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個規律:所有強大,都是從弱小成長過來。

(1)

一個文筆挺好的朋友,原本在市級媒體工作,工作之餘也寫寫詩歌文章,作品散見於本地各種雜誌刊物,在圈子裡頗有些名氣。後來,這位朋友被借調到政府機關,因為整個科室他年齡最小資歷最淺,按照機關作風,斟茶遞水,送文件澆植物之類的低層次工作,當然是他做。久而久之,他心生不滿:“我好歹是一個有氣節的文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恨不得像李白一樣仰天大笑出門去,不幹了,把報社的工作辭了,這樣就不必在機關裡受氣了。

他問我對此事的看法。好,既然你喜歡李白,我就和你說說李白的故事。

(2)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這是李白為楊貴妃寫的詩,在寫作此詩前,李白喝醉了,天子呼來不上船,唐玄宗好不容易請他來到御前,他還要高力士為他脫靴,貴妃為他磨墨。

很明顯,這麼沒規矩的人,哪裡適合在官場裡混?沒多久,唐玄宗也不用他了,賜金放還。然後李白就到處遊歷,有一天在去華山的途中經過了華陰縣,恰巧李白喝醉了,騎著驢經過了縣政府,也不知道騎個驢怎麼就得罪了縣太爺。縣太爺可不認識他,就想治他的罪:“你是何人?膽敢無禮?”

李白不通姓名,就揮筆寫了幾個字:“曾令龍巾拭吐,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力士脫靴。天子門前,尚容走馬;華陰縣裡,不得騎驢?”

縣太爺知道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白,只好賠禮:“我有眼無珠啊,不知道翰林大人來到這裡。”

李白的這些故事和“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仰天大笑出門去”的詩句為人熟知,洗了不少小文人的腦子。他們認為,是文人,就該像李白一樣清高孤傲,蔑視權貴,更不要說為權貴服務了。不過還沒完,我們繼續說說李白的故事。

(3)

唐朝有個風氣,就是寫文章的人,喜歡拿著自己的作品去拜謁有地位有名望的達官貴人,希望得到賞識。這事,杜甫幹過,李白也幹過,許多詩人都幹過。當初李白尚未名滿天下時,他就給當時的文壇大佬韓朝宗寫信,並奉承對方是“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衡”,還說“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您是文壇大佬,您決定我們的文章的命運,我們做文人的,也不稀罕做多大的官,能夠和您認識就是榮幸。

在這個故事中,李白可不太符合人們對他的形象的一貫認知。怎麼,不屑於事權貴的李白,原來也有吹捧人的時候?但現實就是如此,孤傲如李白,不按理出牌如李白,在尚未強大時也必須遵守遊戲的規則、遵守世俗的規則。

(4)

說回朋友的那件事。朋友是想辭職。

什麼?辭職?你怎麼不學李白飛上天呢?你有李白天子呼來不上船的底氣麼?如果沒有,還是乖乖摧眉折腰,不開心也要做下去。

李白在未成名時,尚且要恭維達官貴人,何況你只是個初入機關的新人,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倒杯水,澆澆花,送送文件,如此玻璃心怎麼做大事?

(5)

這個世界有個規律:所有的強大,都是從弱小成長過來。

沒有人一出生就是成人,也沒有人一入職場就是叱吒風雲的。正如嬰兒需要用時間來成長,強大也並非一蹴而就,而需要歲月的積累。

李白籍籍無名時,他要變得強大,還得適應當時的風氣。當然,他在寫信給韓荊州時也儘可能地表現出了不卑不亢的態度。等到他有朝一日成長為詩仙,終於有底氣不賣別人面子,他應該感謝曾經的自己可以適當的放下身段。

當你想和李白一樣,你要掂量一下,你是否強大到了這種地步?還是你需要繼續的成長?

說迴文人這個事,不要以為文人就得是蔑視權貴的清高之士,這也許是你一廂情願的想象。歷史上,道德敗壞人品惡劣但文學水平極高的為數不少,潘安潘大帥哥就算一個。但是,作為一個人,任何時候都要自尊自愛,在職場或官場上,下級聽命於上級,服務於上級,這些規矩你沒辦法改變,你可以適當放下身段,但理應對上級、對權力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不可卑躬屈膝,不可自甘下賤,這是一個人走向強大的基礎。

(6)

在這個世俗世界,任何一個領域都可以實現互通。假如你做企業做生意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可以和一定級別的官員平等對話。假如你寫文章寫到了可以出席中央文藝座談會,也必能受到地方官員的禮遇和尊重。無論從事什麼領域,但願你都能勇猛精進,為著目標忍耐堅持。只有強大起來,你的憤怒才有力量。

這個世界有個規律:所有強大,都是從弱小成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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