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版”美式生活,是什麼樣的?

如果說“9·11”仍然讓大多數美國人覺得“小概率”的人類災難離自己很遠,2008年的金融危機,讓一些美國人覺得未雨綢繆的重要性;那麼2020年的到來,幾乎使所有的美國人都意識到,在喧囂的世界中經營好自己的“小生活”,是有多麼重要。

對於美國,2020年是一個具有轉折意味的時間節點。特朗普要在其第一任任期終結之際,交上令人滿意的答卷。擬於年底舉行的總統大選,更是極大地折射出這個世上超級大國的發展趨向。


“2020版”美式生活,是什麼樣的?


但更為有意味的是,美國人的生活在2020年伊始並沒有首要地被政治生態所主導,而是深入到自己的文娛生活之中,無暇他顧。在一個撲朔迷離的世界中,人性中趨利避害的本能,讓美國人暫時避開了原本更重要的“大事情”,而是迴歸到自己可以掌控的“小確幸”。這也讓很多美國人的“面目”由都市中打拼時不動聲色的“撲克臉”(poker face),轉變為另一種模樣。

綠色生活

在1918年至1919年世界性災難性流感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之際,很多美國人並沒有完全沉浸在人類所遭遇的疾苦當中,而是義無反顧地投入到自己無憂無慮的娛樂生活中。不斷增長的汽車產業和不斷攀升收音機銷量,就是最好的佐證。

可能是因為歷史基因的沿革,美國人都是轉移生活焦點的高手。他們早已把家裡電視機中有關特朗普的電視演講頻道關掉,跑到綠茵場地、遊樂園、城市公園、郊外田園放鬆,更有一些像洛杉磯音樂節、馬拉松跑等文體活動趁此機會吸引流量,一派生機盎然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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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將更多的時間給了家人


在很多美國人眼裡,去野外放鬆身心和居家注重養生,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2020年,美國人對“健康”“養生”等這類關鍵詞的重新定義,成為美國人迴歸生活、轉移重心的一大體現。他們不僅關注自己是不是養生,還將這樣的視野投放在他們的社區當中。他們開始在意那些看似“高大上”的生活社區,是否更重視令人們生活品質得以提升的“健康投資”。

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更關心自己社區有多少醫療資源,當他們的身心遭到不確定因素的干擾時,他們能否以最快捷的效率實現盡大可能的救贖。政治生活以及政治人物,逐漸褪去他們的存在空間和影響效力。正如美國學者馬克·勞倫斯·施拉德(Mark Lawrence Schrad)所言,“在新形勢下,社區的健康生活才是美國人愛國情結的集中體現。畢竟,只有個人自身的健康得以保障,國家的安全才不會淪為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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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美國“鍾南山”的安東尼·福奇(中)


醫生和護理人員,開始佔據了美國人日常生活的重要地位,因為他們決定了生活品質切實的提升。在此背景下,科學技術和專業人才,成為美國人心目中“最值得崇敬”的群體。被譽為美國“鍾南山”的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提出了一個個有利於緩解疫情形勢的防控措施,成為蓋過特朗普銳氣的“民族英雄”。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專業主義,也成為驅動美國社會先前發展的不竭動力。

華盛頓大學歷史學教授瑪格麗特·奧瑪拉(Margaret O'Mara)對此坦言,“美國現在被歷史任何時期都需要專業知識和專業人才,這成為未來美國發展的‘新思潮’”。這些專業人才像遍佈於美國大街小巷的“灌木林”一樣沒有公害,給人還原了一種原生態的社會景觀,我把這樣沒有被美國其他社會力量“玷汙”的專業人才稱為“綠色人物”,他們所營造的“綠色生活”深受美國大眾所青睞。

智能生活

當一些像社區醫生那樣的群體逐漸湧現出來併成為美國社會抗擊共同風險的生力軍時,美國人眼中的英雄也由總統、律師、知識精英等傳統的職業轉化為市長、教師、醫護人員。雖然他們做的貢獻更加“微觀”,卻更具貼切性,更能喚起人們心中的感激之情。比如華盛頓大學的病毒學實驗室在人們最急需的時候,先於政府公立機構而進行了具有實質性的COVID-19測試,最大程度上地減少了新冠病毒對美國社會各個方面的損害。

對社會的貢獻,不再因宏觀和微觀的不同角度而變得或偉大或卑微。甚至,那些為了社會整體利益而自覺地捨棄自我利益的從事服務行業的“小人物”,更容易讓廣大美國人基於價值觀的認可而團結起來,達到最及時、最高效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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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迴歸到小鎮生活


對專業主義和專業人才的推崇,導致了美國社會逐漸出現了一種新的風尚:美國人引以為傲的“個人主義”逐漸地讓步。當社會經濟處於相對下滑的階段,當人民生活水平得不到充分保障的時候,個人主義的生存根基就不再牢靠,一個由專業人士所組成的“利維坦”才是首要的選項。

個人主義的餘暉被應對人類共同的難題所遮掩,一個“智能型政府”的重構逐漸成為人們急需的“公共產品”。所謂“智能型政府”就是當一個社會正在遭遇動盪或風險的時候,一國政府應擺脫傳統日常的行政模板,審時度勢地推出能有效積極地解決人們所遭遇各類問題的基礎設施和公共產品,以更好地讓社會在正常的軌道上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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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趣味的是,美國個人主義消散後所蛻變的思潮並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樣升級為集體主義,而是轉為了“家庭主義”。平日看似只在乎自己的美國人逐漸意識到家庭的重要性,美國人的生活中開始有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幸福和諧的畫面。意念上的改變極大地表現在具體行動上,越來越多的美國人願意將自己手上的“閒錢”投資於家庭成員扶幼和養老的基金中,這些基金可以幫助他們照顧家人、料理兒童、贍養老人,切實地解決家庭瑣事。這種“家庭主義”的迴歸,滿足了人性在面對災難時的保全心理,也重構了瀰漫於美國社會中的“智能文化”。

數字生活

科技一直都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得以存在的重要邏輯,2020年這樣的趨勢更為凸顯,並充分地體現在“數字生活”上。大提琴演奏家馬友友(Yo-Yo Ma)每天都會在“雲直播”中演奏他創作的作品。百老匯歌劇女主角勞拉·貝南蒂(Laura Benanti)邀請了一些高中音樂劇表演者,為網上的觀眾們奉獻一場音樂大宴。以紐約為基地的爵士Avalon Jazz 樂隊告別現場LIVE的演繹方式,改用網絡軟件中小提琴、電吉他、歌手各個機位的獨立演奏,組合成一款極具新意的音樂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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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 MA


在各種聲浪之下,美國負責醫療事業的伊麗莎白·布拉德利(Elizabeth Bradley)正在實施一個“快樂VR計劃”。這一計劃旨在讓那些被迫與外部世界隔離的人們通過虛擬科技和人工智能感知到社交和互動的快感。此舉被美國政府視為對特定疾病心理干預的重要戰略,客觀上也營造了一個美好的社會風尚,即藉助網絡技術尋找到生活中久違的充實和自在。

在這一“擬態社交”的過程中,戴上VR眼鏡的人們可以在湖畔跑步,可以和森林中的棕熊做遊戲,可以在郊野溫泉中看書。如此酷炫的體驗讓人們完全忘卻自己置身的現實環境,使他們儘快地擺脫心理陰影,走進一個健康的、快樂的陽光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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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田園生活


數字生活讓美國人將他們的創作熱情從現實中轉移到互聯網上,這讓他們曾經親手構築的“美式生活”發生了些許改變。科學技術成為改變人們思想和意識的工具,他們無所不能地重塑著人們的生活節奏和習性。人們逐漸分不清科技和生活的界限,也理所應當地接受來自數字科技對生活的巨大影響力,這種科技所給美國人帶來的“隱喻”,在2020年前半年得以最大化的釋放。

“無習慣生活”

美國人一向保有著簡單而規律的生活節奏,這一特質在紐約、洛杉磯、費城等都市街頭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的步伐中就可以看出來。什麼時間做什麼事情,什麼時段養成什麼樣的生活習慣,是很多美國人一度達成共識的“生活哲學”。

作家喬丹·彼得森在其著作《四小時工作周》中指出,“長期所形成的習慣的力量正在敦促著人們使某些行為‘自動化’,以使他們認為自己每天都是兢兢業業的,但他們對自己的生活缺乏想象力。”更為諷刺的是,對習慣百般服帖的美國人發現自己的生活非但沒有更充實,反倒更無聊了。


“2020版”美式生活,是什麼樣的?

底特律的市民泛舟湖上


美國人開始發現,真正的生活其實是在“無習慣”的空間中保有的自由並由此自由所創造的“實力”。看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的有實力,不光要看他是不是有節律地堅持自己的習慣,還要看他是不是有充足的自由在“無習慣”的命題下締造出更多的價值。著有《魔術與失落:互聯網即藝術》一書的作者弗吉尼亞·赫弗南(Virginia Heffernan)將其概括為“無習慣的實力”。

當人們解放了日常習慣的束縛進入到一個真正能令人冷靜的社會生態下,他們就學會了辯證性地甄別出往日習性的優勢和劣勢。那些循規蹈矩的習性逐漸演變為取悅生活、討好自己的“新習慣”——它們不再是起早貪黑、工作賺錢,而是打保齡球、看電影和野餐燒烤。


“2020版”美式生活,是什麼樣的?

海邊晚宴


這個世界“病”了,人類到了重新改變自己的時刻。歷史證明,越是在艱難的時刻,人們的心性往往越被磨礪得更為成熟和健康。在工作和生活之間尋找到新平衡點的美國人,深刻地明白了人類活在這個星球上的時間其實很短暫,混沌黯淡的日子也許就在春風得意的下一秒。

暫時擱置往日苦心經營的“成功學套路”,珍惜自己眼前所擁有的生活,精緻而有意義地度過當下,也許才是真正令人豔慕的“美式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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