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文:老張在路上

大宋仁宗至和二年農曆正月二十八日(1055年2月27日),曾經官拜宰相,以樞密使加平章事的晏殊因病去世。仁宗親自前去哀悼,還因沒能在他臥病時來看望他感到遺憾,特地兩天沒有上朝。贈給晏殊司空兼侍中的官爵,賜諡號為“元獻”,在碑文的首款篆寫了“舊學之碑”四個字。

“元獻”這個諡號,按照《逸周書·諡法解》,元的解釋是:能思辯眾曰元。別之,使各有次。行義說民曰元。民說其義。始建國都曰元。非善之長,何以始之。主義行德曰元。以義為主,行德政;獻的解釋是:聰明睿哲曰獻。有通知之聰。知質有聖曰獻。有所通而無蔽。

“嬴得生前身後名”,宋仁宗以“元獻”這兩個字褒獎了老師的生前身後名。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01

晏殊從入仕到去世,大多時間仕途遂順。他長期擔任樞密使、宰相要職,數十年處於仁宗朝政壇中心地位。然而他並沒有像他的前輩寇準、同輩范仲淹,甚至後輩韓琦、富弼、歐陽修那樣政聲卓著,未能在北宋政治舞臺上有更大建樹。

晏殊一生功業,在文化教育、薦舉人才和文藝創作方面,尤其在詞的創作上,在北宋前期歌舞昇平的環境裡,晏殊過著優裕的太平宰相生活,他帶領中上層的文人士大夫,在娛賓遣興、應歌合樂的曲子詞的創作中,大顯身手。晏氏父子(晏殊、晏幾道)和歐陽修是“江西詞派”的代表人物和開創者,而晏殊他一派之主的地位和成就被後人稱為“北宋倚聲家初祖”。

然而富貴閒適、穩重端直的太平宰相晏殊的少年時代,也曾經意氣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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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字同叔,撫州臨川(今屬江西)人,生於宋太宗淳化二年(991年)。晏殊的父親晏固,據《晏氏宗譜》記載其字伯堅,後晉開運二年(公元945年)生,宋真宗天禧元年(公元1017年)卒。後因子晏殊貴,贈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封秦國公,追封楚國公。

晏殊早慧,聰明好學,《宋史晏殊傳》記載:“七歲能屬文,景德初,張知白安撫江南,以神童薦之。”

景德元年(1004年),江南大旱,後來在仁宗朝也任過宰相的張知白安撫江南,聽說晏殊早慧,就將他以神童的身份推薦給朝廷。第二年,14歲的晏殊和來自各地的數千名考生同時入殿參加考試,晏殊雖然年紀小,卻毫不膽怯,很快完成了答卷,受到宋真宗的嘉賞,賜同進士出身。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六十:撫州進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進士姜蓋年十二,皆以俊秀聞,特召試。殊試詩賦各一首,蓋試詩六篇,殊屬辭敏贍,上深歎賞。宰相寇準以殊江左人,欲抑之而進蓋,上曰:“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豈限遐邇?如前代張九齡輩何嘗以僻陋而棄置耶?”乃賜殊進士出身,蓋同學究出身。後二日,復召殊試詩、賦、論,殊具言賦題嘗所私習,上益愛其淳直,改試他題,既成,數稱善。擢秘書省正字,秘閣讀書,仍命直史館陳彭年視其所學,及檢察其所與遊者。

寇準是華州下邽(今陝西渭南)人,澶淵之盟,寇準因為勸宋真宗御駕親征,對北宋王朝功重如山,因此引起妥協主和派官僚的嫉恨。《宋史》說:“準頗自矜澶淵之功,雖帝亦以此待準甚厚。王欽若深嫉之。”

王欽若是臨江軍新喻(今江西省新餘)人,主和派的代表,曾被寇準斥之為“罪可斬首”。他為挑撥宋真宗與寇準關係,指責澶淵之盟為城下之盟,寇準深陷黨爭之中,並因此而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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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元年(1004年),寇準與參知政事畢士安一同出任宰相(同平章事)。晏殊是在景德二(1005)年參加真宗皇帝主持的殿試的,當時晏殊和姜蓋兩人都很有名,“皆以俊秀聞”。而姜蓋又比晏殊小了兩歲,當時才12歲,姜蓋是河北大名人。在皇帝親自主持的考場上,“殊試詩賦各一首,蓋試詩六篇,殊屬辭敏贍。”

大概因為王欽若的原因,寇準厭烏及烏,才在真宗面前說出晏殊是“江左人”這句犯忌的政治不正確涉嫌地域歧視之語。

當時在王欽若的挑撥下,宋真宗對寇準已經冷淡起來,“由是帝顧準浸衰。”所以當他聽寇準說晏殊是江左人不可錄用時,真宗才說出這句聽來大義凜然的話來:“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豈限遐邇?如前代張九齡輩,何嘗以僻陋而棄置耶?”“張九齡難道不是邊遠僻陋之地的人嗎?”(張九齡,唐朝著名宰相,嶺南韶關人,當時是僻遠之地。)

宋真宗斥責過寇準,“乃賜殊進士出身,蓋同學究出身。”

在科舉史上,宋代進士分五甲,第五甲為同進士出身。《宋史·選舉志二》:“第一甲賜進士及第並文林郎,第二甲賜進士及第並從事郎,第三、第四甲進士出身,第五甲同進士出身。”

和晏殊同場競賽的另一個神童姜蓋同學則授同學究出身,屬於明經諸科,比晏殊等級低多了。(宋代學究科考試及格而等第次於學究出身者,稱為同學究出身,也有未經科舉而恩賜此稱的。)

再說晏殊賜進士出身後,過了兩天,又要進行詩、賦、論的考試,少年得志的晏殊上奏說:“我曾經做過這些題,請用別的題來測試我。”沒想到這一少年狂放之舉更受到宋真宗的讚賞,當即另考其他試題,並且考卷讓皇帝都很滿意。

就這樣,不是狀元也不是榜眼和探花的晏殊,以第四甲進士出身被授秘書省正事,留秘閣讀書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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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晏殊入仕和第二年,景德三年(1006)晏殊被“召試中書,遷太常寺奉禮郎。”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晏殊“遷光祿寺丞,為集賢校理。”

光祿寺,掌管和皇室有關的膳食事務,設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會、宴鄉酒澧膳饈之事,修其儲謹其出納之政,少卿備而為之貳,丞參領之。”光祿寺丞為從六品上職級。

集賢校理,唐代開始置集賢殿書院,置學士、直學士等官,後又增修撰、校理等官。宋亦沿置此設置,集賢校理為集賢院下屬文職散官。

從上面晏殊入仕之初擔任的這些官職來看,基本上都和朝廷文字、宴飲、祭祀、禮儀有關,品級雖然不高,有一個好處是能接近皇帝陛下。正因為晏殊在這些機構中任職,所以宋真宗晚年“封祀”時,晏殊因父親去世,已按規矩回家鄉臨川服服,喪期未了就被召回,跟從皇上到太清宮祭祀。

趙恆在三教並隆中更為著力是“崇道”和“重儒”,特別是“崇道”。大中祥符(1008年-1016年)年以後,趙恆一再熱衷“祥瑞”粉飾太平,晚年更是神魂顛倒,進入痴迷狀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還上演了天降“天書”、東封泰山的鬧劇。這次“東封”,包括到曲阜祭孔在內,前後花了四十七天時間,趙恆也成為中國歷史上封禪泰山的最後一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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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

封禪泰山三年,大中祥符四年(1011)後,趙恆又到山西汾陽舉行“祭祀后土”(又稱“西祀”)大禮。

趙恆在位時期,京師和地方上建成了一大批官辦宮觀,朝廷任命相應官員去負責管理,與此同時,趙恆又設立了一種與宮觀相關的榮譽性的虛銜,可以多領一份俸祿而不必赴任視事,這種官往往以提舉某某宮觀命名,宮觀官在趙恆以後成為官僚隊伍中一個特殊系列。比如權臣夏竦大中祥符年間就曾任玉清昭應宮判官,另一權臣丁謂任玉清昭應宮使。

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宋真宗又親率群臣朝拜河南鹿邑太清宮,冊封老子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立大宋重修太清宮之碑、先天太后之贊碑、會真橋記等碑刻,至今保存完好。

晏殊守孝期間,被臨時召回,參加了這次太清宮祭祀活動。

天禧二年(1018年)中秋節,趙恆下詔冊立八歲的趙受益為皇太子,改名為趙禎(即宋仁宗)。又過了4年,乾興元年(1022年)農曆二月十九日(3月23日),趙恆駕崩,享年55歲,在位共25年。

宋真宗立趙禎為東宮太子,晏殊遷升為戶部員外郎,做了太子舍人,當了太子的老師,這為晏殊在仁宗朝飛黃騰達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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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晚年的宋真宗迷醉於“崇道”,朝政大事多由皇后劉氏決斷。劉氏即《清平樂》一劇中的劉娥,宋真宗章獻明肅皇后,宋朝第一個臨朝稱制的女主,常與漢之呂后、唐之武后並稱,後世稱其“有呂武之才,無呂武之惡”。

劉氏“無呂武之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宋朝“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國策,決定她想要成為大宋朝的呂后、武則天,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娥一生,喜用帝王服飾,至死不肯還政於宋仁宗,引得朝野非議,和大臣們屢次發生衝突,成為真宗後期和仁宗前期宋朝廷上的一大奇觀。

乾興元年(1022年)二月,宋真宗駕崩,遺詔“尊皇后為皇太后,軍國大事權取皇太后處置”。

《宋史》記道:“仁宗即位,章獻明肅太后奉遺詔權聽政。宰相丁謂、樞密使曹利用,各欲獨見奏事,無敢決其議者。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后者,垂簾聽之,皆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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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單獨見皇太后奏事,一起“垂簾聽之”,其碼沒有把小皇帝扔下不管。從此,劉娥與宋仁宗五日一御承明殿,仁宗位左,劉娥位右。正式開始臨朝聽政。

宋仁宗天聖二年(1024年)十一月,劉娥“違制”,沒有著后妃服飾而是身穿帝王龍袍,參加宋廷的冊封大典,接受宋仁宗和群臣所上尊號:應元崇德仁壽慈聖皇太后。

劉娥本是孤女,寄養在母親龐氏的孃家。長大後成了歌女,善於播鼗(一種類似撥浪鼓的樂器)。劉娥很小就嫁給了蜀地一個叫龔美的銀匠。龔美帶她離開蜀地,來到了京師—東京汴梁謀生。

在京師,龔美因生計艱難,打算將劉娥賣掉,再嫁他人。時宋太宗第三子韓王趙恆(即日後的宋真宗,時名趙元休)的指揮使張耆將劉娥推薦給韓王,趙恆一見劉娥,大為喜愛。

太宗趙光義聞聽皇子與出身微賤且來歷不明的民間女子廝混,大怒,令趙恆將劉娥趕出王府。趙恆不敢違抗父皇之命,又難捨劉娥,遂將劉娥秘密安置在王府指揮使張耆家中,不時私會。張耆見是皇子極愛之人,侍奉劉娥甚為謹慎小心。為避嫌,張耆從此不敢回家居住,在外面另選了一處宅子安身。

正是因為以上淵源,劉太后當政後,投桃報李,要把張耆升任樞密使,而此時已遷樞密副使的晏殊反對張耆升任樞密使,違反了劉太后的旨意,加之在玉清宮以朝笏撞折侍從的門牙,晏殊被御史彈劾。

天聖五年(1027年),晏殊以刑部侍郎貶知宣州,後改知應天府。在此期間,他極重視書院的發展,大力扶持應天府書院,力邀范仲淹到書院講學,培養了大批人才。

明道元年(1032年),晏殊調回京城,升任參知政事(副宰相)加尚書左丞。第二年,因諫阻太后“服袞冕以謁太廟”,又被貶知亳州、陳州。

明道二年(1033年)三月,劉娥病逝,宋仁宗親政,寶元元年(1038年),晏殊被召回,任刑部尚書兼御史中丞,復為三司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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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慶曆三年(1043年)九月,宋仁宗在皇宮大內天章閣接見范仲淹,這次接見後,范仲淹向仁宗上《答手詔條陳十事疏》,提出“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等10項以整頓吏治為中心,意在限制冗官,提高效率,並藉以達到節省錢財的改革主張。歐陽修等人也紛紛上疏言事。

自此開始,北宋歷史上轟動一時的“慶曆新政”在范仲淹的領導下開始了。

“慶曆新政”中的一班風雲人物,范仲淹雖然年紀比晏殊還大兩歲,然而因為晏殊官場順風順水,對范仲淹其實有知遇之恩。天聖五年(1027年),晏殊以刑部侍郎貶知宣州,後改知應天府。在此期間,晏殊重視書院的發展,大力扶持應天府書院,力邀范仲淹到書院講學,培養了大批人才。該書院又稱“睢陽書院”,與白鹿洞、石鼓、嶽麓合稱宋初四大書院。這些不能不說和晏殊有很大關係。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范仲淹)

另外幾個人中,天聖八年(1030年),歐陽修參加由仁宗主持的殿試,得第十四名,位列二甲進士及第,當時的主考官之一就是晏殊,所以晏殊算得上歐陽修的座師,而且極為賞歐陽修。

另一員改革大將富弼是晏殊的女婿,其他幾位也同屬晏殊後輩。

那麼,在“慶曆新政”轟轟烈烈開展時,身為舊派官員、又是既得利益者的晏殊是如何作為的呢?

慶曆二年(1042年),晏殊官拜宰相,以樞密使加平章事。第二年(1043年),晏殊以檢校太尉刑部尚書同平章事,晉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學士,兼樞密使。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是大宋朝的首相。這場改革,晏殊當然無法置身事外。因為地位原因,“慶曆新政”,雖然是范仲淹改革思想的實踐,但明面上實際是由晏殊總領其事的。

范仲淹向仁宗上《答手詔條陳十事疏》,其中“精貢舉”中有關教育方面的改革,史稱“慶曆興學”。其內容一是州縣立學,改進太學及國子學,應科舉者須先受相當教育。二是改革科舉的內容和程式。范仲淹認為,“當太平之朝,不能教育,俟何時而教育哉? 乃於選用之際,患才之難,亦由不務耕而求獲矣。”

宋仁宗下詔州縣皆立學,改革教學內容,官學設教授。自此,京師至郡縣,都設有官學。這就是有名的“慶曆興學”,根據史料記載,晏殊是“慶曆興學”的主要推動者。

新政實施後,恩蔭減少、磨勘嚴密,希圖僥倖的人深感不便,於是毀謗新政的言論逐漸增多,反對改革的一派指責范仲淹等是“朋黨”。宋仁宗對朋黨之論開始產生懷疑,范仲淹提出“小人之黨、君子之黨”的說法予以反擊,歐陽修也撰寫《朋黨論》一文上奏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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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

慶曆四年(1044年)六月,夏竦令人依照石介筆跡,誣衊富弼欲行伊霍之事,私撰廢立詔草。仁宗雖不相信,但范仲淹等人惶恐不安,時邊事再起,范仲淹請求外出巡守,仁宗任命為陝西、河東宣撫使,仍保有參知政事的頭銜。八月,富弼亦以樞密副使離京,出為河北宣撫使。

就在富弼離京後不久,寫《朋黨論》的歐陽修也以龍圖閣直學士為河北部轉運按察合,貶離京城。

此時,當初支持推動改革的宋仁宗態度也動搖了,當諫官蔡襄、孫甫上奏仁宗請求留歐陽修在朝時,仁宗沒有同意。

當朝大臣被貶,身為首相的晏殊卻沒有仗義執言,甚至被貶肯定還徵得了首相的同意。為此,蔡襄、孫甫也上奏彈劾晏殊。《宋史》記載:

殊出歐陽修為河北都轉運,諫官奏留,不許。孫甫、蔡襄上言:“宸妃生聖躬為天下主,而殊嘗被詔志宸妃墓,沒而不言。”又奏論殊役官兵治僦舍以規利。坐是,降工部尚書、知潁州。然殊以章獻太后方臨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輔臣例宣借者,時以謂非殊罪。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歐陽修)

孫甫、蔡襄糾住晏殊兩件事:一是宸妃生下皇上做天下君主,可是晏殊曾經受詔命為宸妃墓寫墓誌銘,卻隱瞞沒有提到這件事;二是晏殊役使官兵建築出租房來謀求利益。

因為這個原因,晏殊被降為工部尚書、穎州知府。可是,實際上晏殊是因為章獻太后剛剛垂簾聽政,所以,墓誌銘裡不敢提到這一點;而他使用士兵,是當時輔臣例行的公開借用的情況,當時的人都因此認為不是晏殊的罪過。

這大概也是宋仁宗對“朋黨”高度警惕並非空穴來風之一現實例證。

從慶曆四年(1044年)至和元年(1054)六月,晏殊因病請求回京城醫治,晏殊先後知穎州,後又以禮部、刑部尚書知陳州、許州,以戶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永興軍節度使(駐今陝西西安),後調到河南府,官銜被轉到兵部。晏殊輾轉各地為地方官,共10年之久。

晏殊病好以後,再出京任職,仁宗特意把他留下來,讓他為自己講經釋義,讓他五天到自己這裡來一次,按宰相的規格對待他。過了一年,晏殊的病情加重了,仁宗想前去看他。晏殊知道後就立刻派人捎信給仁宗,信中說:“我老了又重病在身,不能做事了,不值得被陛下您擔心了。”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至和二年正月二十八日(1055年2月27日),晏殊去世,享年64歲。

晏殊以詞著於北宋特別是仁宗一朝文壇,他尤擅小令,吸收了“花間派”和南唐馮延巳的典雅流麗詞風,風格含蓄婉麗,開創北宋婉約詞風,與其第七子晏幾道被稱為“大小晏”,又與歐陽修並稱“晏歐”,存世有《珠玉詞》。

晏殊寫詞,被人論為“寫富貴而不鄙俗、寫豔情而不纖佻,寫景重其精神,賦於自然物以生命”。就如以下諸詞:

《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此詞雖含傷春惜時之意,卻實為感慨抒懷之情。詞之上片重在思昔;下片則巧借眼前景物,重在傷今。

上片先寫對酒聽歌的現境,現境又觸發了對“去年”所經歷類似境界的追憶。夕陽西下,仍是眼前景。但詞人由此觸發的,卻是對美好景物情事的流連,對時光流逝的悵惘,以及對美好事物重現的微茫的希望。夕陽西下,無法阻止,只能寄希望於它的東昇再現,而時光的流逝、人事的變更,卻再也無法重複。

下片仍以融情於景的筆法申發前意。“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為天然奇偶句,此句工巧而渾成、宛如天成,也是這首詞出名的原因。“無可奈何”,承上“夕陽西下”;然而這暮春天氣中,所感受到的並不只是無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還有令人欣慰的重現,那翩翩歸來的燕子不就像是去年曾在此處安巢的舊時相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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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詞之上片運用移情於景的手法,選取眼前的景物,注入主人公的感情,點出離恨;下片承離恨而來,通過高樓獨望把主人公望眼欲穿的神態生動地表現出來。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把此詞“昨夜西風”三句和柳永、辛棄疾的詞句一起比作治學的三種境界,足見此詞之負盛名。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撼庭秋·別來音信千里》

別來音信千里,恨此情難寄。碧紗秋月,梧桐夜雨,幾回無寐。

樓高目斷,天遙雲黯,只堪憔悴。念蘭堂紅燭,心長焰短,向人垂淚。

開篇點題,說自與情人離別以來,音信遠隔千里,惆悵的是,這一片深情無從寄去。上片寫別後相思。

下片實寫此時此地的感受。結尾三句,是全詞最精美之筆。“心長焰短”,那細長的燭心也即詞人之心,心長,也就是情長意長;焰短,蠟燭火焰短小,暗示著主人公力不從心,希望渺茫。


《清平樂》中的晏殊:宋仁宗的太平宰相,北宋詞壇的“初祖”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此詞慨嘆人生有限,抒寫離情別緒。“不如憐取眼前人!”作為富貴宰相的晏殊,他不會讓痛苦的懷思去折磨自己,也不會沉湎於歌酒之中而不能自拔,他要“憐取眼前人”,要立足現實,牢牢地抓住眼前的一切。

從這幾首晏殊的代表性詞作裡,看不出來他是一個高居政壇的達官貴人,倒像是一個吟風弄月的多情子。

(本文圖片為網絡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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