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嘶力竭,
為600萬正等待死亡的中國人,
屢屢震撼狂吼;
因為他一篇文章,
曾把160多人送進了監獄;
早在8年前,
他就預言了山東疫苗案的發生,
是最早揭露疫苗問題的記者,
有人懸賞500萬拿下他的人頭,
他也成了中國“身價”最高的記者,
論中國最敢“惹事”的記者,
真的非他莫屬啊!
他,就是王克勤
1964年,他出生於甘肅永登,
父親是名教師,小時候家境貧寒,
他常常捱餓,撿到別人剩的包子,
都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農村人的身份他受盡了歧視。
有次他沒錢買票乘火車,
列車員就用言語侮辱他,
還戲弄地命令他打掃車廂作為懲罰,
這讓他感到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
這種刻骨銘心的經歷,
使他對中國農民的命運特別關注。
為走出山溝成為城裡人,他發奮苦讀,
1982年成功考上了蘭州的大學。
兩年後,他被分配到,
蘭州市委任領導秘書,
可他是個一根筋,根本不懂看臉色,
秘書做不好,就被調到了宣傳部。
部裡有位同事經常給媒體寫稿子,
於是他也開始寫起了新聞,
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封,
群眾反映某工廠領導貪汙腐敗的舉報信,
上級就安排他和一位記者一起去調查,
新聞之後見了報,事情迅速得到了處理。
他感到很震驚:原來記者,
是可以為百姓伸張正義的職業,
原來記者,也可以起到,
影響政策、參政議政的作用。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那就是,當一名職業記者,
將一切黑暗揭露於陽光之下。
1989年,他進入《甘肅經濟日報》,
正式開啟了自己20多年的記者生涯。
當他看到被剝奪利益的群體後,
一如當初那個剛畢業的少年,
還是那樣的一根筋,
絲毫不畏懼社會的險惡,
拿起筆,
先後寫下了一系列震驚海內外,
鞭撻醜惡的揭黑性報道。
1991年,他發表的關於,
甘肅省通信線路嚴重被盜跟蹤報道,
《違法的回收窩點》一文,
引起甘肅省領導的高度重視,很快,
全省就展開了,
為期半年的廢舊市場整頓工作。
2001年,他發表的,
《蘭州證券黑市狂洗“股民”》一文,
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當年朱鎔基總理對此連續做出重要批示,
並展開了全省的專項打黑鬥爭,
成為2001年“全國經濟秩序整頓第一案”。
他的一篇文章不僅挽回了蘭州,
近萬名受害“股民”的數億元損失,
更在全國範圍內引發了一場,
聲勢浩大的剷除證券黑市的運動。
同年,他還發表了,
《公選“劣跡人”引曝黑幕》,
再次引起轟動,專案調查組進駐堡子鄉,
近10名為惡鄉里的幹部受到法律制裁。
堡子鄉的鄉親們一看到他,
就跪倒在地哭成一片,把他譽為,
“一身正氣,鐵筆為民”的“王青天”。
之後,他又用近半年的時間,
歷盡艱辛,先後採訪了,
100多位出租車司機,
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廣度和力度,
披露了北京出租車業壟斷的黑幕。
《北京出租車業壟斷黑幕》一文發表後,
中央立即做出批示,直接推動了,
中國出租車業的管理體制進行全面改革。
他的《河北定州血案調查》刊出後,
使定州市因圈地矛盾所造成的,
6名農民被黑社會打死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原定州市委書記和風被押上審判臺。
接著他又寫下《邢臺艾滋病真相調查》,
倒逼邢臺政府承認血站管理混亂、
輸血引發大量艾滋病這一嚴重問題。
該文甚至推動了中國的血液管理機制,
第二年,
衛生部就頒佈了《血站管理辦法》。
他的一系列勇敢作為,
令人們稱譽他為:中國的林肯·斯蒂芬斯,
(美國著名揭黑記者)
他確實是當之無愧的中國揭黑記者第一人,
僅2001年一年,被他揭露,
送進監獄的黑惡分子就達160多人,
可鮮為人知的,
這些都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
他還有個稱號,那就是:
當代中國“身價”最高的記者,
曾有黑社會懸賞500萬要他的人頭。
他的每一篇調查採訪背後,
都充滿了難以想象的驚心動魄。
在調查蘭州證券黑市時,
就有黑惡勢力上門威脅他別再跟蹤此事,
為了妻子和孩子的安全,
他就把她們送回老家,
大年三十,他獨自一人,
在家承受著巨大壓力和孤獨。
他本可以安全地,正常地活著,
可那些被證券黑市逼迫得家破人亡、
生不如死的人們怎麼辦?
想到這,他就無法退卻。
2010年,經過實地調查,
他又發表了一篇文章:
《山西疫苗亂象調查》,
這篇文章直接揭露了疫苗問題,
並介紹了疫苗致死的真實案例。
可這篇報道卻遭到了,
方舟子等人的猛烈攻擊,
方舟子狂罵他是“造謠記者”,
說他這種人就該被終生禁止媒體工作。
最終,這篇報道沒有引起人們重視,
還成了毫無價值的謠言文。
而因為這件事,他被解僱了,
也被免職了,他見到包月陽,
深感愧疚地說:“老包,對不住啊,
因為我的報道害你丟了工作”。
包月陽回答:
“求仁得仁,是你成就了我。”
包月陽
其實,王克勤比誰都希望,
疫苗問題真的能成為一個謠言,
可那些慘痛的事實,
讓他無法對此假裝視而不見,
可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已經做了所能做的全部。
他感嘆地說:
“山西疫苗案不了了之,
山東及全國必出問題。”
沒想到幾年後,
山東疫苗事件一語成讖……
而他被免職後,
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一個記者朋友給他打電話說:
“王老師甘肅鼓浪有120多位塵肺病人,
在生死線上苦難的掙扎,死了好多人,
很多人這一年可能就過不去了。”
塵肺病是什麼?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接著他就開始了深度關注塵肺病,
才發現這個問題在中國有多嚴峻!
霧霾的汙染在中國有多嚴重,
已經人盡皆知,可是你知道嗎?
對於在高粉塵、高汙染環境裡工作的人,
霧霾的汙染簡直是不值得一提!
他們長時間在高粉塵、高汙染,
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工作,
通過呼吸道吸入了大量的粉塵,
進入肺細胞,最後陷入化、板結化,
最終導致肺功能喪失,形成塵肺病。
但塵肺病這種病,
早就在歐美等國出現過,
也曾經十分的嚴重,但都得到了解決,
日本最後一例塵肺病,
是在1970年就消滅了,
美國的塵肺病,是在1930年就消滅了,
而歐洲的塵肺病基本在19世紀末,
就基本大面積消滅了。
那麼,如今的中國呢?
讓我們來看一組數據:
國家衛生計生委2014年,
全國職業病報告情況顯示:
2014年共報告職業病29972例。
其中,職業性塵肺病26873例,
佔總數的近九成,
這種在西方國家早就被消滅的病,
在現代中國,
居然是職業病最嚴重的病種。
更可怕的是,它也被稱為窮人病,
因為高粉塵、高汙染的環境,
基本上是農民就業的主要環境,
所以在所有塵肺病中,農民佔了90%!
保守估計,在中國這塊土地上,
患這個病的農民至少600萬人,
相當於青海省總人數,
相當於香港地區總人數。
他們因為貧困去打工,
再因為打工而得病,
而得病後再沒法去勞動,
如此惡性循環著,
而他們的結局通常就是:
都會被工廠和礦山開除,
塵肺病屬於工傷,用工企業本是要負全責,
可沒有一個企業肯自動去負責。
貧窮的他們一邊花錢看病,
一邊還要花錢去打官司,
就算贏了官司,
最後能獲得的賠償也是微乎其微!
可這些曾經的青壯男子,
都是家裡的頂樑柱,
他們的家人只能四處舉債,
“愈貧困愈塵肺,愈塵肺愈貧困”,
最終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處境極其淒涼。
而得了塵肺病,其痛苦程度極高,
得病後,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一口氣沒上去,就會活活憋著。
而只有跪著,是他們最舒服的姿勢,
這是一群“跪著走向死亡”的,
中國最底層的人們!
作為記者的他,
看到中國的一些村莊,
村裡男人都去礦山打工賺錢,
後來都患上塵肺病,
紛紛一個個走向死亡,五六十戶、
七八十戶的小村就變成了寡婦村。
他看到才37歲的病人趙定恆,
因為得了塵肺病,被妻子拋棄,
剩下兩個還上學的孩子相依為命,
而趙定恆72歲高齡的老父親,
為了養活他和兩個孫子,
不得不也跑到礦山去打工!
塵肺病人之子:同時舉辦婚禮和葬禮
塵肺病人何全貴曾屢次為了不拖累家人而自殺
曾經的打黑路上一個個事件,
有讓他為之震顫的,
有為之抽搐的,有為之心酸的,
可塵肺病人的遭遇,
讓他的整顆心都是在泣血的,
中國有數百萬農民工罹患塵肺病,
每1.5小時就有1個生命因此消逝,
1個家庭因此毀滅!
他覺得一定要為此狂呼!
2010年,他發表了一篇,
關於甘肅鼓浪塵肺病問題的深度調查。
而那時,大興土木,
急於賺錢脫貧致富的人們,
似乎覺得這些根本就不重要!
這促使他,
從一個彼時鮮見於江湖的調查記者,
轉變成了高調奔波於,
各類公益演講會的公益執行者。
2011年,
他發起了公益基金“大愛清塵”:
能救一個是一個,
能幫一點是一點。
可項目發起後,
他僅僅才獲得3筆捐款,總共2500元,
其中2000元是朋友捐的,
還有500元是粉絲給的。
當時微博正火,
為了讓社會更多人關注到這個群體,
他開始學發微博,每天瘋了一樣地發。
有人覺得他傻,他有病,說他:
你本是中國知識分子的精英人士,
這些塵肺病農民跟你有多大關係?
你救他們幹什麼?
而他說:“如果沒有高考制度,
你我都可能就當上礦山農民工,
那如果我們得了塵肺病,
出現上述這些處境,企業不管,
社會各種體系無法保障的時候,
你,我,會怎樣?
所以,我希望認識我或者不認識我的人,
大家都伸伸手,讓這些塵肺病病人,
也許他們的生命還可以再延續5年、
10年,甚至20年,
這樣至少他們的孩子不再是孤兒,
他們的妻子不再是寡婦,
不再上演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悲劇。
後來,大愛清塵又吸引了,
袁立,陳坤等明星的關注與加入。
截至2015年11月15日,
大愛清塵項目累計救治患者1445人,
助學1419人次,累計發放製氧機920臺。
20多個省幾萬塵肺病農民,
因為他的“大愛清塵”得到了幫助和改善。
就連好多塵肺病農民的妻子,
原本都跑了,卻也被他感化,
紛紛迴歸家庭,願意和丈夫共患難。
他還幫助這些塵肺病農民們自我造血,
幫助他們養牛、養羊,在淘寶網開店,
賣自家的土特產品,
賣鞋墊、臘肉獲得營生。
可他救命的速度,
遠遠跟不上病人死亡的速度,
一個民間機構想救中國600萬病人,
杯水車薪,更是不可能!
可是他沒有放棄,他開始向上層,
提供各種可能的方案和建議。
又是在他的努力下,
2013年,中央出臺文件,
明確提出要加大,
對塵肺病的預防與救治力度。
在救援過程中,他發現,
大量的農民得了塵肺病卻不知道。
不要說受教育程度非常低的普通農民,
連城市裡的精英人群,
知道塵肺病的也十分有限,
他希望塵肺病三個字能在中國家喻戶曉,
讓每一箇中國農民知道塵肺病,
從而在中國力爭減少塵肺病的傷害機率。
他為“大愛清塵”制定了一個長期規劃,
那就是,從2013年開始,
經過一百年的努力,
在中國消滅塵肺病,
他說:
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但是“大愛清塵”,
一百年之後依然存在著。
他是塵肺病人的救星,
為他們帶去了生的希望,
而他自己卻越過越窮,
因為打黑和為公益奔波,
他已經5次“被離開”自己所任職的媒體,
沒有固定工作,收入極低,
可他卻笑笑說:
人活一日不過三餐而已,
我的生活比起甘肅農村好過了百倍,
我已經相當知足啦!
可至今仍有許多人無法理解他,
覺得他有“病”:做了太多,
不屬於記者範疇的事,他完全越軌了。
有人這樣問他:“一個人掉進水裡,
你是先救人還是先拍照?”
他說他的選擇很簡單:先救人。
那人不解地問,你不是記者嗎?
他回答:
對不起,我娘生我時,首先是人,
是這個社會的一名公民,
之後才是記者!
他曾說:“這個世界的改變,
不是一個人做了大多數,
而是大部分人做了一點點。”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如今,在北京各衚衕小巷,
如果你見到一個50多歲,
揹著雙肩包的行者,
騎著一輛叫做“跑狼”的舊自行車,
坐下來就和你說塵肺病,
不用說,他就是王克勤。
他,就這樣活著,
在別人佯裝不知道的時候,
為瀕臨絕境的人送去氧氣;
他,就這樣活著,
在別人坐而論道的時候,
他早已走在人道的路上;
他,就這樣活著,
奉公益使命奔走天下,
讓慈悲存於呼吸之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不與帝王唱讚歌,
只替蒼生說人話!
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感謝在中國有他這樣的人,
始終在正義的道路上堅持著!
王克勤,
中國真正的良心記者,
今天我們所有有良知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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