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如果我有一顆心,我會將仇恨寫在冰上,然後期待太陽昇起;如果我有一段生命,我不會放過哪怕其中的一天,對我愛的人說:我愛他們。”


“這個世界會好嗎?”


面對“新型冠狀病毒”在世界各地開花,尤其是意大利成為歐洲“風暴中心”,這給經濟全球化帶來不確定性因素。


意大利作為首個加入一帶一路的G7成員國。


它是否會對中國復興“絲綢之路”的夢想帶來某些意想不到的變數?


羅馬是古絲綢之路的西端,它的東端是大秦帝國。自巴別塔開始,人類就一直致力建造一個經濟、權力的“烏托邦”,瘟疫、疾病卻變成了人力之外的不可控力量,它把人類的脆弱赤裸地暴露在世界面前。


就如那位英俊的加拿大總理,他是那麼友善,張開懷抱歡迎不同族裔的人,甚至是來自疫情國家的人,他的治國理想也是:公平地對待同性戀,多性戀,甚至是不同婚姻主張的人,但是這個可惡的病毒就像是給習慣了“無差別地愛”、無國界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加拿大總理

NBA爵士隊球星魯迪·戈貝爾開曾摸遍了所有的採訪話筒,以此來嘲弄人們的恐慌,兩天後,他在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


死亡再次成為新的敵人,讓我們去重新審視人類的共同命運,個人的道德倫理以及行為的邊界。


“隔離”在家的日子,不妨讀讀《百年孤獨》,因為在所有專制政體裡,“疾病”、瘟疫、精神的病毒它一直就是肆虐人類健康的死敵。


01

我們的希望和夢想


馬爾克斯在諾獎獲獎演說辭《拉丁美洲的孤獨》中,講述了自己寫作《百年孤獨》的動機和野心,那就是要在文學世界之外建立起一個新型的、錦繡般的、充滿活力的烏托邦。

在那裡,誰的命運也不能由別人來決定,包括死亡的方式;在那裡,愛情是真正的愛情,幸福有可能實現;在那裡,命中註定處於百年孤獨的世家終會並永遠享有存在於世的第二次機會。


這何曾不是我們中國人的夢想和野心:我們的命運不能由別人來決定,尤其是死亡的方式。


多少年過去了,馬爾克斯所希望的烏托邦顯然在拉美世界難以實現,他所生活的土地依然有飢餓、虐殺,依然充滿著權力紛爭。空氣中依然瀰漫著獨裁者的謊言和他們為抹殺記憶所做的種種荒謬行徑,而馬爾克斯一生所做的努力就是要用文字留存記憶,用文學講述他們獨特的歷史和反抗荒誕的現實。這也是第三世界國家的人經歷過和正在經歷的事情,因而馬爾克斯能成為影響拉美、整個西班牙語系、甚至亞洲很多國家的作家,尤其是對中國作家的影響至深,因為他所經歷的正是我們所身處的現實。


02

馬爾克斯的孤獨、我們的孤獨


2014年4月17日,馬爾克斯走完了人生的旅程,他如同他創造的布恩地亞家族受詛咒的命運一樣,他的晚年也幾乎在與家族疾病做鬥爭,他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不得不與失憶症做鬥爭,他原計劃的大部頭回憶錄最終只完成了第一部,而且還是譭譽參半,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很多人想知道馬爾克斯將如何描述自己的死亡,事實上馬爾克斯在他的多部作品中都寫到了死亡。


在拉丁美洲的民俗文化中,生死本就是一簾相隔,他把父母比喻成那一道簾子,活人與死者的距離很近,他們可以互相穿越,所以在他的小說中,死者的靈魂可以與活著的人跳舞,甚至死人復活,並開始新的生活。


馬爾克斯的寫作受福安·魯爾福的影響。魯爾福是南美魔幻現實主義的鼻祖,馬爾克斯尊他為恩師,在魯爾福的《佩德羅·巴拉莫》中,他用兩代人的生死寫出了拉丁美洲獨特的文化和孤獨命運,而馬爾克斯則用了7代人來講述他們的宿命,以及根植在他們心靈中的孤獨,雖然布恩地亞家族的人做了各種努力,想打破種種隔離,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03

英雄暮年


1999年,馬爾克斯不幸患上淋巴癌,他彪悍的人生開始出現困頓,寫作量開始下降,但他還在發起另一項挑戰,想寫出另一高度的作品。在2004年完成了《苦妓追憶錄》,寫出了一位進入暮年的老者對生命的惋惜和對愛情的頌歌,這是馬爾克斯與病魔搏鬥的方式,雖然沒有以前彪悍,但仍然能看到英雄本色,而且變得溫暖。


“如果我有一顆心,我會將仇恨寫在冰上,然後期待太陽昇起;如果我有一段生命,我不會放過哪怕其中的一天,對我愛的人說:我愛他們。”


莫非這就是他與這個世界告別,這個在他40歲時,就開始觸及生死等永恆話題的作家,在他人生終點時卻留下了非常抒情的文字。

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霍亂時期的愛情》劇照

在《霍亂時期的愛情》裡,馬爾克斯就借主人公的口說出了一個男人的死之遺憾,就是沒有為愛而死,於是他在《苦妓追憶錄》中寫出一個尋花問柳的人在生命將逝時才發現愛的真諦。


馬爾克斯的另一個奇蹟是他在獲諾獎後還能寫出高質量的作品,《霍亂時期的愛情》就寫於他獲諾獎之後,這是他的另一部經典。看似沒有《百年孤獨》那樣的宏大,這部小說中,他只是在寫生活:講述不同的愛情,其實也是在寫拉丁美洲的動盪,一對男女長達半個世紀愛的誤會與離合。


“我甚至認為,”馬爾克斯曾說,“正是拉美非同尋常的現實,而不僅僅是我的文學所表達的東西博得了瑞典文學院的重視。”

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馬爾克斯

馬爾克斯曾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讀者只看見魔幻,看不見現實,是“理性主義妨礙了他們”,“小說是用密碼寫就的現實,是對世界的揣度”。他討厭虛幻,認為虛幻是粉飾現實的一種工具,跟想象是兩碼事。要運用魔幻現實主義的手段,首先是充分理解和認識所處的現實。


04

他們只是在粉飾現實


不過,更多人還是喜歡故事的虛幻,在馬爾克斯看來這不過是他在特殊環境中不得已採用的一種敘述技巧,卻成為被模仿和談論的對象,尤其是在中國作家中,在上世紀80年代,馬爾克斯就與中國尋根文學熱結合在一起,成為一種文壇現象。

  

至今還記得我第一次讀《百年孤獨》時的激動,一位詩人朋友與一位哲學系的兄長徹夜長談,他們折服於馬爾克斯的神來之筆,把拉丁美洲的歷史和現實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奇異的夢幻世界。


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多年之後,面對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年很多文學愛好者都是受這句話啟發走上文學之路的,以至於很多人寫作會寫同樣的句式:多年以前,某個下午等等。馬爾克斯影響了很多作家,其中不乏一些知名作家,他的《百年孤獨》還成為最有銷量的盜版書。


中國的先鋒文學如同拉美“文學爆炸”期一樣,也出現了很多“主義”的作品,但卻難以產生那樣的文學高峰。作家蔣方舟認為是文化和體制造就了馬爾克斯,這對也不對。正因為馬爾克斯所經歷的社會現實讓他成為一個徹底的左派,始終站在被壓迫一方,但他的視角並非是只看到了窮人的苦難、資本的貪婪,他也看到了通過內戰或者革命上臺的新的獨裁者的破壞力。


05

獨裁者也會死亡


他們看似自然、合法地走上前臺,所做的任何篡改歷史、暴力行為都被公眾默許,這才是最大的悲哀。這些獲得殺人許可權的新的獨裁者可怕的不是暴力本身而是他們抹殺歷史、記憶的方式,種種荒謬手段以及產生暴力的根源都被馬爾克斯繪成了一幅圖表。這就是馬爾克斯不同於中國作家的地方,他從不用虛幻的方式粉飾現實,而是通過講述以此喚起民族共同的記憶和思考。


所以說,技巧可以模仿,我們可以用鬼魂、穿越、虛幻、神話來構架自己的作品,但脫離了現實,終究難以生根,這就是我們的文學困境,只有表面的熱鬧而缺少打動人心的力量。


拉丁美洲的自由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馬爾克斯終究是樂觀的,他相信生終究會打敗死,所以《聖經》說“你們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


拉丁美洲戰爭連綿奪去不少人的生命,拉丁美洲一年餓死的嬰兒比歐洲一個國家出生的人要多,獨裁者一次可以殺死十多萬人,但世界上一天的新生命比死亡人數總是要多出幾倍,這就是人類的希望。


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唯有新生命可以打敗死亡,這是馬爾克斯的洞見:因為獨裁者也會死亡。

馬爾克斯:無論獨裁者如何暴虐、殘忍,但終究無法戰勝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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