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周老兵與新生的那點事之贗品絕對不是好東西

第一天·贗品絕對不是好東西

記憶的碎片殘忍地在心頭來回劃拉,道道裂開的口子展現一張張熟悉卻陌生的臉蛋兒,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笑、那些無法找回的情感在狹窄的空間裡隱約閃現,剛剛走過四季的輪迴點,我又一次站在可愛的學生面前。

軍訓,一個令自己害怕的字眼,因為每當口令響起,那些根本無法禁止的回憶就會展開遠飛的翅膀,一溜煙地飛到那片烙下青春之痕的火熱軍營,那些一起摸爬滾打過的兄弟啊,如今你們在何方?是否還繼續著屬於一個兵的姿態,那張被歲月刻刀割過的逐漸蒼老的臉龐,是否依然瀰漫著那股我們說過的永遠洗不去的兵味?

活著,還有什麼比回憶更令人情傷?

我穿著粗糙的仿製八七式迷彩,字正腔圓的唸完教官發言稿,又以一個標準軍人的姿勢站在七十三名學員前面,贗品絕對不是好東西,那種怪怪的味道裹得連呼吸都覺得彆扭,幸好是隊列訓練,如果是戰術訓練,真得不敢設想破爛或開襠之後的尷尬,還有那頂令我幾乎嘔吐的迷彩帽,窄窄地薄薄地風一吹都會顫抖的帽簷,只要觸摸一下就會聯想起影視劇裡的日本鬼子,叭嘎吖路,你地,什麼地幹活?嘿嘿,我就是一個學生兵的教官,只管訓練他們六天的幹活。

七十三名學生是什麼概念?這是兩個排的兵力,原本八個班長乾的活兒,現在一個人來完成,況且僅僅六天時間,嚴重的比例失調啊,望著站成六列的學生兵,那花花綠綠的、各式各樣的衣服令我眼暈,沒有軍裝的包裹,那怕是贗品的包裹,都會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這些沒有吃過苦、受過累的娃娃,第一印象沒有去年的那波認真、聽話與堅強,說實話,七十三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而我喜歡挑戰,面對嘻笑,我如是說:我能夠遇到你們,很幸運;而你們遇到我,更幸運,因為我會給講許多別人不可能告訴你們的道理,那些用青春換來的寶貴經驗,可以改變你的一生。

故事,拉近距離的故事,“黃埔二十七期”出的兄弟,還記得那塊恥辱地嗎?蹲著做檢討的二桿子,蹲著聽檢討的傻蛋,滴滴汗珠落入飯碗,一個錯誤,卻要用一百件好事來彌補的荒唐,這些,你們還能記得嗎?打著手電搞衛生我也說了,一料沙子扣二分也說啦,因為有兩排女生,那句粗魯的話沒有說,你們一定知道,呵呵,這些蛋事,都過去十年嘍,時間他大爺的過的就是快,這些幾乎被遺忘,這些幾乎沒有人相信的事情,現在又有了聽眾,我的兄弟們,咱那些經歷非常能震憾人心,當故事講完,我知道,這些軟弱的身體已經堅強起一大半。

我以一個十二年老兵的眼睛在第一時間裡選出來金牌替身,一個很帥的棒小夥子,他進入角色特別快,稍微調教了一下,口令就喊得有板有眼,相信有了他,我的訓練會輕鬆許多,嘿嘿,這就是我的精明與高明之處。

站在第一列末尾的小胖女生,因為我一句不經意言詞,觸動她那根敏感的自尊神經,她十分生氣地說:你刺我。呵呵,我當時就是這樣無奈的笑,除了選擇無語,還能選擇什麼呢?大約過了五分鐘,我湊近說出那句傷她之語的本意。生活,誤解真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它除了拉遠距離,還會增添敵意。慶幸的是,我巧妙地消除了這個誤解。

站在第一列第三個的稍胖女生中午吃飯時打電話說受不了啦,說快累死了,當時我就說她真沒有出息。

那幾個不願意站在女生後面的小男生也自覺站到了女生後面。

就在隊列之外,站立著一個瘦小的女生,因為客觀原因不能參加訓練,她就那樣痴痴著望著我們訓練,一直望到最後,天氣很冷,我讓她回教室或宿舍,她卻堅持站到最後。

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鏡頭太多了,七十三個,個個都是好樣的。

為了對付無聊之極的立正稍息跨立,我不時整出一句逗笑大家的話,這是我的一慣作風,跟著咱,一般都是笑著累趴下,N年前,我就討厭死板的訓練,我跟他們說:就算把隊列走成儀仗隊也沒有用,六天一過,沒有誰再組織你們這樣訓練,而能改變自己命運與未來的關鍵,就是觀念,改名改姓不如改觀念。

面對這些學生兵,我恨不得把自己肚子裡的感悟全部倒出來,我也年輕過,也經歷過青春的迷茫,也經歷過年少的彷徨,因為無知犯下的過錯,至今想一想都愧疚萬分,那個時候,我跟他們一樣混著短暫的學生生涯,從某種意義上講,七十三個,有十三個真正為求學的就不錯了,我說:我不可能改變你們全部,如果有十人因為我的出現改變了,就已經功德無量啦,呵呵,這話兒有點誇張,六天時間,我只要求在某天回想時,能夠拍著胸膛說問心無愧。

僅一個上午,這些學生兵就有點樣子啦,政教主任握著我的手無比感概的訴說著意外,他根本沒有料到如此神速的訓練效果,與我一起的另外三個教官,二個仁兄弟,一個高中同桌,他們曾經都是部隊的精英,現在脫下軍裝訓練這些學生兵,出現驚人的效果那是正常的,也是必須地。

然而驚人效果的背後隱藏著多少外人無法體會到的艱辛,學校把最難帶的一段時間教給了我們,這不得不承認學校領導英明,下午訓練結束時,我操練了一天的訓練內容,響亮的口號在學校的上空迴旋,我笑了,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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