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離她很近，也離她很遠。——題記
素衣，有很聽的名字，也有很好看的面容和身材。1.68M的個。一頭黑黑的長髮自然垂在腦後，風吹起，飄逸的不僅僅是發，還有旁人的目光。別人請她做廣告，她一口拒絕，趾高氣揚地對廣告經理人說：“要拍我的頭髮可以，不過，先給我拍首《黑頭髮飄起來》的MTV吧！”一句話把人家弄得目瞪口呆。
從那以後，素衣一改青春飛揚的裝扮，束起了馬尾，著一襲白衣。夏天白色的亞麻紗裙，春秋白色長風衣，冬天，白色羽絨服。我喜歡素衣夏天著一身白的長裙。不在外面的風裡，開了空調，冷氣和換氣的風，吹得素衣的裙角象旋轉的冰上的芭蕾。不象，不象！素衣改了青春飛揚的裝扮，也不象28歲的大齡青年。深深的眸子藏的女人的溫柔。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眼角輕輕上揚，標準的美人眼。
“素衣呀，你看看你婀娜多姿，柔情似水，好似故事裡的白蛇娘娘。誰家的男子那麼有福氣，能抱得美人歸？”素衣大多時候不語。淺笑一個，真可是百媚生。身邊的男子如雲流水，但我從沒看見有誰牽過她的手走在街上。更多的時候是在想：“一個玲瓏的女子，有誰可以握她如柳的纖腰？有誰可以擁有她溫柔多情而豐潤的純淨?”素衣用自己的方式活在金錢迷亂的時代。
情人節的清晨，大把大把的火紅的玫瑰堆滿了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包裝精緻的心形巧克力，象誘人的水果，浪漫地躺在花藍裡。素衣喜歡浪漫。和眾多的女孩子一樣喜歡花草。但素衣小小的秘密只有高在四樓的偉知道。情人節是情人的節日。也是素衣極不尋常的日子。在我們中國人的眼裡，年輕人雖然趕上潮流，但在長輩包括素衣自己，“情人”是不能見光的愛情諾曼底。戀人是情人，但情人，能順利地做一輩子的愛人嗎？其實，素衣小小的秘密只不過是在情人節那天，能收到偉的香水百合。
素衣是幸福的。偉也是幸福的。幸福的他們消遣著自己的愛情，蘊營著自己的愛情。2月14日。天還沒亮呢。南方的鹽城春天來得早。鳥兒早在矇矇亮的時候唱了我動聽的情歌。梳妝檯上的香水百合靜靜散發著幽香。懶了，給自己找個理由。請個假，遲點去上班。都八點過五分了，素衣倦在被窩，細細回憶昨晚偉在唇邊在心間在光潔的身上留下的纏綿的溫柔。
“我的小寶貝，今晚我提前給你過情人節吧。”“小豬豬，你忙完了?終於肯想起我了呀！”“是的嘛！人家在會場上想了你59次那，一個小時的會，我只有一分鐘沒有想你，在給你發信息那。”“呵呵！這還差不多！我的乖相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素衣在電話和信息裡，叫起偉“相公。”偉是得意而幸福的。依然是“秋水伊人”的那家四級的賓館。偉的下屬早已經給他準備好了豪華夫妻間。素衣輕盈地飛到8樓的808房間。
不用敲門，偉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個曖懷，已經緊緊抱住了她。素衣不說話了，流著淚靜靜躺在偉的懷裡.素衣終於聽見了偉叫自己“娘子”。“娘子，怎麼了？不高興了嗎？”“不呢！人家高興著呢！你算計過了嗎？我有多久沒見著你了？又有多少久你沒牽過我的手了？”偉忙。場面上的人，談情說愛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國家領導還享受愛情呢。可偉家裡的她看得緊呀！偉是欠她的。此刻，偉只能用一個有一個的熱吻親切著身邊的娘子。娘子忘記了這麼長時間的“冷落”，心疼地喋喋著責備著偉：“你看你，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又瘦了許多，我會痛的呢！”素衣一次又一次回應偉。
直到夜幕閉上了眼睛，幸福地纏繞在火熱的愛情裡。那夜，素衣真正做了偉的新娘。長夜屬於寂寞。時針準確地指到了12點。準時的呼喚又響起，偉患嚴重憂鬱症和心臟病的妻子此刻還在家等著偉回去料理家務，陪她解悶呢。偉要回去給她詳細彙報一天的工作報告。偉歉疚地穿上衣服，吻了吻縮在被子的娘子。“好好睡一覺吧，明早我給你信息。”偉深情看了素衣最後一眼，輕輕帶上門，腳步就響在了遠去的走廊上。
素衣卷著自己的身子，枕著溼的枕頭。呆呆地看著床頭偉留下的那捧香水百合。“回去吧，他早不在這了，還呆在這裡做什麼呢？”素衣掀開被子，看見潔白的床單上綻開著火紅的花朵，象燃燒的英粟花。素衣裹緊自己的身子，蒼惶中捧著那束百合，消失在午夜的賓館。
那夜素衣從25歲零一個月的大姑娘變成了偉的小女人。幸福的小女人，縛繭的小女人。一生中，有些人是必定相愛的。一生中，千帆過盡，緣起時，屬於自己的紅帆才珊珊來遲。而偉和素衣就是這樣的一對。偉是電力公司的老總。五年前，23歲年輕傲氣的南京素衣才女分配到了偉所在的公司。因為素衣是學中文出身，在校發表過幾篇與自己無關的風花雪月的愛情美文，著實風光了一陣子。偉看中的是素衣談吐不凡的氣質，還有漂亮可人的青春氣息。當然，更重要的是身邊真正缺少一個有專業水準的私人秘書。
素衣一臉的不屑到偉的辦公室報到。看偉一臉的白淨，清瘦的面容和個子，風一吹，倒向病中的林妹妹。素衣想著自己把偉和黛玉聯繫在一起，不荒唐是荒唐！自個兒笑了出聲。偉也確實不偉岸，倒是一雙炯炯的目光藏著許多的滄桑和閱歷。
偉目瞪口呆看著一臉壞壞笑著的素衣，平時一臉的嚴肅莫名其妙地就不見了。我想，那時候的偉一定是有了特殊的感應。莫非，那就是一種愛的感應?素衣順利做了偉的秘書。卻不給素衣具體的工作。偉忙的更加憔悴，素衣閒得更加無聊。
時間長了，從同事閒言裡知道了偉家裡待病中的妻。整整十五年，偉既做爸爸，又做媽媽。而偉的妻永遠不會理解偉的忙碌和工作。素衣不再閒著。開始主動接觸偉的工作。該做不該做的文案，企業策劃，公司人事，素衣辦起來得心應手。再後來，偉的辦公桌上多了一盆扶桑花。那是男人的花，象徵著成熟和成功。素衣每天提前早早來到辦公室，給花澆水，然後給偉徹好一壺龍井。素衣關心著偉。
偉匆匆從會場趕回，喝了一杯早就涼好了的龍井茶，又要匆匆地趕到外縣的工程處去參加一個工程奠基典禮。偉其實可以從會場直接去目的地。偉在夏天喜歡喝涼了龍井，素衣已經熟悉了偉的生活習性。“W總，你的藥還沒帶上呢！”常年的辛苦工作和繁瑣的家庭瑣事，偉累得患了嚴重的肩周炎和心肌炎。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素衣，接過素衣手中的白開水，一大把藥丸輕鬆吞了進去。偉平時根本不能按時服藥，在單位素衣接管了偉的私人護理工作。沒人要求素衣去做什麼，都是素衣潛移默化的自發行為。只是，從此以後，偉的眼裡不再有冷俊的目光，而是多了份深沉和說不清的神情，偶然還能見偉的嘴角有淺淺的笑。
在一個下雨的黃昏。素衣做完了手頭了文案，窗外的雨沒有離去的意思。素衣託著腮，若有所思地呆在桌前.想要做些什麼，又無從做起。想給誰打個電話，又不知道給誰打。心焦急得很，倒不是為了窗外的雨。素衣的心裡其實希望雨大些更大些。那樣，素衣有足夠的理由呆在辦公室想著自己漫無邊際的心事。“偉該回來了吧，今天應該是結束談判的日子呀！”原來，素衣為偉坐立不安呢。素衣想到偉，一臉的羞澀，溫柔盪漾開來。
什麼時候，素衣沒了初時的傲氣?什麼時候，素衣開始了寫心情日記?記錄自己與偉的一個眼神，一個遞水的微妙眼神，一個拿藥的心有悸動了眼神，一個做完工作讚許微笑的眼神？今天是偉出差談判的第五天了。素衣每天總能收到偉的工作安排的信息，順便還有一句：“好好照顧自己！”再加上一個笑臉。偉不給素衣在電話安排工作。其實，出差在外，家裡的工作在出去以前就佈置得緊緊有條。但素衣盼望著偉例行公事的信息。那是一個暗藏的秘密，一種幸福的浪漫。
偉不是浪漫的人。那些娛樂場所很少去，雖然是老總，連網都不會上，說出來是大笑話呢。才不笑那！有素衣做他的鼠標那。但偉卻會用手機發信息，很熟練的給素衣發信息。一個經典的笑話，一句溫馨的祝福，一個親切的問候。素衣都一一收藏。就在素衣恍惚中聽見開門聲，起身看著門口。偉一臉的憔悴立在門口，眼裡卻藏著某種喜悅，偉用手攏了攏滴水的頭髮，也不進來，也不出去，就那麼定神地看著素衣。
“W總，回來了，怎麼沒直接回家的呢？”素衣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偉不語，猛地把素衣拉進了懷裡，冰冷的唇尋著素衣的眼睛。素衣聽見了偉猛烈的心跳。一切都是那麼突然。是突然！不是突然！素衣象是千年的等待得到了迴音。慌亂過後，用自己的唇溫熱而偉的冰冷。偉和素衣忘記地融合著彼此，天無稜，地無角，旋昏伴著火一樣的熱烈。素衣的臉上幸福地開著粉紅的蓮花。哦，那一低頭的溫柔。哦，那一臉的嬌羞。而偉的眼角卻劃過兩行熱淚。
“素衣，我不說抱歉，但我真的愛你，從你那天報到走進我辦公室門起”。“素衣，你是我千年等待的狐嗎?我以為我今生不會再愛，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什麼是愛！”“偉，我明白你，我在冥冥中等待的就是你，你是就我命裡等待的有緣人。”“偉，我不做你的妻子，我只做你夢裡的情人，夜夜浸入你夢，夜夜伴隨你心。”
相愛是那麼的容易。相愛不需要理由。素衣依然故我，忙著偉的公事公辦，忙著偉的身體健康。累了，偉靠著辦公室的沙發，咪一會兒。素衣發揮著悄悄學習的按摩技術。“素衣，你的纖纖玉手真是千年輪迴後的精靈嗎？只要你的手一放在我的肩上，我的身體就輕鬆了許多，比吃藥還靈拉！”礎不知惠大為了生的官周月大幾個日前就偷偷參加了按摩培訓，自己有了一定的經驗。在網絡搜索有關“肩周炎”的關鍵字。素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肩周炎的專家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素衣與偉的親密被人視覺。素衣自己申請調離總公司，去下屬的公司做了經理助理。相思開始漫起。而偉只能用每天的信息傳遞著愛的軟語。素衣是理智的女孩子.也是把愛藏在心裡的女孩子。只是在難得相遇的日子，盡情揮撒自己的思念。一次又一次淚別在無人的街。偉總是在月底的週末開著寶馬來接素衣。素衣暈車，不習慣坐偉以前的奧迪，偉就賣了舊車，換了新車，為了素衣。而那樣的機會很少很少，總是錯過在彼此的工作安排中。
也有偉巧合的公事安排。偉來的時候一般都通知素衣。素衣會例行公事的安排好上級領導視察的日常工作。一切的都是那麼的默契，一切的情緒澎湃都在彼此的一個眼神裡。“這個，這個新來的素衣表現怎麼樣？”偉公事公辦的樣子，一臉的官腔。素衣在心裡忍著笑呢。“這個，這個去參觀參觀一下你們的生活區。”偉蠻精明的。參觀生活區，當然就會參觀素衣的房間呀。素衣的眼裡燦爛起幸福的火花。一大堆人，儀仗隊似的前呼後擁。偉沒有機會和素衣拉上手呢。
素衣眼睜睜看著載著偉的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無力的倒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死豬豬，就那麼走了！”素衣發了條短信息。還沒等偉回信息。素衣後悔了。——怎麼可以咒偉的呢？偉死了，我做誰的娘子？“你不能死的，要乖乖的哦，我也會乖乖的想你，乖乖地做你想要的樣子。”
偉想要娘子做乖乖的女強人，撐起自己的一片天。當初放她在偏遠的縣城，就是為了讓她自己打出一片天。不僅要做乖乖的娘子，還要做乖乖的女白領。在外工作的素衣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想偉。想偉的忙碌，想偉的憔悴，想偉的柔情蜜語。素衣專門用一個精緻的小本子記錄著偉的愛語信息。“我的娘子，想了我多少次！”“娘子，我很乖，今天有按時吃藥！”“娘子，相公開始想你了呢，你呢?有沒有想我的眼睛。”
很多的時候，素衣都是枕著偉的信息入睡。娘子象個賣手機的。單位公配的手機。自己買了一個愛立信的手機，開機語是：“相公豬豬！”，關機語是“娘子吻相公”。自己的手機專門和偉發信息。另外還有一個小靈通，偉給素衣送的中秋節禮物。叮囑素衣很想很想她的時候，給偉打電話。但偉一次也沒給素衣打過這個小靈通。
偉笨！老是記不住素衣的其他聯絡電話。素衣只能24小時開機等候偉的信息。素衣也有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偉忙起來，幾天沒給素衣發信息了。素衣想著偉，卻不和他聯繫。偉是幹大事的人，一般素衣不主動聯繫偉。
“偉，我好累，分手吧！”素衣在很想偉，但又沒有偉信息的時候給他發了那樣的信息。“也好，你好好休息吧！”素衣頓時覺得天崩地裂。病了，躺在醫院裡，不吃也不喝，更不理會醫生的治療。淚眼罩著憂傷。不知道偉是怎麼知道素衣病了的。買來鮮花。默默立在素衣的床邊，馬上又有什麼事情似的走掉了。
不到兩分鐘，素衣收到了偉的信息：“娘子，是我傷害了你嗎?這段時間談判特別不順利。”“我昨天偶爾翻看前幾天的信息，看見了你給我的那條分手的信息，我怎麼回的?是我那天傷害了你嗎？”偉在忙碌中可能忽略了素衣的信息，以為是象平常一樣一些想念和叮囑的話，就簡單地回了。其實，素衣在偉進病房門的時候就已經原諒了他。偉派人把素衣從醫院接回家。車上的一個牽手，勝過任何的萬語千言的解釋，一切都雨過天晴。
臘月是素衣的生日，偉去了美國考察學習。素衣相思無從計。躺在單人床上，出神地望著天花板。電話響起，門鈴想起，是偉從美國打來電話，是花店的花童送來了九枝香水百合。素衣幸福地哭著對遠在美國的偉說：“偉，我愛你，今生今世。”一夜無眠！想要記下什麼的。打開電腦，隨便進了一個網站。一個與偉有著相同緣分的網站。在那裡，素衣用心情記錄著自己的思念。找到了寫作的激情了靈感。原來，愛著的女人，寫文章如紡絮一樣，綿綿道遠。
偉的妻子在偉一次出差在外的時候突然自殺身亡。這對偉來說既是一種解脫，也是一個晴天霹靂。偉沒哭，但身體明顯的消瘦誰都可以看出。偉把自己關在家，足足一個星期不見人，連素衣都不見。素衣也不見偉的任何信息。素衣不敢過問偉的妻子突然自殺的原因，從同事的竊竊私語和異樣的眼神裡，感覺到一定與自己有關。素衣的心，撕裂一樣的痛！孤立在自己的心海。而偉，彷彿是浪潮席捲以後的泡沫，眼睛裡沒了昔日的光彩。
再次見到偉的時候，素衣已經從基層調回了原單位。只是不在偉的辦公室了。素衣在一樓，偉在四樓。每天熟悉的腳步聲從素衣的窗前響過，慢慢，慢慢走遠，直到聽不見聲音。素衣擦乾眼角的淚花，打開電腦裡的MP3，莫文蔚的《愛情》，一遍又一遍，週而復始，循環地放著。那是素衣以前和偉在歌廳經常唱的歌。電腦放著音樂，也流淌著素衣心底的愛情傷痕。素衣每天依著腳步聲，卻迴避著偉的身影。從遠處能看見偉投射過來含情的目光。只是，彼此不再走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