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職業教育既是普及高中階段教育的重要基礎，也是建設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的重要基礎。在我國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階段和歷史背景下，應當繼續堅持高中階段職普比大體相當不動搖，這已經成為教育和社會的基本共識。但是在具體落實過程中，由於觀念差異、條件限制、制度不完善等原因，造成了有的地方職普比要求貫徹不到位，不利於職業教育類型特色的確立。
據統計，2012—2018年間，全國中等職業教育學校數、招生數、在校生數持續下降，2018年全國中職學校招生數佔高中階段招生數的比重降至41.27%，在校生數佔高中階段在校生數的比重降至39.53%。2019年全國中職學校招生出現回暖，中職學校招生數佔高中階段招生數的比重為41.7%，在校生數佔高中階段的比重則繼續下降至39.46%，連續兩年跌至40%以下，大體相當有不保之勢。
現象1：普通高中建設規劃與職普比大體相當存在差距
對策：加強高中階段教育統籌規劃，引導不同類型學校多樣化發展
從全國來看，不少地方整體上保持住了職普比大體相當，但區域之間不平衡，有的地方將高中階段的增量大部分用於普通高中，職普比下滑趨勢明顯。這一方面給普通高中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優質資源稀釋；另一方面也擠壓了中職學校的發展空間。一些地市的高中階段教育建設工程大多是集中在普通高中，對中職的建設投入不足，導致中職學校辦學條件十分薄弱，全國不達標學校佔到半數左右，進一步降低了中職學校的社會吸引力。
大力普及高中階段教育，要鼓勵以市為單位加強高中階段教育管理，重點加強中職招生和專業佈局統籌，科學規劃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兩種類型學校建設，嚴格普通高中審批，嚴管民辦高中招生，嚴打虛假宣傳、違規招生。要引導高中階段學校特色多樣化發展，試點綜合高中。適齡人口增量按“大體相當”要求來規劃兩類學校佈局，避免出現“普高撐死了、中職吃不飽”的現象。
在我國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階段和歷史背景下，要加快落實中等職業教育“兩個重要基礎”地位，繼續堅持高中階段職普比大體相當不動搖。通過改善中等職業學校的基本辦學條件、提高中等職業教育的辦學質量、拓展中等職業教育的多種功能，切實提升中等職業教育的社會吸引力。
現象2：職普學籍互轉有障礙，融通不具雙向性
對策：提供多次選擇多次分流機會，從技術上為學籍學分轉換提供保障
職普融通為學生提供了更多自主選擇的機會，但目前普通高中和中職學籍互轉通道不暢，還存在一些限制和門檻。中職學生學籍管理權限已下放各地方，而普通高中的學籍管理權限仍未下放地方，學籍註銷及變動需要多層審批。管理上的不一致，造成了職普融通的單向性。普通高中和中職學籍互轉有困難，導致了學生不論是通過哪種途徑（如綜合高中）融通，只能先註冊成普通高中學籍，如果高一後分流，要註冊成中職學籍，客觀上造成了部分學生擁有雙重學籍的現象，不利於管理。
此外，為了規範高中階段招生，很多地方都建立了統一的招生平臺，但現實中高中階段招生基本都是按成績劃線錄取，按批次招生。職業教育作為一種類型特色，在招生上與普通高中沒有區別對待，中等職業學校大多隻能招到普通高中錄取分數線以下的學生。較低的學業成績，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專業知識和技能傳授，增加了技術技能人才培養難度，加劇了中等職業教育的不利地位。
因此，要樹立以人為本理念，尊重學生髮展需求，打破“一考定終身”的評價方式，給予學生初中後、高中階段、高中後多次選擇多次分流的機會。要建立健全高中階段學生分流辦法，鼓勵基礎薄弱、學習困難的普高學生向中等職業教育流轉，支持中職學生通過努力向普通高中流轉。要制訂學籍互轉、學分互換的便利政策舉措，從技術上為學籍互轉學分互認提供保障，變單向融通為雙向融通，變被動分流為主動分流。
現象3：中職學生選擇普通高校的機會量小面窄不優
對策：加快完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擴大中職生享有優質高等教育的機會
隨著科技進步、產業轉型、經濟邁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中職生迫切需要接受更高層次教育。一部分中職生有機會進入普通高校，也極大地激勵了學生選讀中職學校的熱情。
目前，職業教育體系仍不夠健全，技術技能人才成長規律的系統性培養不到位，導致中職學生享受優質高等教育的機會太少，不利於中職學生長遠成長髮展。江蘇和山東較早建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雖然幾年來不斷完善，但中職學生的上升通道仍然不很順暢。江蘇省2020年213838名中職畢業生中有120631人升學。從數據來看，升學比例較高，但升學的選擇面非常有限，升入本科學校的學生不足8000人，且基本是地方本科學校，可選專業面也非常狹窄。近年來山東省職教本科開始破冰，但招生錄取規模小，2020年通過“職教高考”考上本科的中職人數佔全部中職升學人數的11.43%，遠遠不能滿足中職學生需求。
因此職業教育要在縱向貫通上下大力氣做文章，在保持自己類型特點基礎上，不斷強化中職基礎地位，提高高職發展質量，加快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構建更加順暢、縱向貫通、橫向融通的學生髮展通道。加快推動“雙高計劃”建設單位試辦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推動各層次職業教育的專業設置、培養目標、課程體系、培養過程貫通銜接，讓不同層次的學校各安其位，讓同層次職業學校畢業生享有與普通學校畢業生平等甚至更優的就業機會。
要進一步拓寬中職學生升入高職學校、高職學校升入本科學校的通道，通過“職教高考”增加面向中職的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和應用型本科教育供給。教育部要加強政策協同，改變根據當年普通高中應屆畢業生數量來制訂本科招生計劃的測算辦法，在制訂本科招生計劃時統籌考慮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應屆畢業生數，按當年高中階段學生總量來確定招生計劃。
要優化高等教育評價辦法，建立與類型特色相適應的應用型大學和職業本科評價體系與標準。由於對高校的考核評價體系尚未分類，標準單一，主要是以學術性指標為主，因此高校更願意招收普高畢業生，進一步增加了中職生升學的難度，尤其是進入優質高校的難度。因此在引導地方本科轉型應用型本科的過程中，應該建立起與類型特點相適應的評價體系與標準，發揮好評價的“指揮棒”作用，激發應用型本科招收中職生的動力。
（作者系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評估中心主任、副研究員。本文為教育部政策法規司委託課題“新形勢下促進我國中等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研究”成果)
《中國教育報》2020年12月01日第9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