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作者|寧鏡誠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做英雄的衝動,但人生的意義最終還是交還給了像你我這樣的平凡人去定義。

《無名之輩》無疑就是一部探討平凡人如何在生活的夾縫中生存的電影,之前看過蓋·裡奇導演的經典之作《兩杆大煙槍》,後者是黑色幽默的鼻祖,兩相對比,《無名之輩》則少了一些荒誕,多了幾分清醒。

《無名之輩》的線索無疑就是馬先勇在工地刨出的那把獵槍,這把槍幾經轉手,見證了眼鏡和大頭強搶手機店,見證了馬嘉祺對生存的絕望,也見證了眼鏡和馬嘉祺那遙不可及的愛情。

影片中最令筆者震撼的一幕,是眼鏡被捕後,掙扎著望向天空中絢爛的煙花,嘴裡痛苦地喊道:“你耍老子!”

我們都不想被生活耍,但最後都被它耍的團團轉。

一、我們拼命想活得光鮮,卻忘了接受自己的“殘缺”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蘇軾曾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我想這句詞放在《無名之輩》中再合適不過。

影片中出現的各個角色之所以真實,就是因為他們身上都有著自己的不堪,每個人都不甚完美,他們像極了我們周圍的人。

陳建斌飾演的保安馬先勇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loser,他因為酒駕不僅丟掉了警察的工作,還失去了深愛的妻子,連累自己的妹妹馬嘉祺成了殘廢。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他的職業屬性遭到旁人的鄙視,他的捉襟見肘讓女兒無地自容,他的弄巧成拙讓前同事不知所云,在他身上,我們看到了在生活中的重壓之下,一箇中年男人的窘況。

因為車禍導致半身不遂的馬嘉祺自不必說,她在身體上的不完整導致了心理的失衡,這個姑娘用一個成語來形容,就是色厲內苒。

她用惡毒的言語攻擊他人,宣洩命運的不公,她不願也不敢接受自己成為殘廢的事實。

當小便失禁,馬嘉祺絕望地驅趕眼鏡和大頭二人時,她再一次跪倒在事實面前,俯首哭泣。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當然,影片中一直生活在陰暗角落的霞妹也是我們關注的對象。

她在大頭的手機裡光鮮亮麗,但在夢巴黎的包房裡卻變得模糊,我們不能簡單地把這歸結於她向生活低頭,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提及的那樣:

“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

霞妹和大頭的愛情就像那場煙花,看似絢爛實則短暫,我們不是大頭,所以沒有資格評價霞妹值不值得,就像大頭的發小眼鏡,他也沒有資格。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我們拼命地在生活中活得光鮮,但卻忘了在黑夜擁抱自己的“殘缺”,每個人其實都像一顆生雞蛋,一開始殼是硬的,心是軟的。

被生活的高壓鍋煮熟以後,殼便脆了,心也硬了。

二、剛進門的“孫二孃”,離開時的“明月光”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眼鏡和大頭闖入馬嘉祺後,眼鏡趁大頭做飯的功夫,看的那本書。

那是《水滸傳》第27回,武松初識孫二孃。

如果我們結合影片中的人物性格分析,就會很容易發現這3點隱喻:

1.眼鏡顧忌馬嘉祺的兇悍

孫二孃綽號“母夜叉”,她老公“菜園子”張青被她調教得服服帖帖,而對於馬嘉祺這樣一個半身不遂的毒舌女來說,眼鏡除了兩條腿佔了便宜,其他地方都被坐在輪椅上的這個女人碾壓。

眼鏡闖入馬嘉祺的屋內,本以為是狼入羊群,沒成想是羊入虎口。

2.預示他們會成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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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二孃下蒙汗藥被武松識破後,武松假裝醉倒將其制服,最後經張青解勸,三人成為好友。

眼鏡一開始本想著一走了之,但當他答應幫助馬嘉祺解脫後,以及最後幫助她完成未了的心願,還為她吹頭髮,兩人已然成為朋友,甚至是某種程度上的戀人。

當眼鏡伏在馬季奇腿上凝望面前的這個沉睡的姑娘,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眼鏡不知道,他對面那個裝睡的姑娘,也在心裡凝望著他。

3.馬嘉祺救了眼鏡和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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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第31回,張都監血濺鴛鴦樓,武行者夜走蜈蚣嶺。

武都頭犯事之後再次和孫二孃夫婦相遇,因為武松的臉上有兩行金印,一看便知是在逃的犯人,正在為此犯難之際,孫二孃建議道:

“叔叔既要逃難,只除非把頭髮剪了,做個行者,須遮得額上金印,又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阿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

簡單來說就是,孫二孃建議武松乾脆留個長頭髮,扮作行者,一來可以掩飾身份,二來能夠遮住金印。

馬嘉祺在和眼鏡二人對峙時,她的未婚夫王順才曾趕來探望,最後被馬嘉祺罵走,這其實就是變相救了眼鏡二人。

最後別忘了,眼鏡腿上的傷也是在馬嘉祺的指導下才塗上金瘡藥,否則以大頭往傷口上灑紅花油的路數,眼鏡在走出門前,估計得被自己人先送走。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因為沒路走,所以才有橋,馬嘉祺大概就是眼鏡的“橋”吧。

從進門時眼中的“孫二孃”,到離開時心裡的“明月光”,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蠻橫,蠻橫到等他們發現這是愛情,早已物是人非。

三、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飾演肇紅霞的演員馬吟吟談及導演饒曉志對於“尊嚴”的詮釋時說:

他沒有去拍截癱病人的臭,也沒有拍按摩小姐的亂,他讓她們看起來都乾淨體面甚至幽默,只是提煉了一個個形象,通過事件去呈現他們的內心。不以貌取人,可能是最難得的尊重。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只要我們細細回憶,影片中對於尊嚴的刻畫無不令人動容:

從馬先勇撿起前同事們的米粉,狼吞虎嚥;到馬先勇為了讓老師延期收學費,拾起散落一地的李子;再到高明不堪侮辱,任性折回故地,要和劉五攤牌。

他們彷彿在用行動告訴觀眾,尊嚴這個東西,丟一次,就再也找不回來。

當然,最令筆者揪心的還是眼鏡從喉嚨深處嘶吼的那句“你為啥要耍老子?”

第一次是得知自己搶的是一堆手機模型,二人的搶劫過程被網友惡搞成視頻,眼鏡帶著頭盔,隔著一層霧氣,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未來;

第二次是發現馬先勇手裡拿的是水槍,在被捕後眼鏡竭力看向頭頂的煙花,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她。

《無名之輩》:我們會放棄尊嚴偷生,還是會跪著撿起尊嚴?

眼鏡為了所謂的“尊嚴”和大頭籌劃搶劫,但無奈為了實現眼裡的“尊嚴”,他早已觸碰了法律的底線,最悲哀的是,那其實不叫尊嚴。

真正的尊嚴,不是意氣用事,不是為了目的不擇一切手段,更不是靠金錢堆積起人生的高度,然後你站上去,就像一個小丑。

真正的尊嚴,是承認自己的不完美,知恥而後勇,謀定而後動,乾淨體面地生活。

我們可能會鄙視霞妹的賺錢方式,也會笑罵眼鏡和大頭這兩個蠢賊,更會竭力避免成為像馬先勇那樣的loser,但他們的出現無疑在提醒我們:你如何定義尊嚴,生活就如何定義你。

姜文在《讓子彈飛》中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就是要站著把錢掙了。”

這句話放在《無名之輩》中可以這麼理解一一我既要活得安逸,又要守住尊嚴。

以此為目標,我想方能不枉此生。

文章最後,我又想起古龍在《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開頭寫道: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生命教會了我們珍惜,尊嚴賦予了我們靈魂,當尊嚴溶於生命之中,我們才堪稱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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