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從來沒有以德服人的傳統

我的上一篇文章《中國不背鍋》,提到疫情期間海外的媒體針對中國出現了很多不和諧的聲音,也有很多西方媒體鼓吹要結束全球化,這都是正常的甩鍋操作,懷有很多地緣政治利益的圖謀。


中美貿易摩擦發展為圍繞貿易、科技乃至金融展開的經濟爭奪戰。與此相伴隨,美國人不斷試圖將其定位為意識形態和體制道路之爭的“新冷戰”,甚至包含種族主義色彩的“文明衝突”。


要和西方博弈,就必須瞭解西方思維,而不是幻想用我們的孔孟之道以德服人。我們必須深刻認識到,戰爭意識早已深入到西方文明的精髓中,我們只有理解西方文明中戰爭與自由精神的內在關聯,才能真正理解我們今天身處怎樣的世界秩序。


在西方政治哲學中,第一次系統地將戰爭意識上升為人的自由本質無疑要歸功於霍布斯,他將自由理解為人在其心理驅動下采取的行動,自由意識必然帶來自由行動。慾望和恐懼代表了兩種方向相反的激情運動,共同構成理解人類行為的精神基礎。


西方從來沒有以德服人的傳統


霍布斯的獨特之處在於他認為人是一種慾壑難填、得隴望蜀的動物,具有一種“得其一思其二、死而後已、永不休止的權勢欲”。霍布斯將這種超越他人甚至征服他人的權勢欲歸結為對“財富、榮譽和統治”的追逐,這種相互追逐、征服的結果必然陷入戰爭狀態。


霍布斯把國家分為兩類:“以力取得”和“按約建立”的國家。


通過父權制和戰爭征服建立統治秩序的國家稱為“以力取得的國家”

“按約建立的國家”則是兩個平等的、具有相同強烈權勢欲的人遇到一起,在這種你死我活、勢均力敵的戰爭狀態下,人們在暴死的恐懼中籤訂社會契約,將自然權利轉讓給主權者並締造法治秩序,享受生命、自由和財產這樣的自然權利。


霍布斯認為那些具有不可遏制的權勢欲、為統治他人不懼戰爭並以命相搏的人,才真正有資格生活在“按約建立的國家”中;相反,一個缺乏權力意志、缺乏統治意識,面對恐怖戰爭選擇投降、保命的人,人能生活在“以力取得的國家”。霍布斯認為只有前者才能稱為“政治的國家”,那就意味著後者乃是“家政的國家”。


霍布斯的這兩個理論假定後來被黑格爾和尼采加以發揮,從而在精神人格上將人區分為“主人”與“奴隸”、“超人”與“末人”,以至於他們認為兩種人的鬥爭推動歷史向前發展,最終邁向“歷史終結”。


孟德斯鳩雖然批評霍布斯,但其政體理論顯然受惠於霍布斯。他認為共和政體基於“平等”德性,君主政體基於“榮譽”,專制政體基於“恐懼”,無疑借鑑了霍布斯對人性的描述。他也同意霍布斯對“按約建立的國家”與“以力取得的國家”的二元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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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斯鳩將氣候分為北方寒冷氣候和南方炎熱氣候。北方寒冷氣候塑造的是生機勃勃、勇敢自信、有道德感和創造力、酷愛自由的主人人格,而南方炎熱氣候塑造的是萎靡頹廢、性格軟弱、缺乏道德感和創造力、易於服從的奴隸人格。按照霍布斯的理論,北方寒冷氣候培養出來的民族,很容易基於相互無法徹底征服而在同意基礎上組建“按約建立的國家”;相反,南方炎熱氣候培養出來的民族,很容易被徹底征服而建立“以力取得的國家”。


孟德斯鳩將寒冷的北歐看作“歐洲自由的源泉”,他高度讚揚日耳曼人的野蠻中所包含的自由精神,他們摧毀了羅馬暴政,繼承了羅馬共和國的自由征服精神。由此,我們才能理解被人們經常引用的孟德斯鳩經典名言:“英國人的優秀制度是在森林中被發現的。”


西方從來沒有以德服人的傳統


在戰爭中貪生怕死或戰敗的人最終變成從事“家政”或“勞動”的奴隸,而勝利者或勢均力敵的平等對手成為平等的城邦公民,從而享受邏各斯對話的共和政治乃至哲學生活。可以說,一部歐洲史乃至歐洲推動的全球史就是在不斷的戰爭考驗中決定哪些人(民族)上升為享有政治自由的平等主人,哪些人(民族)淪為被支配的奴隸。


直到今天,西方主導的全球秩序依然是按照戰爭征服的內外秩序建立起來的,這就是羅爾斯所倡導的“萬民法秩序”


征戰上千年的歐洲大陸,最終誰都不能征服誰,於是就按約建立了國家之上的秩序--“歐盟”,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混戰之後,戰勝國們按約建立了全球新秩序--“聯合國”。


西方文明對外是文明衝突,對內是歷史終結。“文明衝突”是對外,而一旦取得勝利或勢均力敵成為平等夥伴,那就將其納入內部變成了“歷史終結”。地理大發現以來,西方不斷通過“文明衝突”來推動“歷史終結”,亞洲也就不斷被西方納入其自由與殖民、文明與野蠻的全球內外秩序中,歐亞秩序從大分流走向了合流。


從這個意義來說,我們現在的全球化已經完成了“歷史終結”,今天我們面臨的世界乃是被技術、金融和網絡融合在一起的全球帝國秩序,任何國家(民族)退回到閉關自守都不會有前途。


美國是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霸權,與歷史上的羅馬、漢唐、奧斯曼、大英帝國不同,美國的優勢是極其壓倒性的,且主導了全球化幾乎所有的新秩序。


在上個世紀中,日本和蘇聯先後挑戰過美國,但都被美國擊敗。日本神風隊的孤注一擲雖然玉石俱焚,但是在戰後至少贏得了對手的尊重,使其順利融入了西方新秩序,而蘇聯近乎恥辱的不戰而敗,並未給俄羅斯人民帶來福利。


新中國幾十年的和平環境,某種意義上是靠上甘嶺的貓耳洞、靠戈壁灘的原子彈打出來的。我想疫情之後,不管中美如何變化還有西方國家如何看待中國,策略歸策略,中國已經有足夠的底氣應付挑戰了。


西方思維不同情弱者,如果一個民族缺乏在戰爭狀態中以死相搏的自由精神或亮劍勇氣,怎麼能贏得對手的尊敬並以平等的主人身份立足於這個世界呢?


如果一個民族不能持續地努力拼搏,在科學技術、生產方式上推動自由的創造,從而引領歷史的潮流,又怎麼能在這場生死較量中取得最終勝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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