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最好的青春都在日本動畫裡?

新海誠的新作《天氣之子》終於來了,我注意到一個有意思的事情,誠哥爆紅的前作《你的名字》2016年中國大陸上映日期是12月2日,雙雙對對,當時營銷主打的slogan“一起看吧”打動了萬千情侶,國內斬獲5.76億票房,創下日本動畫電影在華最高票房紀錄。

《你的名字》稱得上是誠哥目前所有作品裡故事完成度最高、故事結局最圓滿的作品。此番《天氣之子》的檔期選在11月1日,小光棍節,不禁讓人產生豐富聯想,這到底在暗示什麼?

從新海誠的第一部動畫電影開始,他就致力於為觀眾創造帶著中二氣質、少年勇往直前的世界。這一次《天氣之子》裡面,少年掙脫束縛,少女操縱天氣,逆天改命也要與你相見。新海誠的動畫,折射出了日本動畫裡我們最為嚮往的青春。

最純粹的初戀

新海誠的作品,有三寶,比原景更精緻壁紙般的畫面、遺憾的感情、美好的青春,是的,1973年出生的新海誠,孜孜不倦地在自己作品裡刻畫青春期的故事。從他的首部公映動畫電影《雲的彼端,約定的所在》開始,到最新作品《天氣之子》,無論世界如何變幻,作品主人公一律是少年。

《雲的彼端,約定的所在》的故事背景略為科幻,三個少年少女約好了一起造飛機,飛向雲的彼端,看看那邊的風景。三人兜兜轉轉分散各地,踏上了不同的人生旅程,但始終沒忘記最初的約定。

後來,少女沉睡中丟失了記憶,少年坐上了飛機。這個故事經不起推敲,但新海誠奠定了他美輪美奐的畫風,大片蔚藍高遠的天空,規整又詩意的建築,夕陽下少男少女的側影,蔥蔥郁郁的青森樹海,吹過一陣陣帶來青草味的夏風……

然後到了《秒速五釐米》,依然以少年為主軸心,講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春戀愛故事,13歲的小情侶被迫分開,13年後,兩人相遇擦身而過,卻已經認不出彼此,被列車隔開的兩人,自此分飛萬里。

這部動畫製造了一個金句,“如果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釐米,那麼兩顆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如此矯情的對白,卻讓觀眾念念不忘,因為誠哥道出了那些年我們不敢說出口的告白,每位成年人,在如花如玉的少年時代,一定都有那麼一個愛而不得的TA,長大後,“那些花兒,隨風飄落在天涯”,而新海誠的動畫,喚醒記憶,讓他們再度發光。

再到《言葉之庭》,講了師生戀,下不盡的雨,衝不過去的禁忌戀,即使如此,還是為了你奮不顧身跑進雨中。《言葉之庭》像是一幅打翻了綠色顏料的畫卷,青綠、墨綠、抹茶綠、牛油果綠,時尚博主應該能在這部動畫裡找到不少配色靈感,配上淅瀝瀝的雨簾,像極了青春的樣子,潮溼、濃郁、生動。這部作品結局依然不明朗,粉絲淚目。

也許是為了彌補粉絲的遺憾,在《你的名字》裡面,新海誠終於給了男女主角一個happy ending。彗星襲來,互換身體的少男少女,帶著青春期的萌動,奔跑起來拯救全村人,看上去是個拯救世界的故事,實際上還是講年少的愛戀。

為了與你相遇,我不惜以血肉之身與隕石對抗。在《秒速五釐米》錯過的情侶,終於在《你的名字》裡牽手,擦肩時,他們認出了彼此。乍見之歡、再見定終身,多麼好的結局。

這樣純粹的青春愛戀,普遍存在於日本動畫裡,一部同樣是不斷奔跑撞向你的《穿越時空的少女》也密密填滿了一顆青春躁動的心。細田守的作品,講述了少女真琴意外獲得穿越時空的能力,傻乎乎地用這種能力去逃避遲到、值日等瑣碎小事,遇到來自未來的少年的告白,不懂如何面對,於是也利用穿越時空去逃避……後來,真琴才懂得,這份告白,比任何話語都珍貴。

少年摟著真琴說出的那句“我在未來等你”,哭瞎了無數少女。這句話,在苦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夜晚慰藉了少女,在長大後加班坐末班公交回家的凌晨安撫了北漂,在每一個被老闆挑剔方案的會議上熨平了社畜崩潰的心。

青春的純情,能夠讓人多年後仍然受用,正是因為少年的你毫無保留、毫無條件愛過我,我才能在日後無數次想放棄的夜晚堅持下來。日本動畫就是能夠把這種刻骨銘心的青春初戀描畫得入木三分,能夠讓已經人到中年的觀眾在屏幕前老淚縱橫。

最熱血的夏天

陳奕迅有一首歌頌青春的歌《白色球鞋》,“到一定年紀,總算明白,美好的事物,好像大部分都在青春時候發生”,我會接,青春里美好的事情,都在夏天發生。

籃球場上,少年苦練球技,穿著寬大的籃球服運球、拋球、上籃,隨著完美拋物線投出去的橙色籃球穩穩落入框中,聽到心底“哐當”的一聲,汗水從下巴“滴答”掉在地上蒸發……

小河邊,俊美高中生翹課了,穿著藍色帽衫挎著揹包騎單車,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這是哪裡的神仙下凡了”,看得路人一瞬間恍了神……

電車站前,穿著夏季校服的的少男少女隔著鐵軌揮一揮手,這一幕,多年後成為了網紅打卡場景。

以上,都是80、90後籃球少年心中的“聖經”《灌籃高手》中的情節,在熱得能蒸騰一切的暑假裡,一遍遍看著櫻木花道頂著紅毛露出八顆牙的傻笑、看著流川楓瀟灑地扣籃,看著三井壽趴在地上哭著喊出“教練,我想打籃球!”,看著他們為了全國大賽不眠不休地訓練。然後電視機前的小男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夢想”的重量,心頭湧上熱血,也試著為了熱愛的事物去堅守,拿上籃球就出發。

畢竟,炎炎夏日,如果不去做點激烈運動揮灑荷爾蒙,似乎就可惜了這金燦燦的陽光。於是,一部又一部呼籲熱血的夏季番登場。《Free!男子水泳部》就是一部充滿了所有夏日符號的動畫,陽光、泳池、比基尼、人魚線……打開這個番,滿屏六塊腹肌的少年,四肢修長的他們在水裡竄上竄下,水泡隨著律動一顆顆浮起、飄散,美好得彷彿這世界不存在傷痛,是夏季午後一杯薄荷茶。

日本動畫裡,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場景——夏日祭。少女束起髮髻、穿上斑斕的和服浴衣,美美地出門,在廟會上約會,撈金魚、套圈圈、吃小丸子……還有不可錯過的煙火大會,看絢爛煙火盛開在夏夜,是一年裡最瑰麗的儀式感。

執著於在青春裡打轉的日本動畫導演,人生裡有永遠不會結束的夏天,而看著這些動畫長大的我們,每次聽到《灌籃高手》熟悉的旋律響起,即使沒有時光機,也能回到那個追夢的夏天,記得球場上一次次摔倒又站起的男生、憋紅臉喊加油的啦啦隊,還有直到世界盡頭依然閃耀的你。

這麼熱血、燦爛、動人的夏天,總讓人捨不得辜負,日本著名作家太宰治就連自殺都要先過完夏天,他在文章裡寫“我本想這個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是適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

最中二的少年

看完了《哈利波特》,就堅信終有一天打開窗戶會有貓頭鷹送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入學通知書;組裝完高達模型,就開始幻想坐上專用機征戰宇宙的模樣;午睡醒來一陣惆悵,一定是因為航海冒險尚未成功……這些,也是日本動畫裡一定會存在的中二症狀,歡迎你,來到中二病的世界。

2012年京阿尼出品的一部《中二病也要談戀愛》全方位展示了中二少年賣萌現狀。而我更喜歡2016年Studio DEEN出品的《在下坂本,有何貴幹?》,360度呈現了中二病大型耍帥裝X現場。

《在下坂本,有何貴幹?》的男主坂本,一個可能是本世紀最裝X的高中生,他戴著黑框眼鏡,左眼下方有一顆銷魂淚痣,他相貌英俊不凡,穿著千篇一律的校服也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一舉一動都華麗瀟灑,所到之處,謀殺菲林無數,追星女孩瘋狂吶喊“坂本坂本,賜我一吻!”

這麼一個如同漆黑中的螢火蟲的男子,吃飯時很酷、做作業時很酷、值日時拿著掃把都很酷,就連腳上的白球鞋都訴說著他的天之驕子氣息。坂本自然招來了同齡男生的嫉妒,他們想方設法校園霸凌坂本,無奈,都被智商800的坂本帥氣化解,最後這些男生也紛紛拜倒在坂本的校服褲下。故事的最後,征服了地球的坂本被NASA選中,決定去征服宇宙。

坂本是違反了自然定律的存在,做了所有我們幻想過卻做不到的事情,完成了我們未完成的夢。這種中二,雖然會被成年人嗤之以鼻,卻能支撐著平凡少年走過一段又一段晦暗不明的低落期。

能創作出這些腦洞作品的作者,心裡肯定也住著一個時不時出來搞怪的中二小孩。比如高橋留美子的《亂馬1/2》,擁有亦男亦女雙重性別的主角亂馬,遇冷水變女生,沾熱水又回變回男兒身,這種特殊體質,使得亂馬不止有女生追著逼婚,還有一堆裙下之臣;動畫裡還有遇冷水就變豬的路痴帥哥,有見到心上人就變白痴的呆萌醫生……

小時候不懂事,只為亂馬的模樣著迷,長大後再看,覺得這部動畫意識超前50年,簡直滿足了LGBT群體的所有幻想,包容性如此強大,誰說中二病不能拯救世界?

新海誠在採訪裡說過,他創作時,經常會設想十幾歲的自己為其中一個觀眾。為過去的自己創作,為青春的自己創作,浪漫又溫柔。

青春是條不歸路,一去不復返,幸好,這些動畫裡,保留了最好的青春,年少時的懵懂、掙扎、思春、熱血,全部被細心挖掘出來、細膩表達出來,它懂我們的喜怒哀樂,因著這份懂得,曾經的莽撞少年在一部又一部動畫裡與過去、與自己握手言和,學會與世界友好共處。成年後當上社畜,覺得人生很難時,我會躲進這些動畫裡避避風頭,只要打開《櫻桃小丸子》,人生就有過不完的暑假。

為什麼最好的青春都在日本動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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