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主義浪漫經典之作:星爺的大話西遊

香港,這個世界的金融和經濟中心,它是一個試管嬰兒般的城市,它的傳統家族觀念創業觀念來自孕育它的大陸母親,同時它又擁有新教文明催生出的功利主義和海洋精神,它像露珠月華孕育下的竹筍一夜之間拔節而起,一夜之間過渡了封建時代和現代資本主義時代又逐漸顯現出融合了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要義的新形態。這座城市前所未有的孤獨,它就是沒有根的雲彩,俊秀而壯美,卻總是在空中飄來飄去。有內地學者稱這座城市是“文化沙漠“,不錯,看看這座城市,它缺失歷史祭奠帶給它的詩歌、繪畫、音樂、哲學……它沒有一脈相承的文化傳承也無法承載任何一個體系嚴明的流派,可是也正式這座城市的複雜性——無數地方的創業者帶著他們的理想匯聚到這塊新土地——成就了獨特的市井城市文化。武俠小說、幫派電影、城市囈語都透露著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的開拓精神和城市病痛,他們帶著開拓和創業的痞氣和早早忍受城市格局的壓力創造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特文化。

香港這樣有著複雜歷史的城市一下子邁入現代化的行列的確特別適合孕育後現代主義。

後現代主義浪漫經典之作:星爺的大話西遊

大話西遊月光寶盒

1994年和1995年分別上映的喜劇《大話西遊月光寶盒》和《大話西遊大聖娶親》在票房逐漸走下坡路的香港取得了還不錯的成績,這部影片披著喜劇的外衣給大家講了一個沉重的反射現實的假想化的心酸故事。這部影片讓很多人看得捧腹大笑,可是其內涵正如周星馳本人說的:“我拍的是悲劇啊。”

後現代主義浪漫經典之作:星爺的大話西遊

大話西遊大聖娶親

《大話西遊》構建了一個徹底顛破傳統的神話故事,神話傳說之於人類的意義不僅僅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更多的是其反射了一個民族文化形態的價值理念。唐三藏西天取經之於中國人再熟悉不過,忠孝仁義信是儒教大義精髓,即使潑辣頑皮如孫悟空也要被降服於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任何個體都要為國為家而付出貢獻。古典神話只是想要起到規勸和說教的作用,神話斷不會細膩的刻畫一個人或者一個神的形象的生活以及周遭,它最終目的只是希望一個族群得到規範和束縛以便於整體族群的繁衍和昌盛。然而《大話西遊》則對人物進行了徹底的刻畫和描摹,看似顛覆傳統實際卻承載著對現實個體位置的思考。每個人物的行為都有著放蕩不羈的一面,他們不似傳統古人的刻板固執,他們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和妖。新版有著對個人性的推崇,片中很經典的一句話,唐僧說: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如果妖有一顆仁慈的心,那他就不再是妖,是人妖。這句話令人捧腹大笑,可仔細琢磨又頓生無數人文關懷之感。工具理性的規則制度規定了很多公式化的存在範本,它否定了實際生活中的很多可能,將人本身作為尊重的對象而非規則確實是工業社會需要思考的問題。新版的故事已經放棄了孫悟空被唐僧深明大義忠孝兩全的魅力吸引而歸順,他有了更多個人生活羈絆驅使他不斷改變著行為。孫悟空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為自己思考的人,他因為愛而無法放棄世俗生活,卻在輪迴之間又發生了錯愛,然而當一切真相大白他又失去所愛,人生的悲喜劇一幕幕的出現使他產生做人好難的痛苦感進而徹底放棄遁入空門重新迴歸西天取經。相比之下統一性的思考方式和以取經為最終目的的生活方式反而變得純粹,人生尋求自由又被自由所困實在令人啼笑皆非。這種人物內心的矛盾外化為人物關係的混亂和離經叛道,無序混亂瘋狂非主流成為了後現代主義的外衣。

後現代主義浪漫經典之作:星爺的大話西遊

後現代主義者

正如當代美國活躍的後現代主義者之一格里芬所說:“如果說後現代主義這一詞彙在使用時可以從不同方面找到共同之處的話, 那就是,它指的是一種廣泛的情緒,而不是一種共同的教條———即一種認為人類可以而且必須超越現代的情緒。”現代主義外形是極具碎片化無序化無理化甚至有點漫畫化,但並不能因為這種無序的或者說一眼看去無法進行歸納總結的外形特點就斷定是否為後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的核心所指是非指向性,即放棄對規則、哲學、定論、道德等一切標準的統一歸納總結和要求,後現代主義強調的是個人。個體的存在應該是被尊重的而不是被動的接受和理解,這種自主並非極端的否定一切社會所倡導的諸如規則、法律和制度等只是強調人在符合善的前提下有決定自己自身發展自由的權利,思想價值取向應該是多元的。這種後現代主義的思考方式是對工具理性佔主導的工業化社會的思考,也是對種種非人性的標準的抗議。工具理性為人類帶來了自然文明,電氣、速度、健康、效率……這些元素讓現代生活如此容易,人類的生活終於脫離的刀耕火種的不易,然而這種規矩和量化帶來的好處竟然一度侵佔了社會生活的所有領域。打個比方,我們很喜歡給新生兒制定各種指標,如何的新生兒是健康的,吃多少牛奶的一餐是合理的,然而這種標準是根據哪個民族的平均水準制定的似乎全世界的醫院都沒有多加考慮就直接拿來主義了,這種盲目的定量對新生兒的生長是否是好?在這種情景下,一股反叛傳統的潮流開始,他們崇尚個人尊重差異化尋求自由,可是這群時代先列的弄潮兒又為自己的極致態度所困——激烈的左派主義認為後現代主義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反叛傳統離經叛道,然而這種疾風驟雨式的變革卻也讓先鋒者遍體鱗傷。

後現代主義浪漫經典之作:星爺的大話西遊

至尊寶

至尊寶是不是也是因為如此才遍體鱗傷呢?五百年前的至尊寶不甘忍受枯燥寂寞的取經生活,他夥同邪惡勢力取掉唐僧的性命犯下大錯。轉世為人,他依舊凌駕在規則之上成為一個土匪。至尊寶是一個現世人生的化身,作為渺小的個體不斷尋找生命中的突破意欲打破自己如正軌般按部就班的生活,然而做人也好做妖也好,我們如何倡導自由如何倡導個性有些條條框框總是顛撲不滅無法抗拒,當我們試圖離經叛道是否會像至尊寶一樣到頭來依然回到起點?後現代主義經過《大話西遊》的演繹愈加光怪陸離浪漫異常,至尊寶幾世糾葛是否也正如我們意欲掙破枯燥日常生活牢籠的心聲?然而一切是否又如片中演繹,一切掙扎到頭來又不過是令人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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