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柯婉
“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你把冬梅還給我好不好？”
再刷電影《夏洛特煩惱》時，聽到這句臺詞揪心極了。女主馬冬梅含淚清唱的《一次就好》就是對這句臺詞的最好詮釋：
“世界還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沒有煩惱的角落裡停止尋找，
在無憂無慮的時光裡慢慢變老，
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
隨你跳。”
很多人想象中的愛情是：我在鬧，你在笑，手牽手直奔天荒地老。現實中的愛情卻總夾雜一地雞毛的腥臭和相看兩厭的煩惱。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裡寫道：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多少年來，在夏洛曾經的眼裡，暗戀的對象秋雅是心中的“白月光”，妻子馬冬梅可能連蚊子血都算不上。
所幸，夏洛一醉醒來後終於頓悟：最好的愛情應該是：一次就好，餘生請多指教。
【1】不夠愛，所以熟視無睹
夏洛，一個愛面子又一事無成的中年屌絲。
因為在高中同學、心目中的女神——秋雅的婚宴上裝富豪，夏洛被曾經的老師和同學諷刺。
為了掩飾不堪和難受，夏洛喝得酩酊大醉，藉著酒勁對新娘秋雅單膝跪地。
一身山寨貨打扮的馬冬梅出場，就看到老公深情款款的畫面。
他正準備對著另一個女人開唱那首自己特別希望他為自己唱的《一次就好》。
馬冬梅一臉失落，她努力掩蓋心裡的悲傷，好聲好氣勸夏洛回家。
夏洛不僅滿嘴謊言，還對老婆推推搡搡。
失望透頂的馬冬梅怒從中來，當眾揭穿夏洛畢業以後的窘迫和無能。
原來，夏洛自從畢業後就無所事事，根本沒賺過一分錢，兩人蝸居在40平米的小屋裡艱苦度日。
嫁給夏洛的日子裡，馬冬梅白天給人拔罐，晚上出去蹬三輪。尋思著攢錢換抬摩的省力點。
夏洛不僅不心疼、不理解老婆，還為了參加秋雅的婚禮，打腫臉充胖子，隨份子一出手就“隨了個發動機”。
他非但沒有反省自己失敗的原因，反而還搞砸了同學的婚禮現場，甚至當眾叫囂要離婚。
這樣一個巨嬰般的男人真的是被寵壞的嗎？不是的。
感情裡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他們俯視著付出更多的另一半時，眼裡還會帶著嫌棄和不屑。
何況，那個習慣索取和接受愛的人——夏洛，心裡還藏著另一個人。
儘管醉酒的夏洛逃進廁所後昏昏睡去，在夢境裡的高中時代，他依然對一樣是同班同學的馬冬梅不理不睬。
馬冬梅對夏洛的喜歡是敞亮而直接的。
她明知夏洛的情書不是寫給自己，卻非要在老師面前攬下責任；
明明知道同學們喊“洛嫂”是為了調侃秋雅，卻嬌羞地搶著答應；
在夏洛遇到社會小混混恐嚇時，也要憑一己之力他脫身。
她情願東施效顰模仿秋雅的衣著打扮，也要製造獨處的機會，只因為夏洛說過“不討厭你”而開心半天，可卻也仍舊沒討得夏洛的歡心。
是馬冬梅不夠好嗎？如此熱情如陽光的女孩在別人眼裡也是寶貝。
就像大春說的：“我就覺得馬冬梅比秋雅好看。”
只不過夏洛欣賞不來而已。
都說人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容下萬物，人的心又很小，多一個人就嫌擠。
愛情和友情、親情的最大區別是具有排他性，不是多多益善就好。夏洛的心容得下秋雅，就裝不進馬冬梅。
馬冬梅付出再多，夏洛都會視而不見，甚至是反感。
一切排斥對方的表象不是因為你不夠好，只是我不夠愛你而已。
【2】愛你，不代表必須等你回心轉意
在夏洛的夢境中，為了追求秋雅，希望抱得美人歸。他不斷慫恿大春追求馬冬梅，好踢掉這個阻擋自己追求幸福的“絆腳石”。
他利用現實中對馬冬梅的瞭解，不斷爆料給大春，說：“馬冬梅喜歡向日葵，喜歡張國榮，不喜歡邋遢的男人。”
看似急於把馬冬梅甩掉的舉動，實際上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早已在現實生活中對馬冬梅的一切越來越瞭解。
當夢裡的夏洛如願以償和秋雅結為夫妻後，事業飛黃騰達。
彼時夏洛的人生卻開始“江郎才盡”，身邊的人也都不再有同學時期的單純和美好了。
夢裡的妻子秋雅出軌她的初戀袁華，昔日的兄弟們也都圍著他爭相吹捧。
夏洛竟開始對馬冬梅念念不忘：“當初（真實世界）跟我的時候，就沒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肯定也很訝異，，曾經做夢都嫌棄的黃臉婆，在另一個時空裡卻突然讓他變得踏實。他貪婪地懷念馬冬梅的嘮叨和關愛。
在沿著記憶裡的線索找到馬冬梅時，夏洛不禁由衷向她表白：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咱倆結婚了，
但日子過的並不幸福，我成天喝大酒惹你生氣。
咱倆就擠在這四十平米的小屋裡，
每週二晚上停水，一用微波爐就斷電，
每次上完廁所，都得掀開馬桶蓋手動上水。
一到冬天我就犯胃病，你就手搓熱了給我暖胃。
有一次我掉井裡把牙磕掉了，你就在我身邊陪著我。一邊陪我，一邊磕瓜子，
誰知道你最後磕出的瓜子仁都是給我的。
你第一次做飯，就是做的茴香打滷麵，
你說茴香的味道，能讓我將來在厭倦你的時候多去回想你的好。”
真是一語成讖。
夏洛在厭倦了馬冬梅後確實回想起了她的無可替代。
但讓他意外的是，，馬冬梅在夢境中如他原來所願，和大春結婚了。
夏洛的錯愕可以想見：原來，愛一個人不代表非要等到他回心轉意呀。
以前的夏洛之所以可以在馬冬梅面前頤指氣使、高高在上。只不過認定對方不會轉身。
可是，誰真的有權利可以讓別人原地等待呢？
夏洛憑什麼偏偏在遭遇人生窘迫的時候才會想起馬冬梅呢？
恐怕他也說不出口：“同甘”的人裡沒想起你，該到“共苦”的時候，只有你啦！
正因為篤定馬冬梅肯定罵不走，打不跑，才助長了夏洛肆無忌憚的揮霍現實中的夫妻情分。
然而他忽略了，在夢境裡“二世為人”的人不止他一個，馬冬梅也是完全可以重新選擇人生走向的。
從來沒有任何規定，愛情裡奉獻得多的一方，就註定必須有博大的胸懷。不是因為我愛你，我就必須雪中送炭。
愛包含了慈悲，但不是慈善。
【03】不是所有“夏洛”都能頓悟：真正的愛一次就好
夏洛終於意識到馬冬梅才是最愛自己，也是自己真愛的人的時候，似乎為時已晚。
他跟大春說：“我真羨慕你”，也飽含了對自己後知後覺的懊惱。
當夏洛親眼看到馬冬梅開心地和大春從他的跑車邊擦肩而過時，才真的相信：
這世界上，真的有女人寧可跟他坐在電動車後面笑，也不想跟你坐在法拉利裡哭。而當初的夏洛電動車也沒有，笑容都給不起。
夏洛慌亂了。
他找到大春，由衷而又著急地說：“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你把冬梅還給我好不好？”
大春給了夏洛迎頭一拳。
這一拳可真解氣，整部電影裡最沒心沒肺的傻大個，王老師口中的“全班倒數第一”的大春，都知道馬冬梅是值得珍惜的。
有的人、有的感情是你自己刻意、親手弄丟的，怎麼好意思問人家要回來？
夏洛終於醒悟了：原來自己錯失了一個無價之寶。
有句話是這樣的：別人對你好，不是因為你有多好，而是別人有多好。
過去的年歲裡，馬冬梅付出的愛和照顧，不是因為馬冬梅有多需要自己，是自己有多需要馬冬梅而不自知。
大夢終於醒來！
酒醒的夏洛心有餘悸地飛奔向馬冬梅，徹底醒悟的憐愛、愧疚、感恩一起湧上心頭。他給了馬冬梅一個長長的吻，失而復得的幸運和欣喜蔓延到電影屏幕之外。
夏洛經歷了一場夢後才恍若新生，而大多數人的愛情，卻沒有機會頓悟。
太多人在愛情裡的“雙標”讓自己失去判斷的能力。對自己無比寬容，對另一半萬分苛刻會越來越看不清感情的真相。
真正好的愛情不能用來對比。當你心甘情願牽起對方的手，說出：“餘生請多指教”，那請用心做到。
馬冬梅在“垂死”的夏洛床前唱《一次就好》，透露的就是她的心聲：
“一次就好，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開懷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氣裡吵吵鬧鬧，
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雖然現實裡沒有電影中的荒誕穿越，但重新愛上那個原本可能嫌棄終生的另一半，就相當於重獲新生。
《夏洛特煩惱》的導演閆飛和彭大魔曾透露：電影的創作靈感來源，是網絡上的一篇熱帖：
“如果，有一天突然驚醒，發現自己在高中的課堂上睡著了，現在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陽光照在你臉上，眼睛眯成一團，你告訴同桌，你做了個好長的夢，同桌罵你白痴，讓你好好聽課。”
做夢不要緊，重要的是夢醒來有收穫。
柯婉 慢熱撰稿人。熱愛生活，一邊寫字，一邊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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