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帽”成大男主新標配?走進男觀眾的隱祕心理

作者|謝明宏

舊年,某富翁欲納婢為妾。婢不從,翁斥之曰:“小婢何知,敢負紅顏違我命?”婢乃抗聲答道:“大人容稟,恐防綠帽戴君頭!”小婢實話實說,提醒對方老少不配,富翁只好作罷。

這從另一個角度說明,男人都是恥於戴綠帽的。但三個被綠的中年人,結成吃喝玩樂同盟每天把心裡的“綠”分享給朋友,《如果歲月可回頭》倒是華語影視史上的第一綠劇。

“綠帽”成大男主新標配?走進男觀眾的隱秘心理

當你以為靳東的油膩,會毀掉這部劇的時候。轉頭就發現,他已經靠著悽慘的遭遇獲得JRS的憐惜。虎撲直男們,討論的不再是演技,而是該不該原諒的社會議題。

老婆離婚了還找我生孩子,能答應嗎?喜當爹十幾年,該不該原諒?老婆精神出軌,又該如何自處?這要不告訴你,以上皆是三位男主在《如果歲月可回頭》中的遭遇,誰都會以為是虎撲的新熱帖、或微博綠帽社的新投稿。

編劇大概也是逛過步行街的,不然怎麼連主演的名字都暗藏玄機?靳東飾演的白志勇、李宗翰飾演的黃九恆、李乃文飾演的藍天愚,白+黃+藍等於啥色?是綠啊,我的群眾們!虎撲老哥精準破案,讓導演的小心思無處匿藏。

“綠帽”成大男主新標配?走進男觀眾的隱秘心理

當中年綠帽男的角色,變成JRS的心理映射。同是步行綠化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曾以為男頻劇的標配,是鐵血、豪情、荷爾蒙。當激情退卻少年不再,才發現是綠帽、癌症、洗了嗎。

同期熱播的《如果歲月可回頭》和《我是餘歡水》共同驗證了,被綠不一定成爆劇,但絕對能起共鳴。原諒文化對影視評論的入侵,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抱團取暖。

如果說猛懟吳亦凡和蔡徐坤,是想象中男性氣質的最後倔強。那麼憐惜靳東和郭京飛,就是現代打磨下的真實自嘲。

三浩克組團吃喝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如果歲月可回頭》主打中年婚姻危機,三個主角是比著花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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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愚,老婆和鮮肉靈魂出軌。黃九恆,老婆和前男友分手炮懷孕,老黃給別人養了11年孩子。白志勇,老婆無辜被性侵。三個男人兩個綠,這部劇真是處處充斥著對男性的“惡意”。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綠色在人間。

名場面之一,便是黃九恆的色盲。買來三頂綠帽子,給另外兩位小夥伴戴上。藍天愚當場就不高興了,還靠靳東破案:原來老黃以為帽子是紫色的。最可悲的不是被綠,而是眼裡看不到綠。

臺詞的含綠量也很超標,比如李乃文的金句:“樹綠得快,草綠得快,都沒有人綠得快。”試圖以高談闊論來破局中年失意,導致《如果歲月可回頭》裡每個人都像中年情感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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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製作方被粉絲忽悠瘸了,真以為幾個實力派演員坐一起嗑瓜子聊閒天都有人看。該劇要麼在露天喝茶,要麼在酒吧玩真心話,要麼湊一桌人野餐擼串,連《閒人馬大姐》的場景都比你們富餘吧?

不停地講道理灌雞湯,從詩詞歌賦聊到婚姻哲學。拿著瓊瑤女主的劇本,過著中式家庭劇的日子,違和感爆棚。就這麼著,茶話會還能把人命給聊出來。飽受道德爭議的林響(讓人喜當爹11年那位),直接車禍去世,成了李宗翰心頭永遠的白月光。

愛上李乃文的那位區曉鷗,又突然身患癌症。車禍癌症,可就差一個失憶了。導演就像脫離了十年社會,全無當年《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風采。劇裡的金錢觀也像過家家,離個婚分割財產300萬還在裝窮人。沒錢買車的歡水,才是真窮好吧。

其實《如果歲月可回頭》的格局,和趙寶剛的《男人幫》很像。只是在立意和解構的過程上,太過避重就輕。離婚重啟的男人,整日奇裝異服,和小年輕們放飛自我。在屢次碰壁後,發現了自己一身的壞毛病。最後還期盼破鏡重圓,以全新的改造面貌,加入二婚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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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性轉一下,估計女主得被罵上熱搜。離了,瘋了,玩了,累了,又想進以前的圍城了。“被綠”不是萬能擋箭牌,不代表角色可以胡作非為,枉顧正常的情感邏輯。

該劇對婚姻的態度相當曖昧:它既有人婦的“紅杏回頭金不換”,又有人夫的“一哭二鬧三原諒”。兩不相幫的結果就是,缺乏真正有價值的立場。而蔣欣和陳冰的角色,更像是人夫們的助燃劑。燒完心底的積鬱後,作為工具人被晾在一邊。

步行街又現街劇

圍觀這場大型綠帽聯誼,JRS表示《如果歲月可回頭》,有“步行街街劇”的潛質。幾位主演不來虎撲宣傳,實在是走偏了宣發著力點。在微博、豆瓣這些地方,該劇冷到發慌。再看虎撲,要討論有討論,要現身說法有現身說法,靳東、乃文、宗翰堪稱“鎮街三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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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不識劇中意,再看已是劇中人。熱度最高的帖子,都在談原諒。比如精神出軌和肉體出軌,哪個更不能接受?老江湖一語破的:“一般情況下,女人肉體出軌的時候,精神早就出了。精神出軌的時候,肉體可能還沒出(也許是沒來得及)。”

好一句“也許是沒來得及”,非婚姻關係深度洞察者不能道也!

還有喜當爹的黃九恆,也讓直男操碎了心。你如果是黃九恆會原諒嗎?面子黨表示,按照黃的收入和名望,分手炮這種事太丟面兒了,不可洗。

而原諒黨語重心長,“說不原諒的大多是沒有經歷過婚姻的人。”提出的解決辦法也頗有健忘恩仇的大度:原諒妻子,再生個娃,把事情埋下去才是最體面的選擇。

真正憋屈的地方是,當爹的已經完全把女兒當親閨女養育了。11年的感情積澱,很難做到馬上視為外人。劇中的黃九恆也是如此,繼續給女兒買保險。最後在妻子的墓前說,會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直至終生。

心理吃了啞巴虧,但情感的聯繫又割不斷,這種事放調解節目也很難。《如果歲月可回頭》在步行街的熱議,其實和“戀愛挫折帖”的效果一樣。JRS在討論和歸因後,看到的是自身的焦慮和社群困境。

《男性妥協》一書曾指出,遲至20世紀90年代,中國的支配性男性氣質已經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而轉型。隨著男女性別角色在社會架構中的重置,男性其實也會對自身在家庭中的角色感到困惑,需要新的時間去認識和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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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戀愛情方面,男性有經歷浪漫愛情的社會空間,卻在經濟條件上不斷侵蝕其存在的消費基礎,使得浪漫關係及其不穩定。於是在虎撲,“戀愛挫折”的出現,反而幫他們確證了經濟能力的重要性。

“年紀輕輕非要相信愛情”、“是你綠了她男朋友”、“你就不能騙騙自己嗎”,心照不宣的嘲弄,為整個社群暫時避免了“直男”氣質的危機。沒有不服現實碰一碰的豪情,反而全是妥協接受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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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普通“被拜金女綠”的帖子不同,《如果歲月可回頭》的三位男性的經濟條件還是比較雄厚的。他們的被綠,就更加證明了男性在婚戀中的弱勢地位。不管你經濟條件強弱,都有被綠的可能。綠,從一種經濟失衡的憤懣,變成了無所不在的恐慌。

影視劇“綠學”入侵

祝你下雨有傘,生病有藥,終身不戴綠帽。相比《如果歲月可回頭》,《我是餘歡水》的男主,似乎還要綠得慘些。

離婚沒幾天,偷偷回去發現前妻已經把別的男人帶回家了,而且還說了句“我們離婚了啊”。所以,異地戀就不要突然去找對方嘛,這樣對四個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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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歡水是改善女方經濟生活的存在。獨居房子比她一家都大,一個月工資頂她半年;車禍後,養家能力下降被嫌棄。夫妻生活變成了一種獎勵,老孃高興了跟你玩玩,不高興了你連碰都別想,這不是一種平等的關係。當“愛的供養”變成“愛的嫌棄”,歡水被綠是前因已定。

事實上,如果處於同一流行話語生產語境中。女性出軌置換為男性出軌,絕不會形成如此壯觀的“綠化討論”。針對男性出軌,女性的抵抗更多涉及感情而非尊嚴。女性的抵抗比男性微弱,無法形成強勢的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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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性尊嚴不應該建立在女性行為上,女方出軌是女方的錯誤。男性會感到恥辱,是由於社會性別文化的頑疾。這對男性也是一種隱形的文化綁架,承擔不屬於自己的錯誤帶來的恥辱是不公平的。

當JRS感慨“好像看到故事中的自己”時,除了是男性控訴委屈。也是故意降格,建立自己雖然身處弱勢卻寬宏大量的形象,這當然也是為了獲取認同的自我保護與戲謔。

這種顧影自憐的抵抗,已不是伯明翰時期英雄式的反抗,它更多的表現為後現代性的虛擬化碎片。此時抵抗的意義已不再,享受表演成了人們沉迷“綠化討論”的主因。

著名的“虎撲綠學”曾描寫被綠之後的感受:“突變是以閃電和雷鳴的方式入侵的,像一顆子彈撞到胸口上炸開。”具有極強表演性的文字,無疑在呼喚解嘲過癮的回覆。

而郭京飛的表演,就是“虎撲綠學”的完美影視化。他興奮地潛入家中,告訴妻子自己誤診的消息。卻猛得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拿起一把刀子,面如死灰地向前踱步。這一刻,他不是餘歡水,而是千千萬萬個JRS吶喊的靈魂合體。

綠學的極化,最終都會變成懷疑狂和“假裝厭女症”。虎撲常見的“我最討厭女人了”的表情包,直接避開了“戀愛挫折”的泥沼,將男女關係矮化為慾望需求。主動將自己置信的價值貶低,以此來保留被消耗殆盡的尊嚴。

試看宋仁宗(沒錯,就是《清平樂》男主)被綠了之後,不僅將劉氏逐出宮外修行,還將那些可能步劉氏後塵的宮人統統放逐,總計236人。要麼擔憂被綠,要麼就是在被綠的路上。“十年怕井繩”這種事,皇帝和虎撲直男是一樣的可憐人。

哎哎哎,怎們回事?4月三部大男主劇頭上都有點綠?真是個草長鶯飛的綠色季節呢。要想男主過得去,頭上必須有點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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