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

2018年6月9日農曆四月廿六 星期六 晴

(一)

我還是像往常的週末一樣7:00起床,8:00準時出發,中間那一小時忙於吃喝拉撒。每週都重複著這個規定動作。

昨天剛剛簽收的回力小白鞋。晚上電話告訴女女,媽媽也買了一雙回力小白鞋。女女不驚訝,媽媽這麼潮啊,明星現在也穿回力了,接地氣,鹿晗代言。二樓,小白鞋就放在二樓。昨天試穿一下非常合適,還沒來得及放回鞋櫃,在二樓客廳,進門一眼就看到。

嘩啦啦……我從洗手間走出來,舊拖鞋發出熟悉的吧嗒吧嗒聲。今天外出得穿上我的新鞋鞋吧。於是我走到客廳 ,左手小白鞋,右手豆豆鞋(網購的另一雙皮鞋),一手一雙鞋。彎腰,拿起,端詳,轉身,上樓……一連串的動作是如此的嫻熟自然。一、二、三,左,右,左,就是第三級步梯,腿抬得不夠高,拖鞋頭踢到步級的垂直壁,腳下停頓了一下,往前的慣性已經煞不住車,只有左腳的大腳趾踏上第三級步梯的邊沿,一個大腳趾,何以承受我那60kg的高大身軀,當我諾大的身軀重重地壓在一根瘦小的大腳趾上時,大腳趾瞬間下滑。“咚”,我狠狠地摔在樓梯步級上。拿著兩雙鞋的手用力撐著地面,向後滑了一級步梯的雙腿支撐著我整個身體,我橫臥在有斜率的樓梯步級上。

我吃力地爬了起來。

竊喜。幸虧沒有摔傷我的膝蓋。七年前,我的膝蓋運動傷,至今為止,仍然沒有能夠無扶助的下蹲和起立,更別說運動打球了。如果這一重磕膝蓋著地,我無法想象我的膝蓋會受傷到何種程度。也許是我下意識地去保護我的膝蓋,慶幸膝蓋沒有受傷。但這種竊喜之感在兩秒後被隨之而來的劇痛吹得煙消雲散。左腳,左腳的大腳趾,鑽心地疼痛。當我一邊呻吟著一邊轉過腳底時。我不由尖叫起來“哎喲!嘿暈失咯,嘿暈失咯(平南土話)。”

這一摔一滑,就像工地上剷車的剷鬥先在平地上剷出一個深坑進而往前推再把一斗車的泥往外倒,鏟推過後的地方,中間露出一條長長的地下水管。樓梯步級的邊沿此時就像剷鬥在我的大腳趾底面毫不留情地鏟推了一把。硬生生把我的大腳趾底部的皮肉和骨頭割裂開來,血肉模糊的皮肉被擠壓得變了型,往外翻著。我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用顫抖的手把那團模糊的皮肉摁回原處,血一滴滴地從指縫往下掉……

LG聽到這驚悚的叫喊聲,慌忙跑過來,“怎麼啦怎麼啦?”。

“見到骨頭啦,怎麼辦?” 我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別緊張,我來。”LG斬釘截鐵,想來個公主抱把我抱回客廳,可我60kg的體重哪能說抱就抱呢,再說我現在的造型(手握著腳)也不適合,LG嘗試了一遍就被我否定了。

我彎著腰,一隻手摁住傷口,不敢鬆手,另一隻手稍微擺動儘可能多的找到平衡,就這樣手腳並用艱難地邁開受傷的腳“走”回客廳(我為什麼不就地而坐呢?當時肯定是慌亂短路了)。

“先包紮一下,馬上上醫院。”LG一邊迅速找來醫用紗布,幫我簡單包紮,我一邊聯繫在醫院工作的妹妹。

妹妹已經在門診大樓一樓等著我們了。一見面就迫不及待地說,傷口很深,要縫針,記得開麻藥,我怕疼。

我上了處置室的手術檯。妹妹幫我消毒傷口。鹽水,雙氧水,反覆沖洗,我疼得嗷嗷大叫。衝妹妹喊:為什麼不先打麻藥再消毒呢?妹妹白了我一眼:不沖洗乾淨傷口怎麼打麻藥?邊說邊用消毒水塗抹清洗傷口,任我嗷嗷大叫。

皮下注射麻藥。醫生用吸滿麻藥的針管不斷地在傷口四周的皮膚扎、推,拔。挺疼的,傷口周圍的肌肉都得扎針,但那種疼痛比起我此時的劇痛,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我不敢看,眼睛看著天花板,哎喲喲的呻吟聲隨著醫生的針扎、推有節奏地此起彼伏。大概半分鐘後,醫生一邊拿針頭試扎傷口周圍的皮膚一邊問我,還疼不疼?不疼。換個地方,疼不疼?不疼。反覆幾次後,醫生轉身去拿手術器材了,此時我的視線才敢從天花板上移回來。醫生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布包裹打開,裡面一個鐵盒子,麻利地從裡面拿出鉗子、鑷子、剪刀、針線等已經消毒好的器材連同紗布放在小推車的一塊淺青色的布上。我的腳上也蓋了一塊布,中間只露出一小塊的地方僅能看見我負傷的大腳趾。醫生利索地剪了一段大概30cm 長黑色的線,用鉗子夾起一根C字形的彎針……我不敢直視,把視線移開。“醫生,你幫我縫漂亮點。”我知道,這是廢話,我的手心全是汗。LG在一旁安慰我“別怕,你不看就好了”。緊接著,耳邊只聽到“咔嚓”“咣噹”拿放剪刀鉗子的聲音,那根C字形的彎針在我的皮肉間“嗖嗖”地穿扯,我非常清醒地感覺到了,儘管麻醉後的傷口不怎麼疼。

三十分鐘是如此漫長。

“縫了6針。”醫生淡淡地說,“每天換藥清洗傷口,吃3天消炎藥,12天后拆線。”

“嗯!謝謝醫生!”

一切都處理好了。

(二)

受傷的我被重點保護起來了,像太后一樣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特殊待遇。

百無聊賴,葛優癱。躺著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劇《歸去來》。

沒多久,傷口就開始隱隱作痛了,我把腳抬高伸直以減輕疼痛感,但好像效果不大。打了麻藥不是可以維持一段時間局部沒有知覺的嗎?難道麻藥這麼快就失效了?

傷口越來越疼。腳抬高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抬高。我不斷地變換著姿勢,靠枕從沙發的左側移到右側,又從右側移到中間,依然沒有一絲效果。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電視劇《歸去來》的劇情跌宕起伏。劇中青梅竹馬的男女主人公在大洋兩岸彼此相愛相惜,遠隔重洋,六年後終於重逢了……我追了一集又一集。隨著劇情的發展,我的情緒也隨著男女主人公的喜怒哀樂而歡喜、失落、惋惜。

麻藥在一點點退去,傷口越來越疼,還滲著血,包紮的紗布又染紅了一半。 跌宕起伏的劇情似乎並沒有對此刻的我的傷口減輕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的疼痛感。傷口的疼痛時不時把我的情緒從劇中拉出來。我常常遊離在劇情外。

傷口處“嘚嘚”地跳痛。我的姿勢也在頻頻更換。平躺、側躺,把腳抬高、放平。一點作用都沒有,腳不知道該擱在哪個位置,好像擺在哪裡都不舒服。此刻我才深刻領會什麼是“十指連心”。

從早上9:00到晚上23:00,除了上洗手間,我在沙發上就沒挪過。電視機一直開著,電視劇從第16集播到第34集,我依然“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后待遇。

疼痛愈演愈烈。

零點了,累了,休息了。

錐心刺骨的疼痛反覆把我從睡夢中擾醒。一整晚,我輾轉反側,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擱,整夜無法安睡。

(三)

解開帶血的紗布,傷口赤裸裸地出現在我眼前。六段小黑線段十二個黑結像是一月彎刀,橫跨腳趾底部,預留的線頭橫七豎八的地疊放著。我瞄了一眼再不敢看。一切按部就班,醫生很快幫我消毒了傷口表面,換好了藥。“沒有紅腫,每天換藥。”醫生也沒有多餘的話語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又或許還有其他的患者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在換藥包紮後,我無意碰了一下大腳趾,天,居然有一小部分的肌肉是麻木沒有知覺的。疼痛是我預知的,可為什麼局部會沒有知覺呢?是不是……我突然害怕起來。

回到家後,我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害怕。難不成我那可憐的半邊大腳趾真的會廢了?我不自覺地用手去觸碰麻木的部位,仍然沒有知覺。我作了無數種的猜測,神經受損太嚴重?縫針是否位置對不正?我迫不及待想找到答案。在百度上輸入“縫針部位二十四小時後沒有知覺”的詞條。瀏覽半個小時後搜索到的答案几乎和自己猜測的一樣。神經血管被割斷,麻木沒有知覺,一段時間後可以恢復。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個業餘選手懷著貌似專業的思維來尋找常識性的答案。庸人自擾之!呵呵!)

(四)

第三天,我按時到單位上班。

我以為我可以,我以為我能。但每走一步都如走針氈,每動一下都在撕扯著我的傷口。種種的難受和不方便。最後我妥協了。

我請假了。

期待它快快癒合。

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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