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書脈·明清第一奇士:傅山(上)奇士的一生


中華書脈·明清第一奇士:傅山(上)奇士的一生

明末清初,特別的時代之交,也會聚了一批特別的奇士在這舞臺正中。這其中有一位奇士,格外具有傳奇色彩。

這位奇士,是梁羽生武俠小說《七劍下天生》中的那位醫術精湛、武功絕倫的傅青主的原型。現實世界中,他也是一位百科全書式的人物。除了精通武術、醫術之外,經史子集他是無所不通,詩、文、書、畫諸方面亦造詣頗深。在書脈的傳承發展中獨具面貌和影響力,被時人尊為“清初第一寫家”。民國樑啟超先生更將他與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李顒、顏元一同列為學問及思想界的“清初六大師”。

這位奇士,就是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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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士”傅山

傅山,初名鼎臣,後改名山;原字青竹,後改青主。生於明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卒於清康熙二十三年(公元1684年),跨越了兩個朝代,“傲然”而頑強地生活了79年。

傅青主先生出身於官宦書香之家,有著良好的家學淵源。其祖上連續七八代有治諸子或《左傳》、《漢書》卓然成家者。曾祖傅朝宣是當時著名的“帥哥”,曾為寧化府儀賓、承務郎;祖父傅霖累官山東參議、遼海兵備,頗有政績。到了傅山他爹這代,清高不入仕,當了一名教書先生,只靠家裡幾畝薄田度日,日子過得十分清貧。傅山也是個不凡之胎,生來自帶光環。就像世間好多偉人聖賢一樣。古代最偉大的明君堯帝的母親夜晚夢見一條赤龍撲到她身上,後生了堯帝。孔聖人也是的,母親夢到龍後生下的他。楚金禪師的母親高氏,結婚多年都沒有身孕。夢到諸佛後就有了喜脈。

當年,傅母生產前一天,夢見老天爺送給自己一個兒子。第二天晚上,天空電閃雷鳴,大雨如注,接生婆來到傅家時,忽然看見一顆明珠從天而降,在傅家院裡繞了一圈,緊接著一聲響雷,這位接生婆大吃一驚。她走到陳氏床前,聽到陳氏大喊一聲,孩子就出生了。更令接生婆感到奇怪的是,這孩子出生後竟一聲不哭,臉上還帶有笑容。傅父看到是個男孩,十分高興。

第二天早晨,有一位老道來到傅家,傅父十分熱情地將老道迎進家門。老道告訴他,好好撫養這個孩子,待孩子長大後,他要收孩子為徒。老道走後,傅家滿院紅光,房上的喜鵲叫個不停,眾鄉親知道後都來道喜。滿條小街,到處都在傳這件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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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多能人奇士一樣,從小就在良好的家學淵源之下成長的傅山,兒時起就受到了嚴格的教育,其神童之資更是早有顯現,十五歲就補博士弟子員,二十歲試高等廩餼(國家級獎學金),後就讀於三立書院,受到山西提學袁繼鹹的指導和教誨,是袁氏頗為青睞的弟子之一。

這裡要提一下,袁繼鹹——明末海內鹹知的耿直之臣,曾與文山(文天祥)、疊山(謝枋得)並稱為“江右三山”,不折不扣的牛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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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繼鹹

袁繼鹹在山西當教育局局長的時候(提學,明代掌管學政及主持考試的官員),曾以“立法嚴而用意寬”的精神宗旨,整頓三立書院學風。他極重於文章、氣節的教育,對傅山影響頗深,傅山亦以學業精湛、重節氣得意於袁氏門下。袁繼鹹曾在朝為兵部侍郎,因為官清廉,為人耿直,敢於直言,得罪權貴魏忠賢之流,遭魏忠賢死黨山西巡按御史張孫振,栽贓陷害,被捕入獄,押解進京。

29歲的傅山,追隨囚車赴京救師。文獻記載當時傅山與薛宗周等聯絡書院同學百餘名,聯名上疏,步行赴京為袁訴冤請願。他帶領同學在京城四處印發揭貼,申明真相,並兩次出堂作證。此事最終驚動崇禎帝,下令嚴查。

經過長達七八個月的鬥爭,終於使袁繼鹹冤案得以昭雪,官復武昌道。張孫振最後以誣告罪被判發配邊疆,永不錄用。這次鬥爭的勝利,震動全國,傅青主和薛宗周稱譽為山西的兩個義士,傅山因領導此事而“義聲滿天下”,一時為天下所傳誦。更可貴的是,當袁繼鹹重新被啟用後,曾邀請傅山一起去武昌就職,但傅山以要回家奉養老母親為由婉言謝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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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滅亡,清軍入關,國破家亡之際,文人士大夫階層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一類是以身殉國,慷慨就義,如倪元璐、黃道周等;一類是投降新朝,繼續為官,如王鐸、錢謙益等,也就是所謂的“貳臣”。還有一類就是忍辱負重,寧死不屈,如傅山、陳洪綬等,雖然活下來了,但是與清朝採取不合作的態度,參加各種“反清復明”的抵抗運動。

公元1644年,明王朝窮途末路,清兵入關,傅山年38歲,寫下了“哭國書難著,依親命苟逃”的悲痛詩句。為表示對清廷剃髮的反抗,他拜壽陽五峰山道士郭靜中為師,因身著紅色道袍,遂號“朱衣道人”,別號“石道人”。朱衣者,朱姓之衣,暗含對亡明的懷念;石道者,如石之堅,意示決不向清朝屈服。他還以行醫作掩護,四處雲遊,進行秘密的反清活動。

公元1649年,傅山四十四歲那年,山西各地反清的大旗拉了起來。他參與了汾州義軍的反清鬥爭,清廷派出了多爾袞、鰲拜等著名的猛人出征前來鎮壓。

公元1654年,傅山與宋謙同謀在河南舉義的策劃,然而,機密洩露,宋濂前往武安不久,便被清軍捕獲,並供出了傅山。於是傅山被捕,成了太原府監獄的囚犯。在獄中遭受酷刑的時候,傅山曾在牢中絕食九日,一來以示抗爭,二也欲求速死。

傅山的母親也已做了最壞的準備,她對傅山的朋友們說:“道人兒自然當有今日事,即死亦分,不必救也。”

就是說,我這個兒子出事被捕,乃意料中事,就算死了也值得,你們無須費心費力營救了。

出人意料的是,傅山入獄一年後,竟然獲釋出獄。他的朋友全力營救,八方疏通,還是起了作用。

出獄後,傅山反清之心不改初衷。大約在順治十四至十六年間,曾南下江淮察看了解反清形勢。看到清廷日趨穩固,復明無望時,他返回太原,隱居於城郊僻壤,自謂僑公,那些“松喬”、“僑黃”的別號就取之於此後,寓意明亡之後,自己已無國無家,只是到處做客罷了。他的“太原人作太原僑”的詩句,正是這種痛苦心情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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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電影《七劍》中的傅青主

公元1678年,為了籠絡人心,泯除亡明遺老們的反清意識,康熙帝特意舉行博學鴻詞科考,各地共舉薦了180多名“博學鴻儒”,幾乎把大江南北的大咖“一網打盡”。

傅山名氣大,學問高,自然在官方的徵辟之列。他稱病不出,地方官不依不饒,要把他抬到京城。到了北京城外一座寺廟,傅山寧死不進京,他既以病而拒絕參加考試,又在皇帝恩准免試、授封“內閣中書”之職時仍不叩頭謝恩。康熙皇帝面對傅山如此之舉並不惱怒,反而表示要“優禮處士”,詔令“傅山文學素著,念其年邁,特授內閣中書,著地方官存問。”最後,皇帝也沒辦法,只好放他回去了。

傅山高風亮節,耿耿傲骨,舉世歎服,加上其在詩文、書畫上的巨大成就,被尊為遺民魁楚,詩人士子以傅山為一種強大的文化象徵,爭相以一睹先生真容,於是來自天南海北的文化名人相繼會晤傅山,期間有顧炎武、屈大均、閻爾梅、朱彝尊、李因篤、謝彬、戴本孝等等,太原附近的雙塔松莊、崇善古剎,都留下了這些碩學雅士拜訪傅山的足跡,成了17世紀三晉文化史上最為燦爛的亮點。

在這裡順便說一下,在著名的洪門中,傅青主先生和朱之瑜、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一道被尊為“五先賢”,在香堂上接受後世洪門弟子奉祀。五先賢的地位,在洪門中僅次於洪門始祖洪英(殷洪盛)。

公元1684年,傅山去世前,仍不忘告訴後人不可以清廷的“內閣中書”的身份下葬,要穿上道袍入土,至死不忘保持氣節。傅山先生逝世後,“四方來會送數千人”,有幾千名群眾自發來為這個“野道士”送行,其人格魅力也是讓人唏噓感嘆。

生於明清易代之際,是傅山那一代人的命。但國運沉淪,這些文人書家卻不沉淪。他們仍以自己的藝術魅力,感染著這個時代。讓再黑的世界,也能有光可循。一代奇士傅山的生平,我們就介紹到這裡了。在之後的文章中,我們再去尋找他的藝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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