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騙年輕人買Loft公寓了,他們輸不起!

不要欺騙年輕人去購買 Loft公寓,他們輸不起!

而 Loft卻出人意料地回到了這個問題上——當年輕人厭倦了流離和寄居,試圖在這些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時,它卻又回到了尋找自由的本質——儘管它仍然受到各種政策限制。

購買 Loft公寓的人,現在一定很後悔吧。

對投資商來說, Loft公寓是沒有性價比的大坑:40年產權,商住兩用,住戶組成複雜,二手房掉價。即使是一些不通燃氣的公寓,商業水電費也要高出一截,與普通的住宅相比,根本就沒有一點優勢。

時至今日,經濟陷入危機,失業壓力急劇上升,人們對 Loft的擔憂也愈演愈烈,在這種情況下, Loft要想在普通住宅上市銷售猛增的情況下出手很難,一旦遭遇失業大潮,就難以自拔。

但是不想當浮萍還有什麼辦法?飢餓的超時工作犬在城中插旗掙扎。事實是非常殘酷的,除了屁股,還有錢包。

別騙年輕人買Loft公寓了,他們輸不起!

購買 Loft公寓的人現在是否感到後悔?

Loft的大坑,都挖在灰色地帶

普通百姓對 Loft的瞭解,基本上也就停留在“上下兩層,沒有學區”的層次上。

實際上,那些對 Loft動手動腳的人,應該都會注意到,後面絕大多數人都會跟上公寓二字。房子與公寓,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住在一起的,甚至前者還自帶時尚氣息。而且這種含糊,正好給了 Loft一個野蠻生長的空間。

在很早以前,公寓就是與住宅分開的概念,是住宅的一種類型。

緊湊的住房年代,不同程度地共享部分居住空間是公寓的特色,因此,又被稱為非套型住宅,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上世紀中國城市中隨處可見的筒子樓,以及如今仍普遍存在的學生公寓和員工公寓。

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房地產市場的發展,住房緊張狀況有所緩解。有些地方對公寓的定義標準,也從套間改為日照時間。這樣產生了一大批戶型完整,但朝向不夠好,藏在小區邊緣角落的公寓。

除產權證上會有特別說明外,此類公寓其它均與普通住宅一致,即所謂70年產權公寓,是該時期的產物。

新的《住宅設計規範》於2012年正式生效,土地使用也成為區分住宅和公寓的新標誌,公寓也因此被完全從“住宅”中剔除。

Loft公寓樓於2012年後開張,均位於商用土地之上,因此嚴格說來,我們看到的「商住兩用」口號,也僅限於用途層面,住戶可將其視為居者有其屋,但本質上並非住宅。

多年來,在朝陽和通州交界處的“北京像素”,是北京最大的商住型 Loft樓盤,9800套房子裡容納了30,000名北漂。

09年,剛開盤的北京像素一平不到2萬,一年後,北京開始限購,不限購的北京像素價格一路高漲,最高時破7萬。在世紀之交的2000年,這裡仍然是一片莊稼田。

這段時間裡,公寓作為曾經住房緊張的產物,搖身一變為年輕人生活方式的一個象徵,自由、開放、 DIY是公寓的標籤。當然,改造並不總是可以如此隨意。

據《長江商報》2013年報道,武漢多個樓盤打著“一樓辦公,一樓自住”的廣告語,“買一層得兩層”,銷售樓面高達5.2-5.7米。

結果有關部門對其中一處房產進行抽查時,發現房產開發商將“買方的房產只用於商業(辦公)用途,在買方使用期間不擅自改變該商品房的建築主體結構、承重結構和用途”寫進了合同中。

《關於加快培育和發展住房租賃市場的若干意見》於2016年出臺,旨在扶持住房租賃市場發展,減少商業用房空置現象,同時緩解部分城市住房壓力。

結果大量開發商趁機將商業用地按住宅設計,但這種“商改住”都是“類住宅”,並不能真正申請改變土地用途,而是按照商辦標準通過驗收後,再進行二次開發。

很快,限購政策也無法抑制北京房價的上漲,在2015年底限購政策的基礎上,房價開始跳水,半年內漲幅近5成。

此時,不限購的“商改住”自然成為最後一次入市機會,2016年,北京一城區的商住項目成交量高達6萬6千套。

第二年,北京又出臺了“326新政”,叫停了“商住兩用”,嚴格限制商用房的使用。

不久,其他一線城市也紛紛跟進,以 Loft為代表的商業公寓項目迅速降溫。由香餑餑轉變為熱炒山芋,“北京像素”開發商中弘股份也一夜跌落神壇,債臺高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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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會冷卻,但我們對買房的熱情不會冷卻

如果沒有藝術,誰願意住在閣樓裡

聽起來很有氣派的 Loft,一開始就沒那麼高了。

Loft最初的意思,指頂下的閣樓,用來存放東西,其起源可追溯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先驅型藝術家以印象派為代表,不被市場認可,只能藏在屋簷下極小的閣樓裡。

看梵高、胡安·格里斯和其他人在這個時期的作品,都是以小畫居多,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空間狹窄,無法施展。一九一九年,徐悲鴻到法國求學時,也是找了個閣樓容身。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遭受重創,先鋒藝術由歐洲轉向美國。以格林街為中心,面積不到0.17平方英里的曼哈頓島西南端的 SOHO地區成為 Loft文化真正的發源地。

如今,這裡是一個充斥著畫廊和奢侈品商店的高端社區,但是在50年代,這個城市空洞化後,卻是一片無主的犯罪和垃圾氾濫之地。

廉價而又寬敞的廢棄廠房吸引了佔全美三分之二的紐約藝術家來到這裡尋找生活和創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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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 SOHO區/Andreas Praefcke的鑄鐵建築

然而,這種改變自然是不合法的。

根據土地用途的不同,工業或商業用途的建築物不得出租為住宅或藝術館。

藝術家們儘量保持 Loft的原貌,僅根據生活和工作的需要做最小的改動,以使其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被政府徵收商業稅或直接驅逐。所以至今, Loft文化中仍保留著強大的工業風元素。

一九六一年,一個名為「藝術家租房者」的組織在紐約成立,他們抗議要求紐約承認他們的合法居住權,控制當地合理的租金增長,並強調「居住是一種權利,而不是商品」,把著名藝術家的作品聯合起來,集體地從畫廊和畫廊撤下。

反抗持續了二十年,直到1982年,《閣樓法案》(Loft Law)才被加入紐約的住房法,允許藝術家將工業空間用作工作室和住所。70年代,“閣樓法案”還沒有通過,房地產商們就開始關注這個藍海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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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房地產公司的包裝, Loft將其打造成一種充滿藝術氣息的時尚生活方式:高天花板,大窗戶,工業懷舊風,與藝術家的接觸,原本這些不得已的缺點反而成為新的賣點。

在經歷了市郊的“瓦爾登湖式”生活後, Loft成了中產階層另一股追逐的潮流,房價的上漲也讓這個社區中的成員迅速變成了中產階層,真正的藝術家被迫離開。

Loft在上世紀末進入了中國,但是說到 Loft在中國的流行,卻繞不開2007年的現象級電視劇《奮鬥》。

電視連續劇中,佟大為扮演的陸濤破產後為了還債,將原來的房子賣掉,住進了女友米萊自己爸爸的閒置倉庫。經過一番努力,這個倉庫被改造成了 Loft,命名為“傷心的烏托邦”。

而劇中人變通的無奈之舉,卻在國內引起了一股 Loft風潮。當然, Loft這種形式的居所,也正是因為有了《奮鬥》這出戏,才在中國年輕人心中種下了“烏托邦”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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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 “傷心烏托邦”的原址是一家餐館

北上廣,愛不愛買

政策風口幾經變幻,但仍有不少人趁著風浪稍縱即逝的短暫政策空窗期,義無反顧跳入了 Loft這個大坑。

即便幸運到能買到可供居住而非違建的 Loft公寓,這些 Loft公寓也常常受到詬病,如40年產權,商水商電,首付比例高,只能商業貸款十年,混雜入住人員,不能入住,上下樓梯不便等問題依然不可避免。

但是,如果 Loft真的很糟糕,為什麼還有人買它呢?

買房子不外乎兩個目的,自己居住或投資。

在購買 Loft公寓進行投資的時候,很容易就化身韭菜了。房屋轉讓稅為15%至20%。即使你不賣,想做房東租出去也不划算。

儘管一般同一塊地的公寓賣租比率高於普通住宅,但對比今天的房價,還是顯得有點小題大做。

簡而言之,租金不僅不能覆蓋月供,如果房價足夠高,甚至可能會導致通貨膨脹。

商業建築長期處於灰色地帶,政策風險大。像前幾天的北京像素,一夜暴富,小區內17家中介全部跑路,還有業主屯了幾套房子準備發財,結果卻被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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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婚時代”中的小夫婦,最早住在他們自己的閣樓裡

各種風險也壓低了 Loft房屋的流動性,業主們連降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元都沒能出手。

上網瀏覽一下網上的討論就不難發現,力挺 Loft的業主們,其中大部分是一二線城市的年輕白領,他們在買房時更少考慮投資,而是純粹為了自住。

與其說是大城市掏空了家裡的六個錢包還不如說是普通的房子拿得下來,光是買房的資格就讓年輕人等待中年危機的到來。

受到資金和限購的雙重打擊,不限購、相對便宜的50平小戶型可以當一百平使用,自然成了年輕白領們無法選擇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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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不起普通住房的年輕人只能選擇 Loft

在 Loft公寓消費的背後,也有女性購房者崛起的身影。

這套公寓的戶主,往往獨身且無短期結婚計劃,職業更自由,有寵物陪伴,有追求精緻生活的願望。

大數據也反映了這種趨勢。據房產平臺統計,2018年,女性買房人的比例已接近一半,一線城市單身女性買房人選擇全款超過三成,而在二線城市這個比例更高。

就像作家伍爾夫所說的那樣,女性獨立首先要有自己的房間,而在經濟和風格個性方面, Loft公寓顯然是她們的首選。

而 Loft卻出人意料地回到了這個問題上——當年輕人厭倦了流離和寄居,試圖在這些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時,它卻又回到了尋找自由的本質——儘管它仍然受到各種政策限制。

Loft公寓樓被開發商狡猾的宣傳矇蔽,在那些渴望升值、渴望學區房、渴望面子的成功階層眼中,它顯然無法達到目的。

但是現在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更聰明,其他人更目光短淺的時候,也許我們最需要的不是對 Loft本身的理解,而是對身居高位的年輕人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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