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心中的愛

留在心中的愛

圖片來自網絡


有時候愛著,不一定要說出來,那份無聲關愛的眼神和行為,總是默默陪伴在我的生命裡,伴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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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春是個啞巴,年輕時長相清秀,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總是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她心靈手巧,看到什麼針線活,看下就學會了,她的刺繡在那條街上眾人皆知。總有人會拿著圖樣讓大春幫忙刺繡。

大春總會熱情的點頭答應來完成,雖然每次交出東西時呀呀用手比劃著,來說出她做的很不容易的,這時候來拿刺繡的會給她一點錢,雖然不多但令她已經很開心了,一個勁的會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身體,一隻手拿著刺繡抖動著,意思是以後需要了還找她。

大春就這樣一直生活在大家的周圍,生活在我的生命裡。

大春的家離我們家很近,她們家就在對面的家屬院裡,我在很小時就認識了她,那個時候大概也就兩三歲吧,只知道她會喜歡領著我玩,而且每次指指點點的不說話。再大一四五歲的時候我已經和她形影不離了。

我們小的時候沒有幼兒園,所以那個時候不上學的小夥伴每天都會在大春們的家屬院裡,瘋了一樣玩,夏天大春會領著我們捉迷藏,冬天下雪了會給我們堆雪人。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喜歡和大春玩。

大春尤其偏愛我,也許是我有一頭自來卷的原因吧!每次大春看見我都會摸摸我的頭,本來頭髮自來卷亂糟糟的,卻讓她這麼一模更亂了,但是看到她羨慕我的樣子我就更開心。

每次玩累了我們去大春家喝水吃東西,大春卻喜歡給我扎辮子,我小的時候都是短髮,大春扎辮子不好扎,就給我扎的滿頭都是小辮子,大家看到了鬨堂大笑。

那個時候的我們單純而美好,我卻頂著一頭的小辮子到處跑,看到大家喜笑顏開的追我,我跑的更歡,享受著那份簡單的快樂!

大人們看到我的自來卷也會羨慕起來,經常聽到說,我的自來卷真好看,頭髮黑黑的滿頭都是小卷卷,好像燙過似的,我聽得心花怒放,更是開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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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是一個將寒冷的冬天,我們一幫小夥伴玩累了,因為大春的奶奶病了,我們不能到大春家去,都聚到大院的一個角落裡直跺腳。

大春看到了,偷偷把他們家一個夏天燒水用的小爐子拿出來,我們都興奮極了,大家分頭去找燒火的東西,我偷偷從家裡拿了些柴和煤塊。

五六歲的我們開始了生爐子,大家七手八腳的放了樹枝柴火,但是爐子光是冒著煙不見火焰。我想起媽媽生爐子的時候,有時候趴在地上往爐子的通氣口吹吹爐子就有火焰了,我也開始學著媽媽的樣子,趴在地上往爐子的通氣口吹起來,結果大家叫起來:“有火了、有火了。”

興奮的我使勁吹起來,結果“啪”的一聲有個火星彈出來掉到了我的衣服上,我趕快想拍掉,但等我拍掉時新棉衣的胸前已經有個核桃大的洞,我當時糟了,一下大哭起來。

小夥伴們趕快去找大春,大春聽不明白,趕過來看到我坐在地上大哭,眼神慌亂的呀呀比劃著,我給他指著衣服上的黑洞,她驚訝的張大嘴,並開始扒開我的衣服,看我的身體有沒有被燙傷,看到身體好著,就給我拍著身上的土,拉著我站起來。

看到我一直不停的哭,她拉著我就向她們家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她把手指放到嘴上,意思是不要出聲,頭挨著合起來的雙手向旁邊斜了一下,知道是奶奶在睡覺。我躡手躡腳的跟著她進到她們房間,她指著小凳子讓我靜靜地坐著。

她進到了裡屋抱出來一個針線的大盒子,裡面有些碎布和花花綠綠的線,我才明白她要給我補衣服,看著那些和棉衣顏色不一樣的碎布,我不想讓她給我補,因為補上了更明顯,還不如讓媽媽找一樣的布給補上。

我給她比劃著不想讓她補,她似乎明白了,重新給我比劃著,我明白了他要給我秀個花,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她卻讓我把棉衣脫下來,我不想脫,她過來兩下就給脫下來了,這時候我感覺她手上的力氣很大,我也害怕她生氣的樣子,皺著眉頭瞪著眼睛。

我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她給我補好棉衣,沒有棉衣的我冷的縮成一團,她看到了拿了一件大人的棉衣給我披上,等了很長時間,天快要黑下來時終於補好了我的衣服,我看到棉衣胸前有一朵荷花,黑洞看不到了,我好開心,雙手合起來,做出感謝的樣子,她指著外面的天空,讓我趕快回家去。

我穿好棉衣飛快的跑回家,正趕上大家在吃飯,忙碌的媽媽沒有仔細看我,我只埋頭悄悄地吃飯。晚上我早早上床了,悄悄把棉衣有荷花的那一面折起來。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還是讓媽媽發現了胸前的荷花,媽媽看著問我:"這是大春繡的嗎"?我答應著,不敢多說話。媽媽發出嘖嘖的感嘆聲,說大春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樣一件藍棉衣就一朵荷花讓它看起來與眾不同。

媽媽沒有發現荷花下面的黑洞,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由此我也躲過了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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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年多我開始上了小學,漸漸的和大春玩的少了,只有在寒暑假裡才能和她繼續玩,但是發現大春玩得時間越來越少了,只要奶奶一招手她就走了。

在我三年級的一個冬天,因為下了厚厚的雪,我就想跟著哥哥早一點去學校,因為可以去滑雪。走出大門看到大春正在給她們大院門口掃雪,看到我們開心的使勁招手,我和哥哥也揮著手,指著遠方告訴她,我們去上學了,她點著頭戀戀不捨得看著我們走向遠方。

下午放學時,我老遠看到大春拿著個紅彤彤的東西站在我們家門口,看到我向我揮著手,我開心地跑過去,看到她拿了一頂毛線織的帽子,指著我給我的,比劃著非要給我戴上,我就讓她給我帶上,她豎起大拇指,知道很好看,我開心極了。她比劃著說是她自己織的,我雙手合起來謝謝她。

我想拉著她到我家去,她搖著手不去,再拉她時她跑遠了。看到她跑進大院的背影,我有種從未有過的失落。

走進家裡媽媽看到了我帶的帽子顯得一臉的驚訝,我告訴是大春給織的,媽媽說大春真的是個善良的姑娘,希望以後有個好婆家,當時的我對這些都不懂,但每天帶著大春給我織的帽子心裡暖暖的。

等到我在五年級時,聽媽媽說,大春有對象了,也是個啞巴,但是心靈手巧,是個木匠,家不在縣城在郊區,不過人很好。

我當時覺得大春應該找個更好的對象,不應該是個木匠,最起碼是個上班的,大春心靈手巧,會刺繡,每天把家裡面收拾的很整潔。

媽媽說大春很滿意這個對象,因為她們有共同語言,也許我們不理解,但是大春過得幸福就好。在她快結婚時媽媽去了她們家,給她買了些床上的用品,我也跟過去,大春看到我給我媽媽豎著大拇指,一個勁的呀呀比劃著,意思是我很棒。

再後來好多年沒有見到她了,只是從媽媽口裡知道一點她的消息,她結婚後有了一個兒子,她們一家過得很幸福,她的老公很疼愛她。

直到我上班時的一個春節回家,再一次看到大春,她明顯的胖了點,身旁站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男孩眉目清秀像極了大春。

她並沒有認出長大的我,我走過去拍了拍她,她張著大大的嘴,呀呀比劃著,意思我以前在她肩膀,現在一下和她一樣高了,還比劃著臉,意思比以前好看多了,我也比劃著告訴她,孩子好可愛,我豎著拇指指著孩子,男孩輕輕的叫著‘阿姨好’她開心的笑了,那是一種幸福的笑。

再後來我帶著孩子回家過暑假,又一次看到大春,她同樣張著大大的嘴,指著我的孩子,問我是我的孩子嗎?我點頭答應著,她過來摸著姑娘的頭,然後比劃指著我,就像她小的時候摸著我的頭,我們一起開心的笑起來。

每一次看到大春,每一次都有著不一樣的回憶和溫暖,我們雖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但是我們的世界裡都有彼此默默無限的愛。

現在每一次回家去看父母,都會從父母哪裡打聽大春現在的近況,我們從未認真交流說起過彼此,但從未停止過對彼此的惦記和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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