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以為,世界之所以美好,
是因為它被人間的太多遺憾所映照。
被黑色流雲覆蓋的悲傷的物象,
不緊不慢地敘述著一場青春的散場。”
——《悲傷逆流成河》
壹
每個人都是青春的劊子手
易遙的青春是真的悲傷。
沒有來自家庭的關愛,沒有來自同學的友好,沒有來自朋友的關心,沒有來自自己的安全感。
這世界彷彿就像是專門為她設立了的黑洞,不斷地在吞噬她的青春。
她對齊銘說:
“仙人掌做不了花,沒辦法讓人捧在手心裡”。
“你生活在光亮裡,你就覺得全世界都是光亮的”。
她對顧森西說:
“生物的天性是,趨利避害。
就像在鹽濃度高的水滴中微生物會自動遊向鹽濃度低的水滴中去一樣,沒有人會愛上麻煩的。”
她對那些有意無意傷害過她的人們說:
“將來你們只會說我怎麼不記得,
我怎麼不記得我把紅墨水丟到她身上,
我就是鬧著玩兒的呀,開玩笑的,
我沒有喂她吃過垃圾,沒有潑過她冷水,
你們之後的日子舒舒坦坦,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你們回首自己的人生,覺得自己挺好的了,
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太噁心了,實在是太噁心了,
如果我忘不了怎麼被你們侮辱,
粉筆灰塞嘴裡是什麼滋味,
打火機燒頭髮是什麼滋味,
被你們一口一個殺人兇手是什麼滋味,
如果我忘不掉們你們也別想忘掉,
你們罵過我最難聽的詞,
你們動手的沒動手的都一樣,
你們比石頭還冷漠,
你們又惡毒又愚蠢,
你們膽小怕事,
別人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
你們巴不得世界上多死一個人,
因為你們日子真的無聊,
因為你們覺得自己不會承擔任何後果。”
青春期所遭受的悲傷是無法癒合的。
就好像是在冬天被同學往衣服裡塞進一團雪球一樣,雪球會化成水,而那冰冷刺骨的感覺,會讓你在每一個下了雪的冬天回想起來,都不自覺得打個哆嗦。
貳
若無法感同身受,請收起所謂的同情
齊銘還是會把自己的牛奶塞給易遙。
他對易遙說:
“我覺得別人就算落到跟你一樣的境地,也不會做出你那些行為”。
他說:
“我媽說過,燕子再渴也不會喝地上的髒水,體面的人就算斷了手腳也不會去討飯的”。
他不理解為什麼易遙會往唐小米的臉上擠自己用的藥;他不明白為什麼易遙要用水管噴那個不是因為她而灑了飯卻把怨氣撒在她身上的男生;他知道易遙得了見不得人的病的時候沒有關心,只是問“你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他生活在和諧幸福的家庭裡,過著不愁吃穿的生活,連所謂的煩惱都是因為沒有考到第一名。
就連他和顧森湘在一起的時候,也還不忘教育易遙說,“回班上去”。
憑什麼呀!
就因為你和易遙從小一起長大?
就因為你知道易遙喜歡你?
就因為你覺得易遙變成你不喜歡的樣子所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活該?
就因為你覺得美好的生活都是理所當然?
憑什麼呀!
幸福的人大同小異,不幸的人卻有著不同的辛酸。
站在光亮裡的人看不到黑暗的河流,因為在光亮的世界裡,河流的水閃耀著光芒,讓人像個瞎子。
叄
即使再絕望,也要相信有光
你好,我是顧森西,西是影視歌三棲的棲不要木字旁。
“你為什麼,不是希望的希。”易遙呢喃。
當易遙告訴他,我的的病是真的,你不驚訝嗎?
他說:
“剛開始的時候有一點,這有什麼好說的,這就好比,大家提到艾滋病,就會覺得很可怕很噁心,但也有幾歲小朋友就得了啊,那小朋友又有什麼錯呢?”
當易遙和他說,生物的本能,是趨利避害,人們看到糟糕的東西,都想要躲遠,只有看見美好的東西,才想要靠近。
他往易遙身邊挪了挪,說:
“夠近嗎?”
他說:
“我告訴你,易遙,他們就是感覺到你害怕才來了勁道,你越害怕,他們就越來勁,你要反擊回去,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他教會易遙學會反擊別人對她的惡,在別人欺負易遙的時候,義無反顧站出來幫她反擊。
當易遙被在大會上當眾批評的時候,他假裝被主任的話筒線絆倒借自己與齊銘打架之事替她開脫。
他說:
“你知道守護金牛座的是什麼嗎?是金星。
站在金星上看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他就像是在易遙黑暗的生活裡憑空出現的太陽,照亮了黑暗,驅散了寒冷。
即使最後因為姐姐遇害的事情,他也在為易遙開脫。
若生命中出現了這般可以帶給你光芒的人,請珍惜。
肆
被欺凌出來的惡,才是最可怕的
唐小米因為在別的學校受到校園欺凌而轉來這兒。
她在轉來的第一天,在路邊就受到了原來學校的校霸欺凌,頭上被潑了奶茶。而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易遙看到。
從那時起,唐小米就有意無意地針對易遙。
唐小米被其他同學欺凌,在如此壓迫之下心裡的陰暗面就會噴薄而出,當受害者變為施暴者,這種快感是無法比擬的。
唐小米欺負比自己弱的易遙,以此來獲得精神安慰。以至於到後來因為易遙的反擊,激起了她更大的仇意,進而間接欺凌了顧森湘,導致顧森湘的不幸。
她是一個集可憐和可恨為一體的人。
可試想,世界上哪裡有單純善良和純粹的惡呢?
悲傷有N個層面,
對於生命是孤獨的底色,
對於時間是流動的傷感,
對於浪漫是起伏的變奏,
對於善良和憐憫是終生的感嘆。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自己懼怕的東西,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慌,轉而用更加暴力的手段去反擊給別人。
就好像,當你被邪惡所籠罩的時候,你第一反應不是逃離和掙脫,而是拉下一個比你更弱的人來證明自己不是最弱的,不是最應該被欺負的。
伍
保持美好本身並沒有錯
顧森湘一直是美好的。
她是好學生,好姐姐,好同學。
在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校園裡,不受任何人的蠱惑和影響,專心地做自己。
在衛生間聽到易遙需要衛生巾的時候,不顧同學引導反對把衛生巾遞給易遙。
在弟弟被老師罰站的時候過去陪他。
在弟弟說要把易遙的手機號存在她手機上並備註女朋友的時候溫柔地改成了同學兩個字。
她喜歡齊銘。
她帶給所有人,都是美好而又溫暖的存在。
可能這就是最招人妒忌的地方吧。
可是美好又有什麼錯呢?
不過是想把溫暖的力量帶給身邊的人又有什麼錯呢?
獨立而又有主見的做自己又有什麼錯?
只是當下太單純,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齊銘了吧。
導致最後陰差陽錯被唐小米報復。
也只有她最可惜,最無辜,最讓人心酸。
溫暖的人本身就自帶溫柔的氣場。
就好像溫泉裡的水,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會慢悠悠地冒著熱氣,吸引著身處在冰天雪地的人,然後將他包裹。
可能是齊銘在弄堂裡見過太多世俗,可能是齊銘在易遙的陰影裡無法自拔,也可能是每個人對於美好的嚮往,才讓她變成了校園暴力的最無辜的犧牲品。
終
夢真的都是反的麼?
易遙在被齊銘送到醫院後第二次醒來的時候說,我夢到你死了。
齊銘說,夢都是反的。
我們好像越成長就越懷念曾經的日子,越長大就越害怕長大。
漫長的時光像是一條黑暗潮溼的悶熱洞穴。
故事的結局太過壓抑沉重。
顧森湘意外身亡,易遙跳海自殺,齊銘搬家,顧森西轉學,唐小米入獄。
所有的好與壞,錯與對都釀成了青春的酒。
一杯下肚,過去的過去,該來的繼續來。
而青春期發生的事情,熬過的時光,似乎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消逝。
後來顧森西再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會說:
“我叫顧森西,西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西”。
“其實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是一定可以傷害到你的事情。只要你足夠的冷酷,足夠的漠然,足夠對一切事情都變得不再在乎。只要你慢慢地把自己的心,打磨成一粒光滑堅硬的石子。只要你把自己當作已經死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傷害到你了。”
真的是這樣麼?
縱觀整部電影,可以總結出這麼幾點:
一、青少年的心理問題是在成長過程中最應該被家庭、學校以及社會各界重視的問題。
二、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從顧森西、顧森湘,齊銘,易遙三個家庭就能看出來。
三、學校教育依然需要不斷更新發展觀念。比如電影裡明明三個人都犯了紀律,主任卻只批評易遙一個人,這是很明顯的對學生的差別待遇。
四、社會環境的影響。青春期的孩子真的很容易受到社會上的各種影響,尤其是嚮往自由,不切實際的跟風,逆反心理導致的各種叛逆,很容易誤入歧途。
好與壞,就在一念之間。
其實夜晚是如何的漫長與寒冷。
那些光線,那些日出,那些晨霧,一樣都會準時而來。
世界其實沒有那麼華麗和煽情,世界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最簡單,也最殘酷。
十七歲的我們,無限勇敢。
與荒蕪對峙,
與時間對峙,
與鋒利對峙,
與和煦對峙,
與酸腫發脹的年少歲月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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