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鼓勵舉報非法入境 “國門”風險需更多重視

文丨徐媛

這幾天,中俄邊境小城綏芬河,因新冠肺炎境外輸入病例而成為全網關注的焦點。昨日,黑龍江一天新增確診79例,均為中國籍,從俄羅斯輸入。令人擔憂的是,其中有三例是綏芬河口岸關閉後入境,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是通過非法渠道進入國內。

與此同時,黑龍江宣佈有獎徵集邊境地區非法入境線索。對非法越境犯罪線索一經查實,將給予舉報人人民幣3000元獎勵。如邊民自行抓獲並交由有關部門處置的,一次性獎勵人民幣5000元。

隨著俄羅斯疫情的擴散,從俄歸國的人員有增不減,綏芬河這座小城邊境因而面臨前所未有的防控壓力。過去幾周,持續入境回國人員已佔滿綏芬河大小酒店,不斷增加的確診病例讓原本薄弱的醫療資源不堪重負。因為“口岸檢驗檢疫能力和市區隔離檢測能力已超過極限”,4月13日,綏芬河口岸繼續臨時關閉,不再接受入境人員。

黑龍江鼓勵舉報非法入境 “國門”風險需更多重視

綏芬河街頭的標語 。圖片來源:澎湃新聞

臨時關閉口岸,是形勢所迫下的無奈之舉,但也留下了另一個隱患。沒想到,短短几日,這個隱患已經成為現實。據一些歸國人員講,他們在俄羅斯沒有買醫療保險,很難得到及時的醫療救助,甚至連核酸檢測都做不成。對死亡的恐懼,求生的衝動,迫使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回國,有人說“死也要死在國內”。

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一線生機,只要有一絲回國的可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很多人都願意鋌而走險。既然各個邊境口岸都已關閉,各式各樣的水生、陸生非法入境渠道,就成了他們生命的希望和曙光。

即便執法人員24小時巡邏邊境線,加大檢查力度,也很難面面俱到、不留死角。一旦有人利用監控的盲點成功入境,相當於跳過了前線所佈置的層層嚴控網絡,加上後面一系列的左躲右藏,勢必成為一個個移動的隱憂。居民的踴躍舉報,固然有助於發現他們的行蹤,但這僅是一種事後的“補救”,在這之前,病毒還是有可能傳播。

正是這種無法遏制的歸國衝動,讓綏芬河的防疫工作陷入兩難:關閉口岸後,非法入境的人數增多,成為更為可怕的不可控因素;若不關閉口岸,允許正常入境,實在是應接不暇,能力有限。

在這之前,綏芬河從來沒經歷過如此重大的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就算國內疫情高峰時期,這座城市也保持著“零病例”的記錄。在新冠病毒面前,完全是一個“新手”。

全市最大的醫院只是一個二級甲等,醫療感控、救治措施都得臨時培訓。黑龍江省內和全國其他地方的醫療人員雖然已經趕來支援,但城市的容納能力相當有限,酒店已經被隔離者住滿,醫療人員來了沒有地方住,連國家級專家和國家衛健委領導過來,都住在特別簡陋的地方。如果住宿的問題得不到解決,集結再大的醫護力量,也難有用武之地。

黑龍江鼓勵舉報非法入境 “國門”風險需更多重視

回國人員入住的隔離賓館外,有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 圖片來源:澎湃新聞

即便前期經驗匱乏,資源有限,綏芬河依然嚴陣以待,竭盡全力。黑龍江省一共有17箇中俄口岸,包括綏芬河、黑河、漠河、撫遠等。作為最後一個臨時關閉的口岸,綏芬河基本上承接了所有從黑龍江入境的確診病例,挺到今時今日已經很不容易。

當初之所以選擇綏芬河作為邊境抗疫最前線,是因為它與俄遠東最大城市符拉迪沃斯託克之間的陸路交通非常方便,是俄人員往來和民間交往最重要口岸城市。加上,各個邊境點的城市規模和醫療水平大同小異,在防疫能力同等有限的情況下,集中於一城防控的模式可以降低擴散的風險,方便集結其他地方的資源力量予以支援。

但隨著確診病例的不斷增加,這種集中防控模式已經面臨著諸多現實阻礙。就算是綏芬河的上級城市牡丹江市,也不一定能消化開關後蜂擁而來的確診病例。目前從俄歸國人員中,感染比例居高不下。有人提出,從莫斯科到綏芬河口岸的歸國路線,是最遙遠、最漫長的路線,整個路程算下來要近二十個小時。路途越長,感染的風險越大。從這個角度看,將歸國人員集中引導到綏芬河,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也有人建議,可以創造條件,將回國人員轉移到國內或省內有著更成熟抗疫經驗和更完備醫療設施的城市。這樣一來,不僅綏芬河的壓力可以得到有效緩解,也可以讓更多歸國同胞正常入境,儘早接受檢測治療,在挽救更多生命的同時,也能消除非法入境的隱患。

據中國駐俄羅斯大使張漢暉介紹,目前在俄境內約有16萬中國公民。短期之內,讓這16萬中國人都回國,是不現實的。但不讓他們回來,把他們堵在國門外,也是不現實的,甚至是殘忍和不近人情的。

臨時關閉口岸,只能是權宜之計,開關之後,如何消化接踵而來的病人,不應該只是綏芬河一城的考驗。在加大邊境防疫投入的同時,還是應該創造條件疏導病例,避免過度集中,以確保更多的同胞通過合法渠道入境檢測治療,儘可能地保證每一個國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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