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靖童:我覺得我被高估了,我不想扛著壓力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想必竇靖童的音樂還在靜候知音,“發唱片”還是生日吹蠟燭前許下的心願,但偏偏她是王菲和竇唯的女兒,有很多唱片公司排隊為她發片。

竇靖童:我覺得我被高估了,我不想扛著壓力

日前,竇靖童發行了第二張專輯《Kids Only》。唱腔上,有她母親的率性隨意;編曲上,有她父親的天馬行空——和第一張專輯一樣:天資尚可,流行歉奉。

竇靖童:我覺得我被高估了,我不想扛著壓力

專輯發佈後,竇靖童開啟小規模的宣傳,言午許(公眾號:xulaoshi608)在杭州對她進行了一次採訪。

她對問題的回答並不流暢,沉默比開口的時間多。竇靖童身上沒有強烈的表達欲、傾訴欲和表現欲,但她卻有一份難得的清醒和自知。在娛樂圈除了竇靖童,與之相似的還有11年前剛出道的李宇春——完全沒有經過市場考驗便爆紅的藝人,他們成熟而天真,灑脫卻任性,自信亦靦腆,真實而有趣。

談創作:我不想討好大眾

竇靖童:我覺得我被高估了,我不想扛著壓力

言午許:這張專輯和第一張專輯相比,有什麼不一樣?

竇靖童:我覺得這張比上一張自如,做到哪是哪,完全是我主控。但這樣做都是有代價的,我也可以去做自由度少一點的音樂,如果這樣,我想現在會有更多人聽我的音樂,那我沒有這樣做,等於說我為此付出的代價是被歸為了小眾。這可能是我在音樂上做出的一種取捨,我更願意去做自己,而不是去討好大眾。因為我一旦討好大眾,就等於說我放棄了去探索和學習的權利。

言午許:這種曲高和寡的狀態會影響你的心態嗎?

竇靖童:我沒想過別人,我永遠沒辦法瞭解別人。第二張專輯出來之後,我不知道什麼反應,這張專輯比上一張專輯流行元素更少,有可能很少人聽。我之前有想過自己是否能承受這種結果,那想我是可以的。我曾問自己為什麼要做音樂?我希望在死之前回看,我對自己的作品是滿意的,我希望不要留下任何遺憾。如果我選擇討好別人,回頭看,我也許會後悔吧,也許會想“我為什麼要這樣、那樣呢。”

言午許:想過自己下一張專輯會是什麼樣子麼?

竇靖童:我每次做專輯都不是為了下一張,如果我最近特別想做音樂,那麼就會寫一張專輯出來,而不是為了下一張而作。我需要平衡音樂和生活,我發現我一直想做音樂,但我必須剋制自己做音樂的慾望,把注意力放在生活上,因為如果沒有生活,你寫什麼呢?

言午許:你現在有習慣面對媒體麼?

竇靖童:我的宣傳不算密集,我算比較閒的,我有一年都沒出來宣傳了。如果宣傳能讓更多人聽到我的音樂,我不排斥。但有時他們的問題會問的很雷同,那我的感覺是……口乾舌燥,哈哈。同樣的問題如果被問到很多次,我腦子裡會想怎麼在最短的時間把答案說清,好像腦子裡有個快進鍵一樣。

言午許:你給父母聽這張專輯了嗎?

竇靖童:聽了,他們說挺好。媽媽很喜歡我的歌,爸爸幫我打了個分,但不能透露多少分。

言午許:你覺得自己的音樂被高估了嗎?

竇靖童:我覺得我自己被高估了。看到太多好的評價會覺得是壓力,然後時刻提醒自己其實沒這麼好。說真的,我不想承受壓力,一旦你扛上了壓力,你的音樂就不純粹了,那個時候就會變得很痛苦。我甚至願意聽負面評價,我不會生氣,因為那是一種平衡。

言午許:你做音樂現在有什麼目標嗎?

竇靖童:我剛開始做音樂是有目標的,是希望打入西方市場,希望拿獎之類的,現在我會覺得這些東西……能打入(西方)能怎麼樣呢?拿獎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如果得到了所有的一切,反而會變得很空虛吧;如果我火得一塌糊塗,會被逼著去各種地方演出,那個時候我自己的時間恐怕就少了,我會更少寫音樂,我會不斷重複自己。所以,做好自己就行,能到哪裡,我控制不了。我會為生活留一點空間,音樂是我享受的事情,我不想成為我的負擔。

談自己:我的內心是安定的

竇靖童:我覺得我被高估了,我不想扛著壓力

言午許:父母的身份會給你帶來困擾麼?

竇靖童:我覺得文字這個東西很有力量的,你可以把一個人寫成惡棍,也可以把他們捧上神壇,其實他們就是一個人,大家看看就好。人人都說我有光環,我沒有啊,那都是很虛的東西,但我從來不避諱這件事,我知道很多人都羨慕我,不過誰都有羨慕的對象,因為你沒有什麼就想要什麼,比如我是直髮,我很想要捲髮,你是捲髮,很想要直髮。我也有羨慕的東西……我羨慕的我不能說。

言午許:如果說是家庭給你帶來的一切,你要反駁麼?

竇靖童:我不會反駁,我的確生在一個條件比較好的家庭,我不用去發愁很多事情。我難道要說我很慘?別人也不信啊!可誰的生活裡面都會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我沒有想反駁的事情,我沒辦法跟所有人解釋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我連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幹嘛費心解釋呢。

言午許:你私下的生活是怎樣的?

竇靖童:思考、旅行、學習,在經歷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國慶假期,我飛到國內的一座城市,和朋友租了一輛車,開了1500多公里,開了四天車,從雪山開到沙漠。就這樣一路開一路玩,吃當地各種好吃的,車裡面永遠放音樂,我一直保持著放空的狀態。我很喜歡旅行,是窮遊那種,住朋友家的沙發或者地板。下一站,我很想去東歐。

言午許

:你是個不安定的人嗎?

竇靖童:我覺得我的內心是安定的,我的生活狀態是不安定的。我不是在逃避什麼,我就是好奇心很重。

言午許:你有過困擾麼?

竇靖童:前陣子有。可能是因為網絡環境造成的,前一段時間我覺得網絡帶給大家的能量非常負面。我發現,網絡開始引導人們一個錯誤的觀念,那就是身份公眾人物,24小時理應被人監視,這個想法是扭曲的。網絡不斷把別人的私生活投食給大眾,這個是很不健康的,因為他們都是人啊。

言午許:你是一個網癮少女麼?

竇靖童:我個人覺得社交網絡玩多了會讓人不開心,因為你看到的都是別人的生活,根本沒辦法思考自己的內心。社交網絡大家想要呈現自己最好的一面,這就是為什麼會產生羨慕和嫉妒,人會有落差嘛,這就打破了我們內心的平衡。我不太願意過多知道別人的生活,也不願意讓別人瞭解我,我在社交網絡會分享喜歡的音樂,或是把我覺得美好的時刻跟大家分享,不要過分投入,會陷進去。我以前會花一兩個小時去看手機,我知道沒什麼可以看,這個動作其實代表著空虛。我現在更喜歡找朋友面對面交流。

言午許:你也不玩手遊?

竇靖童:我是個自我剋制力很好的人,一旦我發現要上癮了,我就會告誡自己不可以繼續下去。我現在偶爾會玩鬥地主,不過技術也不好。說實話,我沒什麼是特別擅長的。

言午許:你排斥上綜藝麼?

竇靖童:我不排斥綜藝啊。我可能上綜藝會比較放空,不知道說什麼,我有點結巴,說話不利索。我比較喜歡看貝爾的《荒野求生》,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看他吃蟲子,我其實是很想去參加這個節目,但我體格不太好,如果叫我喝大象糞便水的話(笑)……真把我放在那個環境下我可以嘗試。

言午許:你覺得什麼是自己不能嘗試的?

竇靖童:我覺得這輩子我能嘗試的事情太少了,比如極限運動我就嘗試不了。不過我比較喜歡車,我還喜歡摩托,可能小時候身邊很多叔叔都喜歡摩托車。可我覺得沒有人規定女孩應該喜歡什麼吧,我說我喜歡粉色,網友都覺得奇怪,女孩不應該喜歡粉色嗎?但周杰倫也喜歡粉色啊。

言午許:你做過比較瘋狂的事是?

竇靖童:我經常去到陌生的地方,然後跟當地的人聊天,我會給自己安排一個新的名字和身份,然後往下編,比如薩拉或是艾米麗之類的,然後身份是律師。哈哈,但之後的話題我一直避免聊到職業,怕露怯,很壞吧,但多好玩啊!還有一次是在北京試音,我看到臺下有一幫外國人又唱又跳,就直接走過去,問我能跟你們一塊玩兒麼?然後就出去喝酒了,再然後就沒有再聯繫了……我跟完全陌生的人很容易交流,但身邊的人,交流起來就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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