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毛姗姗 林戈
来源 / 智合
2020年4月14日晚，一封方达创始人周志峰即将离开方达的告别信在各大微信群流传，全文如下：
4月15日，方达官方微信号确认了此消息，并声明“方达律师事务所今天宣布：管理委员会主任、高级合伙人周志峰律师（Jonathan Zhou）已决定在本届管理委员会任期届满时辞去管理职务。在帮助新的管理团队完成过渡后，他将退出合伙并加入一家客户。”
根据新浪科技消息，周志峰加入蚂蚁金服后，将担任该公司首席法务官，负责法律、合规工作。他将向主管法律合规和反洗钱工作的蚂蚁金服高级副总裁陈磊明汇报。
此消息在法律圈引起震动。
在过往的27年中，方达以业内瞩目的战绩在日益竞争激烈的法律服务市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它拥有多个行业的头部客户，在过往五年《钱伯斯亚太指南》中，方达获得Band 1的业务领域连续多年保持在10个以上。其合伙人人均创收高达千万。同时，它也成为法学院学子“心向往之”之地。
1993年，六位年龄在23岁到27岁之间的年轻律师共同创办了方达律师事务所，方达成为上海第一批律师事务所之一。在六位创始人中，吕晓东和周志峰刚刚从上海复旦大学法学院毕业。
1992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市，为方达提供了新兴业务的机会。跨境、入境业务和IPO业务成为方达的早期业务定位。此后，方达凭借其对于市场的敏锐度，在深圳、北京、香港的布局，在多个业务领域有所作为。
周志峰在一次内部分享中曾这样总结方达保持领先的策略，“第一，更注重在新的领域锻炼服务能力，在竞争还不激烈的时候介入市场，以获得定价能力。第二，更注重行业头部的客户，当然也存在头部利益冲突的问题；第三，把有限资源投入到更多有增长机会的领域。”
在很长一段时间，方达一直对标“国际所”，27年后，方达成为有国际影响力，但植根中国市场的独立律师事务所的目标正在接近。
而在方达依然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期，作为一家中国领先律所的创始人，周志峰选择放弃自己已然奉献二十多年的平台，将其安心交由优秀的年轻合伙人，加入蚂蚁金服，迎接新的挑战。这样的选择在中国律师行业并不多见。由此，在引发同行关注的同时亦引发诸多深思。
事实上，在周志峰的公开信中已经对于这一选择给出了些许答案。这显然已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从其公布的增长数据来看，多年来方达在业务上的强势表现使其拥有强大的抗风险能力，已经在这场“黑天鹅”事件中再一次证明。
这样一次业内关注的重大人事变动中，律所管理层的代际传承、公司律师的发展趋势、律所创始人的事业选择和周志峰加入蚂蚁金服的正反两面等问题值得关注。
中国律所的传承问题在近几年是个热点话题，中国第一代合伙制律所，尤其以“92派”、“93派”为代表的，在几年前就面临第一代创始人退休，第二代管理者“继任”的问题，现已经有不少律所如金杜、中伦、环球、通商、隆安、大成等已完成代际交替。
方达多年来在业务上声誉卓著，合伙人们也更专注于服务最好的客户和完成高难度、高质量的案件与项目，但在律所管理上鲜有发声。正如信中所言，“管理上的代际交替远落后于业务”。包括在2019年11月，在智合律所领导力班上，周志峰回应方达的传承问题，他亦直言；“业务传承已经完成，各部门的业务骨干均为75后至80后的合伙人，而管理上的代际传承正在进行中。”
而此次声明，也意味着方达在管理上的布局已然完成。同时，方达新一届的管理团队亮相也让人期待。
无论是在公开信中还是周志峰在此前的演讲中，他都提到一句话，“对于中国法律服务行业而言，外部律师决定了这个行业可以走多快，内部律师则决定了这个行业可以走多远。”中国内部律师（公司法务）群体在近十年中才逐步发展壮大并找到组织，并逐渐受到认可。甲乙双方之间的职业流动，也促进了法律共同体的成长，尤其是对于法务群体专业性的加强。此次“红圈所”创始人加入蚂蚁金服，亦可能成为一个标志性事件，引发更多律师进行职业转换。
当前，中国一线律所正朝着平台化、生态化的方向发展，统一的资源调配、强大的后台支持、律所的梯队建设、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团队，是中国律师业未来发展的主题之一。事实上，目前已有许多中国律所引入了职业经理人或准职业经理人的角色，他们不承担业务，但大量的时间都投身于制度建设、市场研判等工作中。周志峰的离开，恰恰证明了方达的内在机制能够平稳、良好地运作，而不单纯依赖于创始合伙人的决断和管理。
去年开始，以“计点制”为主的公司化律所创始人离开原平台加入其他律所的消息逐渐增多。作为律所创始人，究竟应以怎样的方式发展律所，最后达到怎样的高度才算“功成”，周志峰的选择也给创始人们更多启示。
蚂蚁金服的定位在于“围绕科技、普惠、全球化战略，通过自主研发的科技创新，帮助全球消费者和小微企业获得安全、触手可及、绿色可持续的普惠金融服务，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给世界带来更多平等机会。”
周志峰加入蚂蚁金服，对于方达业务层面可能有正反两面的影响，一方面是蚂蚁金服及阿里系的全球战略，必然会给方达带来更多的机会，历史上欧美大所的国际化通常都伴随着主要客户的足迹而开始的全球布局；另一方面，随着方达精神领袖加入蚂蚁金服，可能会加深阿里竞争对手的疑虑，从而限制方达在相关客户领域的拓展。
“离开”方达的周志峰，未来会如何在蚂蚁金服发挥作用，而“别离”周志峰的方达，下一步又会有怎样的计划？此事对于律师行业又将带来怎样的影响？智合也将持续关注该事件，与方达做进一步沟通后，再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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