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天南地北莊河人》
光腚花的傳說
文/ 劉中東
長期以來，在莊河以及遼南地區民間，普遍口頭流傳老菰花與杜鵑花爭奪“春的使者”的故事。講法雖然略有差異，但基本內容幾乎相同。筆者在口頭流傳的基礎上加以整理，以文字的形式呈現出來，讓這一民間故事流傳下去。
據傳，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都有一個花神。十二個花神分別是：正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蓮花，七月玉簪，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十二月水仙。在十二個花神的上面，還有一個總管花神的“百花仙子”。她們都要聽命於玉帝。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花期，不可越季開放，否則會受到天罰。
一天，百花仙子奉玉帝諭旨，召集十二位花神開會，宣佈評選“春的使者”的決定。評選條件是：不分木本和草本，春天到了誰第一個開花，誰就為春的使者。會議經過一番醞釀討論，從“草”“木”本中評出兩位候選者。即：老菰花和杜鵑花。理由是：老菰花是草本植物中最早開花的花草；同樣，杜鵑花是木本植物中最先開花的花木。
決議宣佈後，老菰花和杜鵑花便各自準備，一決高下。
本來，老菰花和杜鵑花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一碼歸一碼，不能因為友情而耽誤競賽。更何況這是爭奪“春的使者”的大事，並且各有歸屬，這不僅僅是個人的榮耀，也是“花草一族”與“花木一族”的一場公平競爭。其代表性及重大意義，心裡都明鏡似的。
雖說老菰花與杜鵑花都是早春率先綻放的花兒，但是到底誰先開花，以前還真沒有留意過，甚至就連她倆自己都不十分清楚，反正季節一到，春心萌動，自然就花蕊初綻，誰早誰晚還真是一筆糊塗賬。現在一下拿到檯面上來，天下皆知，要進用競爭的形式分出一二，她們各自在私底下都有一番謀劃，馬虎不得。
正值早春時節，遼南地區寒風料峭。到底誰能獲勝，明日見即見分曉。
百花仙子，各月花神，兩族百花，都拭目以待。
翌日，離天亮還早，老菰花便起來梳洗打扮，擦胭抹粉，只待天色見白，即把自己最美的姿容展示天下。此時的老菰花已是信心滿滿，彷彿已經勝券在握。還別說，老菰花打扮起來一點都不含糊，雲鬢縷縷，腮紅撲撲，明眉皓目……每個細節都仔細修飾，不落下一點瑕疵。漸漸，天色濛濛見亮，老菰花收拾妥當，旋即跨出家門。
按說，老菰花起了個大早，又精心打扮。這種攻於早字，又勤於準備，且精於細節，獲勝即是眼前的事。沒料想，她抬眼瞥向山坡，頓時大驚失色！眼前一片火紅，杜鵑花早已佔據山崗，正在招手向她微笑。她使勁揉揉眼睛，仔細看個分明：原來杜鵑花是光著屁股出來的，赤身裸體的什麼衣服也沒穿。啊呸！沒有廉恥的野種，居然赤膊上陣！老菰花又氣又恨，頓時臉色發紫，蔫頭耷腦。
其實，老菰花早該想到，依杜鵑花的個性，哪像她那樣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杜鵑花不按常理出牌，應該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只顧梳妝打扮，一時疏於大意，現在看來是一切皆晚。
老菰花不服，抱著一線希望，去找百花仙子評理，甚至要求申訴至天庭玉帝，主持公道。
杜鵑花豈是白給的主？她本就野性不羈，特立獨行，敢作敢為。這次恰逢競選春的使者，她當然要盡情展示自己的麗質天資，也不枉為花事一場。她認為裸體之美，乃是美的最高境界。既然是競賽，就要標新立異，有獨特的創意，不能走常規的俗套，而落入窠臼。更何況，展示花容本來就是一種“肢體藝術”，無論“草本”還是“木本”，概莫能外。
百花仙子召集十二位花神，經過反覆合議，又聽取了百花的意見，並認真分析了老菰花和杜鵑花的各自陳訴，最終達成共識，一致認為“春的使者”非杜鵑花莫屬。理由很明瞭：杜鵑花不為俗套所束縛，率百花之先，凜然於料峭的春寒之中，坡坡嶺嶺萬山紅遍。其天生麗質，濃烈、激情、奔放，又不失優雅和理性。至於拿“裸體”說事，乃非明智之舉。庸俗和妒忌的心態不可取，更何況美乃不可褻瀆。所以，駁回老菰花的訴求。
隨即報至天庭。玉帝大悅，詔致天下，杜鵑花為春的使者。
至此，一場花事之爭在莊河民間廣為流傳。杜鵑花也被人們稱為“光腚花”。這種稱謂似乎格外親切，民間的語言就是這樣直接、豐富，毫無端著和掩飾之意。此稱更非貶義，而是對杜鵑花率性稟賦的一種美譽和禮讚。
原載：《莊河之窗》雜誌 圖片來源於網絡
作者簡介
劉中東：男，1968年10月生。莊河一中語文教師。大連市作家協會會員、莊河市作家協會理事、莊河詩詞學會會員。有多篇散文、詩歌、小說、地方史、民間傳說等作品在各類刊物上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