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於“癮”,多與心理失控有關,未必都是病,卻離不開背後之成因。
中國古代起碼有五位皇帝,在女色問題上存在上癮的跡象。史家在撰寫這些帝王傳記時,多用“好淫”、“縱情聲色”或“淫慾無度”來置評,嗜好、放縱、無度,都是無法自控的意思。
他們為何會成癮?其失控心理是如何形成的?有無其他內在或外在的原因呢?
漢成帝:自甘墮落而上癮
西漢最後一個皇帝劉驁,史稱孝成帝。公元前7年三月,他在寵妃趙合德的懷抱中暴死,年僅44歲。到底是不是性癮惹的禍,今天無從查考,但從太后王政君與大司馬王莽“治問皇帝起居發病狀”,趙合德畏罪自殺的記載來看,色慾致死的可能是存在的。
漢成帝“性癮”之形成,有脈可循。
從男寵張放“與上臥起,寵愛殊絕”,到寵愛許皇后、班婕妤,再到痴迷趙飛燕、趙合德姐妹,並以趙合德的懷抱為“溫柔鄉”,嘆曰:“吾老是鄉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雲鄉也(喻漢武帝好神仙)。”見一個愛一個,漂亮的男子也愛,顯然,這屬於性傾向的異常,其心理失控的原因,跟他的自甘墮落,荒淫好色,難脫干係。
有史料表明,漢成帝就是一政治廢物,靠母舅來支撐家業,皇權焉能不衰落?也就是說,權力的旁落,帝位被架空,導致他依靠男女色慾排遣苦悶而染上“性癮”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東晉孝武帝:極度自戀而上癮
與漢成帝不同的是,東晉孝武帝司馬曜,字昌明,活了35歲,他可不算昏君,似乎還頗有能力,如“謝安嘗嘆以為精理不減先帝”,二十二歲時,他曾領導軍隊擊敗過前秦的“百萬”大軍。但司馬曜也是有“性癮”的,《晉書》說他“既而溺於酒色,殆為長夜之飲”。《魏書》更是直言不諱:“昌明年長,嗜酒好內”。酒與性,真乃一對孿生兄弟。
有一則關於司馬曜之死的記載,有些搞。太元二十一年九月,司馬曜在後宮拿張貴人開玩笑:“你年紀已大,該廢黜,我更喜歡年輕的。”這句玩笑話激怒了張貴人,傍晚,張貴人指使貼身婢女用被子矇住司馬曜的頭,把他活活給窒息死了。
史書用了“笑而戲之”四個字,到底是不是玩笑,還真不好說。畢竟張貴人“於時年幾三十”,姿色有所衰,當是事實。
如果這種推論成立的話,那就可以認為,司馬曜的“性癮”,屬於一種性強迫症了,其心理因素,乃是極度自戀人格的表現,即不願放棄或虛度能夠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皇帝特權、正值而立之年的年青生命以及彰顯力量的性活動。試試看,把這句玩笑話改變一種語氣說出來,是不是跟“我覺得吧,我認為我可以不需要你了”很相似?絕對是自戀。
宋度宗:邊緣型人格的總爆發
巧合的是,南宋的著名“性癮”皇帝宋度宗趙禥,也是活了35歲。《續資治通鑑》記載:“帝(宋度宗)自為太子,以好內聞;既立,耽於酒色。故事,嬪妾進御,晨詣合門謝恩,主者書其月日。及帝之初,一日謝恩者三十餘人”。這段文言文讀起來並不艱澀,大意是,宋度宗當太子時,就已經“性成癮”了,等到繼位後,更加的了不得,一天居然跟三十幾個妃子做了那事。
趙禥的“性癮”成因,通常人們理解為是近親婚配外加墮胎藥所致,其實不然。墮胎藥或近血緣,可能會影響他的智力,如趙禥“很晚才會走路,七歲才會說話”等等,但跟“性癮”恐怕沒什麼關係。
趙禥的“性癮”,似乎屬於邊緣型人格障礙,如從小常被父親宋理宗責罵,宮內奴僕估計也常把他當低能兒對待,生活中沒有知心朋友,等等,稍微懂事後,自然會把自己邊緣化。當他意識到自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時候,性心理失控而“成癮”,也就非常正常了,否則難以理解一晚上三十好幾個。
咸豐帝:躁鬱症的排解法
清咸豐皇帝奕詝(壽30歲),正史對他的私生活評價還不錯,野史就沒那麼客氣了,各種“緋聞”滿天飛,該不會空穴來風吧。有兩本野史稿不能不提,一是民國文人孫靜庵所著的《棲霞閣野乘》,一是現代歷史學者喻大華先生所著的《咸豐皇帝》。前一本書提及奕詝偷偷服食壯陽藥,後一本書說他在熱河處理政務之餘,忙於兩件事,聽戲和縱慾。嬪妃成群不說,還從民間掠色,甚至有年輕的寡婦,為所欲為,放蕩不羈。
說咸豐皇帝“性成癮”,由於缺乏正史資料,這裡只能就野史說野史了,大家姑妄讀之。如果野史成真,那麼,奕詝的“性癮”成因,恐怕跟躁鬱症有關,這在正史中就可以找到依據。
《清史稿》說:文宗(奕詝)遭陽九之運,躬明夷之會。外強要盟,內孽競作,奄忽一紀,遂無一日之安。而能任賢擢材,洞觀肆應。賦民首杜煩苛,治軍慎持馭索。輔弼充位,悉出廟算。鄉(此處該為“向”,筆者注)使假年御宇,安有後來之伏患哉?
簡單的說,奕詝之“躁”,在於“內孽競作”;奕詝之“鬱”,在於“外強要盟”,合在一起,就是躁鬱症。用一句現代網絡語言形容躁鬱症,“折翼了,求安慰,背信棄義傷人心?我才不在乎”,其典型表現,就是一方面委屈鬱悶,一方面又不承認現實,怎麼表現不在乎呢?在女人身體上求安慰,尋出路,時長日久,“性癮”乃成。
別以為我是吐槽,諮詢過心理行家的,躁鬱症患者的性心理失控,就是這個樣子,若無專業人士的有效疏導,根本沒法從性愛中抽身而出。
同治帝:我受傷,我上癮
最後說說那個死於梅毒的晚清同治皇帝(壽19歲)。翁同龢日記雲:“十一月二十三日,晤太醫李竹軒、莊某於內務府坐處,據云:脈息皆弱而無力,腰間腫處,兩孔皆流膿,亦流腥水,而根盤甚大,漸流向背,外潰則口甚大,內潰則不可言,意甚為難。”野史《清宮遺聞》則載:“帝至私娼處,致染梅毒”。
一個青年皇帝放著後宮若干美女不顧,而去逛窯子,令人費解,看似與“性癮”無關,卻可歸類到性愛的抉擇,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云云,說到底還是一種“性癮”。
同治皇帝的另類“性癮”之成因,源自於他不能或不敢顧及後宮的女人,為何呢?婚姻不如意。同治有一後三妃,皇后叫阿魯特氏,同治喜歡,卻不為慈禧太后所喜,另外三位妃子,同治一個也不喜歡。
問題就出在這兒。自己心愛的妻子,老媽不讓睡,自己又不甘心,睡不愛的女人,那怎麼辦?只好去青樓妓館尋樂子了。這種“性癮”,大概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吧。
閱讀更多 東哥視聽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