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建豐
“四川8633，成都在叫你！”
片名叫《中國機長》，講的是中國故事，用的也是中國手法——也許吧。它與任何同種類型片不同，具有相同的標準配置，二十四味亦各具功效，就這麼嗷嗷地煎成一副純正中藥。這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中國主旋律電影!
大感意外的是，影片全程採用正序來敘事。無論從時間上，再到事件還原上，全片幾乎未見時空倒置。這是很罕見的電影敘事方式，它已經歸於原始。也就是說，中國電影在商業化道路上探索了多年，到了《中國機長》卻忽然失去航向!影片竟然就這麼開始了，並且就這麼順著結束了。這就營造了一種特別的氛圍，彷彿觀眾也登機了，隨著機組人員飛昇至高空驚魂那一刻，終將平安落地!
有人就說影片懸念叢生，看得高度緊張，手心全是汗，估計最近飛機票也不敢買了。像這種驚魂片，以前看再多也是坐山觀虎鬥，現在居然入戲了。常規敘事顯然換不來這種效果，導演劉偉強到底施展了什麼魔法？一個香港籍大導演，操刀全無喋血街頭鏡頭的內地主旋律，真的也可以征服觀眾？
對於一個商業片導演來說，主旋律三個字似乎意味著要忍痛割愛，但劉導還是找到了華山一條路，穩穩通往厚實雲層，迎接高空顛簸。在這個過程中，必然要將觀眾帶入同一個機艙，一同感受顫慄雲天。這是一個非常有共鳴的密閉空間，因為主流觀眾大多有空乘體驗，至少也有家人搭過飛機。反過來說，可能制約影片票房爆發的軟肋也在這裡，如果一名成人觀眾從未搭乘過飛機，其觀影動力和感受要弱很多。未成年人怎麼看？那就隨便你看看。
一大票美女帥哥排排看，三位機長，五位空姐，顏值加氣質，絕對殺眼球。又有人立馬說小徐不算，青瓜副駕駛一個，活該他慘。原型人物心裡不好受，被編排的可不止一個，杜江飾演的梁機長甜擁baby，也敢在男姐眼皮底下搭訕落單姑娘！話說劉偉強導演又搞什麼搞？
回到類型片的話題上，其實《中國機長》五臟俱全。對應密閉空間的高空戲碼，最大的懸念感來自於吃瓜群眾。這部分人的突發反應，最容易使全機人員命懸一線!據說全世界的客機墜機事件，黑匣子回放的真相驚人相似，乘客的驚慌失控極易釀成空難悲劇。當這熟悉的一幕出現在電影裡的時候，正是乘務長畢男的一番懇切言辭，我們經過日復一日的專業訓練……請相信我們的機長，我們會一起回去!
為什麼強調要相信機長？片名如是，本來就是“英雄機長”的真實事件所改編。影片聚焦的是一次事件的始末，並不挖掘背後的故事，尤其劉機長也是“零背後”。他早上出門工作，晚上給女兒慶祝生日，僅僅是日常。通常處理這類英雄電影所擅長的手法，在《中國機長》身上影跡全無。這顯然不是塑造英雄機長的擔當，而是迴歸平凡崗位的職守!電影賦予劉機長的求生動機，也就是落地為女兒慶生。說到這裡，我發現影片還是安排了閃回，女兒曾經在機艙內施展過魔法，這時看來純屬自圓其說了。
對於群像來說，機艙乘客的構成決定了全機人員的命運。《機長》的安排也是為了豐富敘事，幾個有特徵的乘客夾上幾段遊客口白故事，自然也無暇展開，僅靠簡短的寒暄和用餐爭執來體現。終於衝突起來了，最平常的人往往有最過激的反應，也到了最兇險的時刻，這條懸念埋線被點燃了。不料鏡頭一轉給足了乘務長，讓她無比端莊又情真意切地宣告機組的信心，這一段話其實是說給電影院中的觀眾聽的，處於極度恐懼且又大腦缺氧的乘客最可能加劇衝突。但有真實事件佐證，空中騷動能夠被及時制止，彼此才更有生機！？
這差不多是植入廣告了，由袁泉擔綱這一重要角色確實再合適不過，觀眾忽然就全都信了。效果推同，全艙乘客也是沒有意見的，高空中最複雜的因素頓然消解無形，並保持到結尾。玄機就在這裡，原來劉機長另有其人！他叫劉偉強，觀眾竟也是乘客一員，同理心參演了這部電影，無形的粘合劑就是這麼神奇！
《中國機長》就是如此特別。要說與經典的《薩利機長》比較，其實美國蘿蔔能提煉安利紐崔萊，中國白菜卻能包餃子，兩者成色沒有可比性。比之成片上線，我依然信賴《中國機長》的品質，已然不負眾望，至於重度影迷的較真，我也覺得尊重選擇。作為主旋律影片，《中國機長》實無可能拍成劉偉強基因的“迫降無間道”，更不會移植徐克的《智取威虎山》，試想張涵予在後者中的墜機表現，英雄形象的可塑性非常大，但就不適合劉機長了。並非遵照好萊塢類型片的人物架構和故事套路，因為個人英雄的內涵不同，影片主題的表達方式也不同，中國電影元素就裝在主旋律的“紅匣子”裡，記錄新的出路。
製作主旋律影片，必定是博納今年最大的押寶式手筆，還美其名曰“中國驕傲三部曲”！這波操作真沒誰了，其中《烈火英雄》已經真金試火了，如今《中國機長》再次成為矚目的猛片，於冬的驕傲還在繼續。這裡頭似乎還隱藏著玄之又玄的算法，讓觀眾看到了中國驕傲，習慣了香港導演，深諳其中主旋律，這真是妙之又妙的市場法寶呀。
作為一名普通觀眾，我對於到底哪部《機長》更經典並無糾結，對於袁泉空姐、張天愛空姐、李沁空姐卻心心念唸啊。只是不希望她們的機組日常除了談情說愛，便是“端茶倒水”——這絕對是天大的敬意！在開篇的時候，這部分倒成了戲肉，而專業的機組操作則是戲骨，我相信劉偉強面臨的選擇，一面機長，一面導演，某種平衡撕碎了一小部分人的夢。
這部分人是喝不了中藥的，因為太苦，給糖也沒用。電影與生活其實是那麼不一樣，劉偉強是直接派糖了，在他幽靈一樣的導筒裡，突然湧現了雲上的天使。儘管影片難以讓所有人滿意，但角色的塑造依然是十分成功的，袁泉版乘務長甚至超越張涵予版機長，給觀眾留下了又一個動人的銀幕形象。
這就是主旋律，已映入大部分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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