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著的人

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行走在路上,有多少人沉睡在夢中,又有多少人如同我這樣半睡又醒著的。彷彿我只是做了個夢,夢中的我,牙齒正中卡了顆黑色的小顆粒,需要用針才能挑出來的那種,不會致命,卻在夢中煩躁得醒了。很想再次入睡,可是又感受到了肌肉的痠軟和腸胃的不舒服,伴著老公有節奏的鼾聲,無法入睡。

小時候經常聽到奶奶說腰桿痛,腦殼痛,在家裡最常見的藥就是頭疼散,風油精和一張張虎皮膏藥。但對於我來說都只是一串串無關的詞語,絲毫不影響我跟小夥伴的玩樂,不影響我看黑貓警長和舒克貝塔。而現在,我躺在溫暖舒適的床上,蓋著柔軟的被子,眼睛閉得生疼。我想著在老家的父親,一個人住在多年沒有修繕的看房子,雖然能遮風避雨,可是風和日麗的白天或者飄風驟雨的夜晚,他想到我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埋怨,埋怨我沒有給他承諾中的零花錢或者喜歡的煙,那是我小時候常常掛在嘴邊的承諾,我說過:“等我長大了,就每個月給你零花錢,讓你打打小牌,還買你愛抽的煙”,我長大了,可是零花錢和煙不過只是過年過節才有的儀式和表示;我想起了在上幼兒園的孩子,每天由奶奶接送上學,週末跟著姑姑和表哥玩耍。他應該是快樂的,畢竟吃穿都滿足有餘,喜歡的動畫片也都可以自由選擇管,一大箱子的奧特曼和不同款式的玩具槍。可是,我害怕去想,在看著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帶著爬山,奔跑或者遊戲的時候,他會不會也有一絲絲的責怪和疑惑。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問我“媽媽,你們什麼時候回家?”“過年!”何曾相似的對話;想起了白天看到氣候變暖,寒冷的冬天也可能返回到30℃,有一種焦慮感油然而生,我能為此做什麼?只能是看看手機,翻翻專家怎麼看,然後繼續為了快捷開車出行,繼續為了方便使用一次性的塑料袋和碗筷等各種快餐用品。環保,環境,和全人類,大多數時間都是手機上的頭條文字而已;而關於我自己,我根本不敢想下去。曾幾何時,我也以為人師表為理想,也想像過:拿著講尺,無所不答,一邊指著黑板屏幕上面的知識,一邊快速的掃描有哪些沒有認真的小朋友,點個名,提示他不要錯過。放學後,在他們崇拜和些許害怕的眼光中揮手告別。如果能桃李滿天下,白髮蒼蒼,依然有學生和家長銘記與感謝,那自然是極好的。

記憶中“祝你幸福!”這遙遠而陌生的語句,頻繁的出現在書信和同學錄裡。那時的我們滿滿的都是能量。被父母老師責罰,轉身過去能笑看白雲野花;同朋友鬧點矛盾,一包辣條泯恩仇,還能牽手;雖然有得不到的大蘋果,卻還有半山上的野果,屋後的醜橘,酸甜,甜;不懂得“傷別離,求不得”,享受的是“渡我,渡別人,渡眾生”的生活。

三十歲,惆悵得最多的錢包,立得最多的是手機。愛,夢想,親情,價值,都在屏幕上,看別人的悲歡離合,悲喜自己的悲喜,麻木自己的麻木。

起床喝了包頭痛散,該繼續睡覺了。

半夜醒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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