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廢品—往事回憶(轉自馬未都筆錄)

廢品是個官稱,老百姓叫破爛兒。過去收廢品的固定點叫廢品收購站,都是官辦的;走街串巷的收廢品的都屬閒雜人員,因為沒吃沒喝,生活沒生計,只好收破爛兒為生,算是生活最底層的人了。

收廢品—往事回憶(轉自馬未都筆錄)

“有破爛兒我買!”這句吆喝最沒風景,但舊年月天天飄在北京胡同的上空。還有空瓶空罐頭牙膏皮,凡可利用的都能賣給收破爛兒的,換回塊八毛錢,這錢由於不在家庭固定支出裡,所以家長往往也比較大方,將賣廢品的收入常常分給孩子們。

我們這一代人的零花錢基本都與賣廢品有關。一個牙膏皮三分錢,為了賣這三分錢,天天盼著牙膏使完。那時的牙膏皮都是鉛錫合金,現在早改成塑料的了。金屬牙膏皮在爐子上可以化成錫水,這是我們小時候唯一可以參與又親眼看見的金屬物理變化;牙膏皮還可以剪成條狀,裹在魚線上當鉛墜;但不論牙膏皮能幹什麼也不如賣三分錢實惠,記得有一年,一個鄰家孩子為了去賣三分錢,將家中沒使完的牙膏拿出來,跑在樓門口將牙膏置於臺階上,單腳用力一跺,試圖將牙膏擠空,誰知這一景象空前絕後,牙膏在強大的壓力下,直線飛出七八米,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清晰的弧線,這一景象在現場所有人的記憶中長存。

沿街叫賣的“有破爛兒我買”吆喝聲,一聲聲遠去,最終留存在記憶中了。拿廢品變零花錢的快樂與緊巴巴的日子一同成為歷史。社會富裕了不再重視“破爛兒”,彷彿買賣破爛兒的日子不算是健康的人生,殊不知地球資源十分有限,資源的再利用已成為全社會研究的主題,與人類的未來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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