過去了,師徒四人各得其所。

李澹和彩儀每日裡形影不離,再次相聚後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兩個人一起遊遍了島上所有的角落。

一眨眼,半個多月過去了,彩儀的身體已經全部康復,有了師太的功力,在江湖上行走想必沒有大礙了。

這天,高老前輩和師太把他倆叫到面前,“看到你們兩個孩子在島上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我們的心中也感到非常幸福和滿足。我們是真心不想讓你們離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既然捲入到了江湖紛爭,天下沒有太平之前,自己是也無法獨享安寧的,當今武林正在遭遇浩劫,傾巢之下,豈有完卵?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波及到白沙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既然有緣身負絕學,自然當肩負起振興武林的重任,千里馬豈能碌碌終老於槽櫪之間,這也是你們的宿命。”

李澹和彩儀二人點頭稱是。

“為師們還有一份債務需要你們去還清。”

“父債子償,我們一定完成師父的吩咐。”

高老前輩點點頭,“為師們以前的事情,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這些年來,我心灰意冷,不願過問江湖之事,秀山派掌門一職已經空了三十年,你師母同樣將荷月派的掌門職務讓與他人,這副爛攤子現在需要你們去收拾了。”

“你拿著我派信物日罡劍,回去擔任掌門一職,一方面重整我派聲威,一方面可以作為你振興武林的支撐力量。”

李澹接過劍來,深感責任重大。

師太幫彩儀撫理了一下頭髮,“荷月派的事情你回去相機處理吧”,彩儀點了點頭,心中很是傷感。

師太接著說道,“你們兩個孩子一定要記得,彼此敞開心懷,肝膽相照,凡事說開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定要吸取為師的教訓。”

“白沙島永遠是你們安全的家,為師永遠會支持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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