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勝者為王》系列是眾多港劇裡不得不提的經典之一,因為高質量賭片稀缺以及它的出品方亞視停牌,再也無人能複製此類輝煌,使得其更顯珍貴。

這個系列一共有四部,領銜主演分別是陳庭威(前兩部)、任達華、張智霖,我們只聊最經典的第一、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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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它的很多情節都被港劇用過無數次,比如追名逐利、兄弟反目、家仇不共戴天、你仁慈我斬草除根、愛恨糾葛等等;主線邏輯也不太考究,無腦循環:第一部男二蔣百祺找爸爸,第二部配角洪峰找爸爸,到最後男一石志康也冒出了一個爸爸;張天鼎在第二部的人設轉變有些突兀;演員重複使用,呂頌賢、高雄和雪梨等人跑到第二部裡“死而復生”,雖說是出演新人物,也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劉妙蓮、阿勝等次要角色的存在似乎有些累贅……

儘管有諸如上述俗套和漏洞,但它仍是許多人心裡同類劇的絕對翹楚,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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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它勝在塑造人物一絕,以及一眾演員發揮出色,這些彌補了劇情上的缺陷。

不論是第一部裡認賭服輸、走進地下賭場故意出千求死的方真,類似老頑童周伯通永遠沒個正形、但大事不糊塗的孫一峰,苦心孤詣接近仇人的蔣百祺,以及張嘉慧、聶希桐、鄭碧華、司徒紹銘、曉雪、大媽二媽,或是第二部的張天鼎、洪英洪峰兄弟、屠天龍幾大高手,還有張適茹、卓嵐、劉家才、狄信、趙再生、賀非,都讓人過目難忘,至於與賭神高進齊名、堪稱“影高劇石”的石志康,以及由演技精湛的秦沛飾演的聶萬龍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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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來,第二部出場角色數量更多、性格刻畫更詭譎,各方鬥智鬥勇更激烈,情仇愛恨更復雜多變,死傷不斷,對人性貪婪剖析以及立意也更高,而整體可看性當然也因此更強。第一部結尾時,石志康在華姐、峰叔、張天鼎等人的幫助下,最終戰勝聶萬龍,成為當之無愧的新一代賭王,而後退出江湖,攜阿慧一起隱居。但江湖重歸平靜並未維持多久……

《勝者為王2 天下無敵》

1992 亞視 豆瓣8.3分

先知先覺、後知後覺、不知不覺,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一、洪峰復仇成狂,拉開了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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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開篇,美斯樂監獄的一名囚犯在同夥賀非幫助下成功逃出,他是急欲報父仇的洪峰。當年張天鼎為了利益,殺死結義兄弟洪天,並買通馬來西亞警察,誣陷洪峰坐了十年牢。十來年時間,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洪峰帶著刻骨的恨意,迫不及待跑去美國砸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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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張天鼎已經貴為美洲賭王,自忖對付他綽綽有餘,同意進行生死戰,不料洪峰事先說動了聶萬龍助陣。聶萬龍與石志康一戰之後,變得瘋瘋癲癲,賭術卻絲毫不減;當洪峰覺得勝券在握、血洗恥辱有望時,賭桌另一頭卻坐上了聶萬龍的“剋星”石志康。一山還有一山高,洪峰最終一敗塗地,不只沒報成仇,還把命輸給了張天鼎。跟隨十多年的忠僕賀非替他赴死,而他在逃跑時也頭部中彈,落下無法消除的後遺症,一直受疼痛折磨,必須靠嗎啡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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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怨新仇,洪峰更是決心不擇手段、至死方休。他去賭協成員之一鄭碧華的賭船,接近華姐的助手卓嵐,刻意討好她,藉此尋找再次復仇的良機。

飾演洪峰的是吳毅將,他演過不少“暗黑片”,比如《陰陽路5》裡面的“契約鬼”,這類性格乖張的角色對他來說是遊刃有餘。洪峰騙了害了不少人,其行可憎,但他的動機並不是為了名利權勢,而且最後一刻悔悟,其情又可憫。賀非一介武夫,卻忠義兩全,其飾演者是亞視的黃金配角黃樹棠,提起他,知道的人肯定都會想到《僵約》的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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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嵐(雪梨飾演)

卓嵐有過一段不堪的過去,被嗜賭的前男友逼著做小姐,受盡屈辱。之後華姐花五千塊買下了她,並委以重任。洪峰替卓嵐找出那個賤人併除掉,使得她有一份感激之情,加上二人命運同樣不順,性格都很桀驁,逐漸物性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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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慣華姐的乾兒子石志康,一是出於意氣之爭和自卑,覺得華姐對石志康更好,卻總是不信任她,二是受到洪峰挑撥。洪峰居心叵測,表面示弱,裝出一副規規矩矩的假象,多次慫恿華姐跟張天鼎爭鬥不遂,便派人偽稱張天鼎手下來鬧華姐的賭場,暗中改變骰子點數,讓卓嵐不斷輸錢丟臉,以此挑撥華姐與卓嵐、張天鼎的關係,激化矛盾從中取利。

雪梨最為人所知的形象應該是《天龍八部》康敏和《神鵰俠侶》李莫愁,她們跟卓嵐有相通之處,都是為情所困。雪梨很擅長表演那種極端和歇斯底里的狀態,如果要選出最有特點的香港女星,我覺得她可以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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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姐(黃莎莉飾演)

華姐對石志康是真的好,雖說是賭界女強人,手腕老練,卻保留了一份女人天生的母性。第一部裡她在獄中跟石志康的大媽金姐成為好朋友,出獄後以大佬遺孀的身份帶著一幫黑道兄弟洗白轉行賭業,在石志康的幫助下鬥垮聶萬龍,並收其為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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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峰騙得了卓嵐,騙不了華姐。華姐從賭場監控裡面看出是他做手腳,本可以廢了他,心慈手軟放了他一馬,只要求他永遠離開香港,並答應不會告訴卓嵐。但洪峰是一條惡狼,為了報父仇已經癲狂,他襲擊華姐,想要殺人滅口。華姐僥倖留下一條命,卻受傷嚴重,口不能言,因為她之前就有嚴重的腎結石,大家都誤以為是醫院用藥不當。

黃莎莉在70年代就已經活躍於影視圈,代表作是《大家姐》,不論是年輕時候還是現在的扮相,都顯得十分強勢。她還出演過《銀狐》段紹祥母親、《洪熙官》五枚師太等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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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正邪逆轉的張天鼎。

石志康出於情分,重出江湖,卻不料被昔日既是“戰友”又是前輩的張天鼎欺騙。洪峰在戰前就找過阿慧,告訴她張天鼎出賣、殺害洪天的事實。而張天鼎懇求石志康助陣時,說的卻完全是另一個“羅生門”版本,混淆黑白、倒打一耙,誣稱洪天要害他,他是迫不得已才反擊。阿慧想要揭穿他陰險卑鄙的真面目,不願意丈夫被利用,卻被一群打手抓住,在張天鼎女兒阿茹的幫助下逃跑時,中槍而死。石志康贏了賭局之後,也遭到張天鼎派來的人追殺,仗義執言的業內知名裁判韋翔看不過眼,幫助石志康躲藏,死於亂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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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阿茹想方設法護著,石志康才能帶著同樣被追殺的洪峰一起逃走。他輾轉在華姐的支持下拿到賭牌開設新賭場,等到實力壯大,通過買下世界賭業協會會長Benson手中的股份,強行收購了張天鼎在美國的產業。張天鼎惱羞成怒,派人狙殺石志康,引起香港賭業大佬六叔的不滿,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收買女護工摔死年邁的六叔,並脅迫Benson,意欲成為新的香港賭協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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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有很多經典臺詞,看到某句臺詞就會想起對應角色的性格,比如張天鼎是“泥鰍加狐狸”,既狡詐又厚顏無恥,從不跟人死磕,也不講任何規矩,只要對自己有利就會去做,而且除了自己,誰都不信任。

他耍陰謀打敗洪峰之後,對方氣急敗壞的質問敢不敢拍胸脯說沒有害死洪天,張天鼎笑答道:“就讓它永遠是一個謎”;石志康得知阿慧被害時,衝到他家裡要求賭命,他的回答是:你的命就在我手上,拿什麼跟我賭?美國賭場被收購,他派手下阿生去狙殺石志康,阿生行動失敗,請求再去一次時,張天鼎教訓道:什麼叫做機會?一次沒把握住就不會再有第二次;為了逼石志康就範,他抓了石志康的徒弟劉家才和阿勝,給他們灌迷幻藥,以此威脅石志康自殺,卻被自己的女兒阿茹阻止並開槍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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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演張天鼎的是楊群,他跟謝賢、汪明荃、秦沛等老演員同一輩。楊群在七十年代憑藉《揚子江風雲》和《忍》兩奪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在臺灣影壇達到事業頂點,於八十年代轉戰香港,出演了無線劇集《千王之王》,而後進入亞視。他的表演風格比較老派,表情變化大,有話劇舞臺的那種腔調。

(《揚子江風雲》,那時候臺灣拍戲也流行主旋律,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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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適茹(曾華倩飾演)

張天鼎女兒,精明能幹,是非分明。她多次搭救石志康,不惜跟父親決裂。石志康的新賭場沒有得力手下幫忙時,她盡心盡力,幾乎累到病倒。在這個過程裡,二人感情漸生。阿茹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賭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這樣掏心掏肺幫外人的後果是最終間接逼死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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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華倩的美貌毋庸置疑,但一直遭到“花瓶”的詬病。單論《勝者為王》裡面的演技,其實她的表現還不錯,當然,主要還是自身氣質跟富家千金的形象很吻合。她拍過的片子很多,比如1991年《邊城浪子》飾演丁靈琳,1993年《銀狐》飾演苗敏羚,還有1994年瓊瑤劇《牽手出頭天》飾演陳曉梅,搭檔跟馬景濤齊名的林瑞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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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信、趙再生(呂頌賢、冼灝英飾演)

張天鼎從小養大的兩個義子,忠心耿耿。狄信接連敗於洪峰以及石志康徒弟劉家才之手,更不要說是石志康的對手了,因此被張天鼎輕視。他心高氣傲,為了證明自己,離開了張天鼎;趙再生則不問是非,義父交代的事情,他一定會拼命去完成 最後張天鼎身敗名裂時,仍不離不棄。

呂頌賢很符合狄信的人設,演技也還行。他最經典的角色是令狐沖,完美展現了什麼叫瀟灑不羈,可惜的是這一版《笑傲江湖》整體水平在李添勝作品裡只能排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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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灝英一直以來飾演的眾多配角形象都很剛硬,比如《我和殭屍有個約會》孔雀大師,《精武門》石井弘,以及《殭屍道長》愛新覺羅·玄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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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境界最高當屬英叔。(高雄飾演)

石志康被誘騙與洪峰一戰,贏了賭局,卻連累阿慧送命。在洪峰鄙夷的目光中,痛苦又惶惑的他選擇了逃避到荒僻的村落。為了讓男一號石志康重整旗鼓,洪英這個角色“時機恰當”的出現在了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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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英是洪峰多年未見的大哥,出身賭徒世家,有著非凡的賭技和心境,已經離開賭壇很久。他和村子裡的幾個年輕人共同引導石志康從自責和陰霾裡走出來,認識到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但是洪天自己也無法真的超脫於物外,明知洪峰拿親情來哄騙他 ,卻因為內疚於當年為了隱遁而不顧父親和弟弟,還是將賭術傾囊相授。

高雄很適合這種“人生導師”的角色,另一個經典例子是《精武門》裡面的霍元甲。印象最深刻的是,霍元甲提著一盞油燈夜授陳真拳腿並用、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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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塞翁失馬,失憶後獲得“新生”的聶萬龍。(秦沛飾演)

聶萬龍夠專注,對他來說,賭既是獲得名利地位的途徑,也是一種樂趣。後知後覺的他是幸運的,一無所有被送到精神病院,反而得以專心致志於精研賭術;被洪峰帶出來之後,機緣巧合之下,他和石志康在村落裡收的徒弟劉家才成為朋友。過上另一種單純生活的感悟幫助他徹底改變,勘破了人生的真諦:贏要贏得瀟灑,輸也要輸得磊落,因為贏不一定是贏,輸也未必是真的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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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射鵰英雄傳》到《精武英雄》、《劍嘯江湖》,從《雷洛傳》到《九五至尊》、《護花危情》,秦沛參演了無數片子,一直是以配角形象出現,他的精湛演技不帶水分,是踏踏實實、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聶萬龍在發瘋前後的兩種狀態,一個霸道狠辣,另一個詼諧明智,秦沛都能掌控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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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鼎身敗名裂、眾叛親離。

上得山多終遇虎,張天鼎做人的風格一向是卑鄙無恥,樹敵太多,最後連相識多年的Benson也徹底跟他翻臉,轉頭支持石志康,逼迫他和石志康、洪峰二人坐到賭桌上。被逼到死角的張天鼎,為了贏,不惜以傷害身體為代價,多次注射禁忌藥物,刺激自己老化遲鈍的神經系統,以改善因為年紀大而出現的手抖。

(這段用藥時流口水的戲,完爆多少演員?幾乎可以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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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藥物刺激,他一路大殺四方,竟然絲毫不輸兩個年輕人。當三人鬥賭到最後時,一方面是華姐終於從病榻上醒來,她在欲分化石洪二人的張天鼎暗助下,躲過洪峰手下的再次暗殺,臨死前趕到會場,告知石志康她當初受傷的真相;另一方面,會場被“神秘人”包圍並釋放致命毒氣彈,但已經賭的天昏地暗的三人都決定寧死不退,一定要賭到底,最後仍是石志康棋高一著,以六點勝了五點和四點。因為顧念阿茹和洪英的感受,贏了賭局的石志康,始終下不了狠手,最終放過了仇人張天鼎和洪峰。

五、“機械蛤蟆”屠天龍。(方剛飾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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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石志康和張天鼎、洪峰賭到最激烈的時刻,消失很久的狄信再次出現,他趁此良機接連掃了張天鼎、華姐的賭場。當狄信想要連石志康的賭場也一起吞併時,被趕回來的石志康阻止。張天鼎被地位逆轉的狄信羞辱,他只以為是對方怨恨自己,卻不知道站在狄信背後的也是神秘人。不久之後,他被綁去見神秘人,回來便選擇赴死。

原本觀眾以為三人賭局之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卻又跑出一個更變態級的BOSS——藏頭露尾的屠天龍,這是史上最邪惡、值得大書特書的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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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志康放過了張天鼎,屠天龍可沒答應。“我還沒玩夠,你就想死?!”他的出場動作就是,對已經躺進棺材、死的不能再死的張天鼎叫囂、補槍。在此之前,你會覺得聶萬龍咄咄逼人,洪峰不擇手段,張天鼎卑鄙無恥等等,但是到了屠天龍這裡,一下子就都像小孩過家家了。張天鼎就是因為清楚對方的為人,不願承受羞辱,才會在見面之後自盡。“我屠天龍要屠天降龍!”這是之後屠天龍對戰聶萬龍時的一句話,他原名屠雄,天龍代表著兩個仇人,連名字都浸透了仇恨。三十年前,他為了張天鼎和聶萬龍坐牢,出獄後,張聶二人卻背叛、羞辱他。他因此發毒誓,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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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鼎死前,不甘心的囑咐阿茹一定要把他失去的東西拿回來。儘管之前齟齬不斷,但是中國人最重視骨血親情,再過一萬年父女也還是父女,而且人死為大。阿茹認識到自己以前實在太幼稚,也懷著一份悔恨,決心不擇手段實現父親的遺願。

她找到狄信,對方原本就只為了賭一口氣,在她和阿生的動之以情下很快改變了態度。三人一同去找屠天龍對賭,結果,賭輸的狄信和阿生死了,石志康只來得及救下阿茹。隨後阿茹將呆在國外的金姐騙了回來,她知道石志康為了母親不受屠天龍騷擾,一定會出手。而此時大仇得報、被石志康放過一馬的洪峰也幡然悔悟,他想要贖罪,為所有人做些什麼,於是去向屠天龍挑戰,洪英為了救他也接著趕去。結果兩兄弟聯手仍敗給屠天龍,一同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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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志康因為愛人和朋友接連死亡,連阿茹也改變心性,不由產生了畏縮之心。以他超神的賭技,當然不是怕輸——他怕贏,因為每次賭戰一定會有人下場悽慘,而他賭贏後過不了多久又會捲入新的麻煩。石志康天性仁厚又優柔寡斷,陷入極度的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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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部裡標叔初次傳授技藝給石志康的廣場,也是夜晚,一切似乎又回到起點。恢復神志的聶萬龍幫助石志康解開心結,人不可以逃避,賭本身沒有錯,它也只是一種手段,要想想是為了什麼而賭,是為了名利權欲還是親人朋友,如果你為的這個事情沒錯,值得你去賭,而且也不得不賭,那麼就不必太糾結於結果。因為就算你做的再怎麼好,也可能天不遂人願,可能傷害到周圍人,只要盡力了就無愧於心。看淡輸贏的後果,心無雜念,就像初入這一行時的狀態,才能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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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不可一世的屠天龍,聶萬龍儘管鬥志昂揚,畢竟老了,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他認為能贏的只有石志康,並希望石志康贏了之後也能放過屠天龍,即便對方已經血債累累。只有聶萬龍才懂屠天龍,因為他自己也曾經同樣瘋狂。他是集三者於一身,囂張狂妄沉迷賭術的賭徒、瀕死而僥倖活下來的賭徒、失去一切的賭徒,經歷過這些之後,放下所有,大徹大悟,這也就是佛家所說的,執、惑、解。或許張天鼎死前那一刻也想明白了,卻已經沒有機會重來——不是每個對手都像石志康一樣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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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兒”劉家才。(張家輝飾演)

劉家才有三個師父,石志康、英叔、聶萬龍這三個賭王級人物都教過他。“至少我有勇氣,我盡了力。”因為石志康不肯出戰,阿才明知技不如人,仍與屠天龍一戰,希望能以死來打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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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克梁朝偉、古天樂、劉青雲、黃秋生,首奪第33屆香港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時,張家輝已經將近50歲。是金子總會發光,他跟黎耀祥一樣屬於大器晚成,多年來在各種片子裡面“打醬油”,頂多算是半紅不紫。他早期最亮眼的作品應該是《天地豪情》,不能說甘量宏演的不好,只是當時黃日華、羅嘉良等同劇男演員的狀態如日中天,掩蓋住了他的光芒。除了演戲,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有他的婚姻,是演藝圈為數不多夫妻之間“女強男弱”還能琴瑟和諧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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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才死後,火力全開的聶萬龍也以微弱劣勢惜敗於屠天龍。在喝下毒藥後回到老宅臨死前的那一晚,他百思不得其解,就這一場賭戰來看,明明佔了優,到最後卻還是輸了。屠天龍好像完全知道他的牌路甚至是所有牌的花色點數,可是那些牌並沒有被做過手腳,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最後一刻聶萬龍終於想通了:屠天龍不是人!屠天龍一定是使用了某種高科技手段,就像機器人一樣,對牌面、敵方的賭博習慣和過往各種賭戰數據、情緒波動都瞭如指掌,所以在賭桌上的每一個動作都滴水不漏、進退自如。如果是這種情況,想要打敗屠天龍太難,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習慣性的行為和感情波動,自然無法做到完美,一旦被屠天龍抓到哪怕一點破綻,就有可能輸掉。戰勝屠天龍唯一的辦法是:仁者無敵。拋開一切愛仇和執念,動心忍性,才能比機器更加縝密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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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殺死張天鼎、洪英、聶萬龍之後,屠天龍讓手下端著這三人的遺像,去挑釁石志康——一共四個遺像框,空白的那一個就是給你預備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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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天龍的惡是栩栩如生的,比如即便知道了石志康原來是自己跟金姐妹妹的兒子,不僅不停止賭局,還狂言是自己兒子就更要賭一局了;動不動就怪聲怪氣的蹦出一兩句英語;出場時,當張天鼎說搞出這麼多事、興風作浪的都是他,他回答道:不止興風作浪,接下來還要排山倒海;金姐聽說石志康要跟屠天龍賭,她從國外趕回來想要勸阻,但是屠天龍根本不鳥,沒談幾句就揚長而去,對手下叫道:Come on boy,I’m the king!被人說成瘋子時:我不是癲,我是狂;金姐說他六親不認,不是人時:對,我本來就不是人,因為我是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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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聶萬龍所想,為了贏,屠天龍讓醫生將晶片植入大腦,把自己改造成了半機器人。即便如此,最後終究是不敵進入新境界的石志康。屠天龍不甘心的狂呼“我才應該是天下無敵”的場景,與第一部結局時聶萬龍的癲狂表現如出一轍,這就是所有死不回頭、不知不覺的賭徒的歸宿。屠天龍似乎極端到無人可及,屬於獨一類,但其它賭徒與他比起來,說到底也只是瘋狂程度的區別,從本質上來看,其實又有什麼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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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為王2》的故事到張天鼎敗於石志康那裡就很完整了,完全可以劃上句號,再添枝接葉難免會顯得狗尾續貂——這是一般情況。這部片子偏偏“不識趣”的繼續往下講,但是後面的一部分不僅沒有讓觀眾覺得多餘,反而成了這部劇最精彩的四五集,這種出人意料的錦上添花效果,不是因為別的,完全來自於老戲骨方剛炸裂級別的表演。方剛那張佈滿疙瘩肉的臉,那種不帶絲毫感情又狂躁的眼神,以及隨著獰笑而痙攣扯動的面部肌肉,讓人聯想起捕食前的癩蛤蟆。更可怖的是,他居然能在一部劇裡從頭到尾、每一個鏡頭都保持著這種狀態——這已經不在演技控制的範疇了。第一次看方剛的戲,是《銀狐》裡面的宋學禮,當時就感覺,能長成這種“氣質”的人,到底真實人生都經歷過什麼事情?

六、石志康先知先覺,卻可惜受困於情。

提起賭片主角,我們的第一反應通常是周潤發的賭神高進,或是謝賢的賭神龍四,至少也應該是賭俠小刀,劉德華氣場當然不如發哥和四哥,但也是帥氣痞氣兼具。相比起來,石志康就顯得太沒有稜角,甚至是路人了。不僅是缺乏辨識度,石志康在所有賭片人物中簡直就是一個另類,他有一句充滿怪異之氣的臺詞是:我不是怕輸,我怕贏。只能說,這是編劇心裡理想化的一個人物,這樣的人在現實中並不存在。只要是人,平凡的時候還好,一旦得到了超凡的能力,就難免會勝負之心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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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無欲則剛,心理素質第一的石志康,卻因為身邊人一個個死去,愛人也黑化而變得情緒十分頹喪怯弱,懷疑一切,喪失了挺身而出的勇氣。直到周圍人一個個死去,他才醒悟,並從洪英和聶萬龍的“探路”中找到屠天龍的破綻,決心與之一戰——但這也是他最後一戰了。這一場賭戰,石志康可以贏,卻選擇了輸。他使用不按常規、截然相反的路數來賭,把屠天龍的機械大腦搞到混亂。因為機器數據統計功能的強大,屠天龍取巧勝了洪英和聶萬龍,但機器畢竟是機器,一旦對方的行為模式在儲存數據裡沒有記錄或是相悖,就會無法做出正確反應。明明意識到應該這樣,機械大腦卻強行要求屠天龍那樣,最後他終於崩潰,大腦報廢,癱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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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志康輸了賭局,卻贏了人生。屠天龍跟當初聶萬龍一樣瘋掉了,贏了賭局,卻無法去找石志康索命。而從此以後,石志康身上的標籤就是:一個被人打敗的“過氣賭王”。不論五年十年,都不會再有人去找他這個過氣賭王幫忙,或是挑戰,他保住了性命,自己的世界也清靜了,終於可以過回正常生活。

而阿茹也成了最後的“大贏家”,所有能妨礙她的賭壇高手都死的乾乾淨淨——除了石志康。他們已經成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只能分道揚鑣。石志康無法像她那樣做一個孤家寡人,而阿茹顧念曾經的感情,最後一次心軟,放走了石志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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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出神入化,可以把平庸片子甚至是爛片節奏帶飛的神人始終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時候都是角色成就演員。陳庭威當年能夠成為亞視一哥,靠的就是勝者為王系列,之後亞視又為他量身定做了《再見黃埔灘》系列,希望能將老套的杜月笙故事拍出新意,但是陳庭威的發揮或是這部片子整體水平都只能說一般,“杜國笙”這一形象沒能延續石志康的輝煌。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除了上述角色,這部片子另一個亮點是五花八門的賭術設計,它們強化了角色“賭壇高手”的身份和形象可信度。

《勝者為王》的動作指導是馬玉成,代表作《劍嘯江湖》、電影《風雲2》、《衝鋒隊怒火街頭》、《笑傲江湖2東方不敗》。當然,我們重點要說的不是他,而是本劇的賭術設計江道海,片中大部分對賭時的酷炫動作都是他親自上手做替身。提起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同為動作指導,比起名氣,他遠不及袁家班、洪家班、成家班這些,但是在包括手部動作的“小動作”設計領域,江道海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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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雜技世家,設計的動作令人眼花繚亂,極具觀賞性,又具備其合理性,如果說程小東、徐克這些人把動作片、武術拍出了美感,那麼江道海就是賦予了賭“藝術感”。諸多經典港片都有他的參與,這些片中跟賭有關的動作百分之九十都出自他的團隊,比如《賭神》系列、《天下無賊》等等,葛優在火車上轉生雞蛋那個動作就是他設計的。看過訪談,江道海說雞蛋事先有經過精細處理,普通人只要掌握方法,也可以像那樣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劇中印象比較深的賭招簡單舉幾個。

跟聶萬龍對賭之前,石志康和聶萬龍在旅遊景點遇見,小丑不小心把玩具球灑了一地,石志康數了365個,此時聶萬龍技高一籌,把小丑鼻子上不小心掉地上的那個也數到了。

(畫面裡這個地方是澳門嗎?)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張天鼎在開賭前派人襲擊石志康,石志康用撲克牌當武器;洪天教洪峰聽豆芽頭落地來練聽力;抓出麵粉裡面的豆子,手上不沾麵粉;(這樣真的能練眼力、手速?不明覺厲啊)洪天通過做菜教石志康賭術,炒個雞蛋也能玩出花來,明明知道這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是看的很爽;聶萬龍教劉家才賭術,用一把撲克牌甩出“大風車”,還有看裹在快速移動中的車輪上報紙的信息;丟撲克牌把閃電都打轉彎了,這個就實在有點過分了……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只有不賭,才會是勝者。

看第一部感覺還不深,等到屠天龍出場,張天鼎等一批人接連死掉,才真正明白,這部片子其實並不是賭片,分明是一部戒賭片。一開始覺得,不管是聶萬龍還是張天鼎,都是卑鄙無恥,喜歡本能的給自己作惡多端、咄咄逼人找藉口。只有看到了後面,連張天鼎這種人也會被更惡的人玩弄於股掌,治的服服帖帖、痛不欲生時,才真正隔著屏幕都能體會到,他對阿茹和兩個義子說過自己“身不由己”也並非全是騙人的,對敵人“趕盡殺絕”也不是沒理由的;才會相信,賭,就是讓你有機會站上高山之顛,站上被一大撥後來者虎視眈眈的山巔,從此只能惡不能退,退一步就是萬丈懸崖。賭,將人的慾望無限放大,永遠有比你能力更強、更邪惡、追逐財富慾望更洶湧的對手,沒有人會是笑到最後的一個,都只能是“下一個”。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事實上,賭只是作者表達想法的一個媒介,它的寓意是人身上普遍的貪婪和爭鬥之心。現實裡普通人為了幾千、幾萬塊就會大打出手,甚至打傷、致死。也許你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但如果是幾百幾千倍的利益放在面前,又有誰敢說自己仍能無動無衷,溫良恭儉讓、不爭不搶?(比如股市)同樣將這種人性弱點無限放大的劇集類型還有宮鬥權謀劇,比如江華主演的《君臨天下》。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結局時除了石志康和張適茹,其它人統統領了盒飯,真像《大宅門》裡面唱的:殺它個乾乾淨淨。勝者只有一種,站到最高點的那個,以及歸隱田園的那個——風光瀟灑誰都想,但是得到越多代價就越大,想要站上最高峰更有可能會付出生命,誰能保證自己一定是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又有幾人真有定力選擇激流勇退?現實裡不是有一些曾經叱吒風雲的賭徒,斷手斷腳、家破人亡之後,以身說法,勸誡普通人遠離賭桌嗎?他們的轉變,我想也是因為經歷了與劇中這些角色類似的心路——或許過程一樣光鮮眩目,但結局也一定比之慘烈百倍。人就是這麼頑固,只有經歷生死關口,才會真正醒悟。

這些人裡尤其以堯建云為代表,因為做不到功成身退,最終付出被齊膝斬斷雙腿和三根手指、妻離子散的沉痛代價(相關圖片就不放了,網上可以搜到)。他接受採訪,提起80年代末師父授藝時送給他的八個字:江湖險惡,好自為之。但是他當時年輕氣盛,怎麼可能明白?他只學到了三招兩式就能到處浪,而他師父卻選擇後半生默默無聞度過,想必一定賭術通天,但也一定經歷了太多,勘破名利,是類似石志康的人物。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賭代表的是財富和權利,人活著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健康、感情,想抓牢它們就必須要有取捨的決斷。《勝者為王》裡石志康徹底領悟到這一點,贏了屠天龍之後,大踏步走出賭場,將手中的牌一撒而盡,臉上露出了將一切釋懷的笑意。他抽身離去,一代賭壇傳奇從此絕跡江湖……

(最後這個鏡頭帥炸。)

“戒賭片”《勝者為王2》,結局慘烈到只剩男女主角。


(第三部換成了任達華和湯鎮業主演,其實水平也還行,就是感覺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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