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面對帝國爛攤子,腦殼疼,最後只有求助怪人王安石

1067年,19歲的趙項[xū](1048-1085)登基當家,是為宋神宗。年輕的皇帝正面臨此種窘態,北宋的危機實在已經醞釀很久了。

宋神宗面對帝國爛攤子,腦殼疼,最後只有求助怪人王安石

他的上一任,英宗趙曙在位3年多(1064-1067)就去世,沒什麼可多說的。早在更上一任,仁宗趙禎當政40年(1022-1063)間,日子就不好過了。耳根子很軟的仁宗一度下決心於慶曆三年(1043)重用范仲淹,啟動改革。這是北宋第一次大改革,范仲淹淘汰冗官,重點進行政治體制改革,阻力奇大。仁宗遇到大大小小的路障,無奈剎車,終致無所建樹,抱殘守缺,把爛攤子扔給後人。北宋的毛病,最突出的是兩種。

一是冗官太多,我們知道,北宋管轄領土比明清小很多,可是,科舉取士(錄取進士等)的名額卻是明代的4倍,是清代的3.4倍,這就夠組織部門安排的了。更成問題的是“門蔭”制度,中高級官員的子女和親屬不經考試即可當官。有的官員還沒結婚,未來的兒子已經定下了官職,有的懷抱中的嬰兒,已經被指派為科長、處長,范仲淹當初企圖改一改這個弊政,終因得罪人太多而失敗。結果是大家都能想象的,官僚機構疊床架屋,日益膨脹,消耗及貪汙自然激增。、

二是軍隊擴編嚴重。為了緩解失業壓力,鎮壓農民起義,抵抗西夏及遼國侵犯。北宋政府每逢荒年,把成千上萬的流民納入禁軍(中央正規軍)和廂軍(地方治安部隊),開國70多年,軍隊增加6倍,在仁宗時期達到125萬。

這兩項開支加起來不得了。其實,北宋的財力物力比唐朝雄厚,但是,比唐朝多得多的賦稅收入,卻被龐大的官驚機構和軍事機構吞噬殆盡。北宋僅軍費開支一項,就佔政府每年全部財政收入5/6,難怪神宗嘆遣:"窮吾國者兵也!"

國家財政陷人困境,早在仁宗慶曆年間就入不敷出,每年虧空300萬緡以上,到英宗時期每年虧空更高達1570萬緡。

怎麼辦呢?加重稅收。豪強地主隱瞞大量田地少交稅,日子自然好過,可苦了老百姓了。宋代沿襲唐代楊炎的兩稅法徵收田賦,但稅收比唐代重得多,再說,唐以後的五代時期,各地割據政權無法無天,大量增添雜稅,宋代也都繼承下來。

牛活著要交稅,牛死了也要交稅,一家人外居要交稅,穿鞋也要交稅,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朱熹說:"古者刻剝之法,本朝具備。”(《朱子語類》卷110)除了交稅之外,農民還要服雜役,撂下農田,幫官家做各種雜活。

走投無路的農民揭竿而起。從仁宗到神宗這三代,各地群體性事件越燒越旺,用歐陽修的話來說就是:"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夥)強如一火。“(歐陽修《再論置兵御賊扎子》)連首都汴京(開封),都出現了“寇盜充斥,劫掠公行”的動盪局面。按說北宋有這麼多軍隊,戰鬥力應該很強,可事實恰正相反。為什麼呢?

原來,宋太祖趙匡胤靠兵變得江山。開國之後,為了防止兵變,對軍隊施加了諸多限制。

一是將領沒有軍權。樞密院相當於國防部,首長都是文人,還說得過去。但作戰部隊一線指揮員也由文人擔任,就有問題。北宋精銳的禁軍大多集中在京師,地方則是老弱廂軍。遇到戰爭,禁軍出征,中央臨時委派文人擔任統帥,有時由太監擔任統帥,就是很少讓軍人任統帥,實際負責作戰的將領也都是臨時委派。將領不認識士兵,士兵不認識將領,各自心裡都沒數。“元戎不知將校之能否,將校不知三軍之勇怯,各不相管轄,以謙讓自任。”再加上部隊頻繁換防,一年一調,這叫“更戍”,弊病就更加嚴重了。

在皇帝看來,這樣做的好處是,大夥都不熟,沒法勾結搞兵變。但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這樣的軍隊跟烏合之眾差不多。打起仗來,朝廷又一百個不放心,甚至從首都發來陣圖,讓前線軍隊按首都臨時繪製的陣圖打,導致部隊“勇敢無所奮,智謀無所施”,很難取勝是必然的。

其次,宋軍缺乏訓練,武器裝備落後。站不成行,行不成列,聽說打仗,嚇得要死,盔甲質量低劣,騎兵無法披甲上馬,射出的箭一二十步就落了地,以至於西夏軍隊一聽說宋軍來戰,"皆舉手相賀”。

三是軍隊經商賺錢,全無鬥志。文官武將都忙著賺錢,佔用許多士兵為其經營私人買賣,陝西一帶的禁軍中有畫匠、工匠、樂工等各種手藝人,往往五七百人都被將領私人佔有,做各種活計賺錢,土兵成了將軍賺錢的私人奴隸。一些文官和權貴之家也是如此,大量佔有士兵當奴僕使用。

到年輕的神宗上臺時,馬軍一營原額為200騎,僅剩幾十騎;步軍一營原額500人,實額僅200人。這樣的軍隊怎能打勝仗?

先看宋與遼,自太宗趙匡義於太平興國四年(979)、雍熙三年(986)兩次與遼國作戰失敗之後,接任的真宗和仁宗毫無辦法,只有不斷向遼國進貢銀兩,以屈辱換苟安。

再看宋與西夏。仁宗時期,西部的夏國屢次侵擾北宋,挑戰宋軍。寶元三年(1040)的延州(延安)之戰、好水川(寧夏隆德)之戰,康定元年(1041)的定川(寧夏固原)之戰,慶曆二年(1042)的渭州(甘肅平涼)之戰,連續三場大仗,宋軍接連慘敗,朝廷除了示弱沒別的路可走,只好每年向西夏大量“贈送”銀絹,偷生一時。

至此,北宋積貧積弱的頰勢似已無可挽回。面對如此現狀,神宗怎能不頭疼?年輕的神宗頗想有點作為。登基之前,他穿上全副盔甲去見他的祖母太皇太后曹氏,問道: "娘娘,我穿這副盜甲好不? "危機重重,有頭腦的士大夫當然也看出來了,王安石變法也就迫於形勢,搞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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