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年間 高適在金城的一天

作者:文史著作郎

大唐天寶十一年(公元752年)入秋之際的一天,涼意漸濃,49歲的大唐邊塞詩人高適路過金城(今甘肅省蘭州市)。

一襲布衣、頭戴高帽的高適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涼州(今甘肅省武威市)的隴右節度使幕府。經朋友推薦,他要去隴右節度使哥舒翰的幕府擔任掌書記一職。

天寶年間的金城,已是絲綢之路上一座繁華的商貿重鎮。精明的粟特商人把金城作為去往長安的一個重要的落腳地,還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大型的商業聚落。

天寶年間  高適在金城的一天

金城蘭州位置圖

申時,不顧鞍馬勞頓之苦的高適在金城的莊嚴寺遊覽參觀。這是一座頗有故事的寺院。寺院原本是隋末梟雄薛舉的故宅,薛舉本為隋末金城校尉,先舉兵反隋,後與李唐對抗,比李淵早一年在金城稱帝,國號西秦,並將其故宅改造為王宮。大唐平定薛舉後,唐高祖李淵敕建薛舉王宮為莊嚴寺。

酉時,參觀完莊嚴寺的高適已端坐於靠近城北金城北樓下的一家雅緻的飯店,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吃飯,是因為這裡靠近黃河,吃完飯可以登上高聳的金城北樓,一覽西部邊塞之城的山河勝景。

他點了一份當地有名的羊羔肉,另點了一份羊羹湯。從鄰家餅肆買來兩個帶著芝麻粒的焦香胡餅置於飯桌邊。

早在長安之時,高適就知道來自金城附近廣武縣(今永登縣)等地的羊羔肉是宮廷貢品,以肉質鮮嫩、肥而不膩著稱,用羊肉烹製的羊羹湯也是絕佳美味。待店小二把羊肉和羊羹湯同時端上來,但見冒著熱氣的羊羔肉肥瘦相間,色香俱佳,羊羹湯裡放著碧綠的小蒜苗和芫荽,高詩人立時食慾大增,大快朵頤,連同兩個胡餅和一碗羊羹湯,一口氣吃個精光,身上的寒意立時散去。吃完了羊肉,高適不忘向店家點個贊:金城羊肉果然名不虛傳!

飯畢,精神煥發的高適信步來到金城北樓,站在最高處欣賞遠處的風景和城牆腳下的黃河。極目向西,但見黃河連著遠山,而城牆腳下的黃河水流湍急、波濤滾滾。此時的金城仍然天色明亮,晴空一片,這裡比長安日落要晚一個時辰。

天寶年間  高適在金城的一天

古代的金城(模型)

儘管高適此前已憑藉《塞上》、《燕歌行》等邊塞詩名動大唐,並與岑參、王昌齡、王之渙並稱為“大唐邊塞四詩人”,但想到自己46歲才考中進士,活了大半輩子一直仕途平平,心中不免惆悵。不過,自己此番出塞,要投奔的哥舒翰將軍雖是突厥人,但喜讀《左轉》、《漢書》,俠義勇武,多次擊敗吐蕃兵,又被朝廷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成為受皇帝器重的大唐名將。跟著這樣文武雙全的將軍幹,必定能迎來建功立業的一天。聯想到姜尚到老才有用武之地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故事,看到天空中剛剛露出的一彎殘月,高適文思泉湧,賦詩一首:

金城北樓

北樓西望滿晴空,積水連山勝畫中。

湍上急流聲若箭,城頭殘月勢如弓。

垂竿已羨磻溪老,體道猶思塞上翁。

為問邊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無窮。

天寶年間  高適在金城的一天

復建的金城蘭州黃河樓(集金城北樓、臨河驛樓等11座古河樓之雄風)


果然,這次的邊塞之旅,讓高適得到了充分的歷練,沒過多久,他就連連升職、官運通達。一餐美食、一番深思、一首《金城北樓》,成為高適人生的轉折點,由此,金城可謂是高適的幸運之城。

幾年後,高適先後官至監察御史、諫議大夫、淮南節度使、劍南節度使等,參與討伐永王李璘謀反,討伐安史叛軍、救睢陽之圍,在大唐政壇、詩壇取得雙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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