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我是誰不重要,可我的事你們一定要知道,尤其是女孩子。

那是一個暮春的下午,同所有的農家孩子一般,我抱著繅好的絲去隔壁的村莊換東西。從我記事起,母親就經常出門換東西,有時是糧食,有時是衣服,有時還有沒見過的小玩意兒。隔幾天換一次,在剩下的日子我就期待著再次出村子。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那天下午,我抱著絲在城牆下,打算歇會兒繼續往前走,正好碰到換布的小夥子。索性趕緊換了,還能溜去別的地方玩一會兒。正好他也走過來,想換我的絲。簡單的一番交談,交易就成立了,臨了還多送了我不少。

下午,我沒有溜去玩耍,和他在城牆下聊到日落,才分開,他送了我一截兒才回去。

當晚,母親質問我:“為何回來這麼晚!”

我只答絲不好換。

從此城牆邊就是我的秘密,日日盼著去換東西。他每次都會帶些小玩意兒送我,儘管都是些不時興的,可我還是高興的不得了。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可有一天他再也沒有帶來小玩意兒,反而憤怒的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嫁給我!”。我嚇了一跳,但他馬上又說:“我想你早點嫁過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沒有媒妁之言父母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他請不起媒人。

但卻依舊許下了秋天私奔的誓言,我送他到淇水西,戀戀不捨的看他走遠,就多送了一截,我瞞了許久的秘密被發現了。

那夜,父親與母親沒有為我留飯,只有一頓抽打,把我關在屋子裡,不許出門。

他們總不能日日守著我,終於是有機會跑了出去,趁著都去地裡的空當,我又去了城牆邊。剛站上那土牆就有小孩子向我丟石子,做著鬼臉:“沒羞的,又來城牆找男人。”

“去去去,小毛孩兒懂什麼,我才不要像你媽那個黃臉婆,看男人臉色過日子,我要和我喜歡的人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我在牆上坐了一下午,幾個小孩子就丟了一下午石子。

可那人沒有來接我,秋天明明都到了,他也沒有來。

每天我都偷跑出去,那幾個小孩兒也是每日必到,只有他遲遲不出現。到了暮秋,幾個小孩兒都不再來了,他才推著平板車來了。

“我找人算過了,今天是個合適的日子,就來接你了。”我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了,帶上了我所有的家當去了那遙遠的復關。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我們一起生活,他去田裡幹活,我在家裡織布做飯。日子一天天好起來,我們恩恩愛愛,他從不捨得讓我出門,說他養我就好,我也聽話的不出門,專心服侍他。

那天是個意外,家裡進了一條蛇,我嚇得跑了出去。就在田邊的桑樹下,他坐在那裡,懷裡抱著另一個女人。路過的農夫同他打招呼,彷彿習以為常。我又一路跑回家去,趴在織布機上失了聲。怪不得不讓我出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淚水順著掌上的細紋落到地上。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當晚,我沒有給他做晚飯。他大發脾氣。

“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做晚飯!”

“那你今天為什麼去見別的女人!我都看到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每天辛苦的做飯,織布洗衣!”

“我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應該的嗎?”

“你說過只對我一個人好!”

“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滿手老繭的黃臉婆有什麼資格讓我一心一意。” 他轉身走出了房子,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可我逼自己將眼淚憋回去,你們這樣想,一個甜言蜜語哄著你的男人,卻對你的辛勞沒有半分體諒,只對飯菜的味道評價,你的心靈手巧是他炫耀的資本,你容顏不再,他拋棄的毫無猶豫。而且,如果,如果已經不在愛了,那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對我甜言蜜語?只是為了有一個服侍的人嗎?

一整夜,他都沒有回來。

我收拾了東西,回了孃家去,這個地方不值得我留戀,我也不相信他會回心轉意。

書上說的是他休了我將我遣返,要知道我那時候記載歷史的可都是男人,有哪個男人看得起女人,如何能相信這記載的就是真相?

我站在門前,父親大怒:“從你離開之日,我就沒你這個女兒,你走!”

母親也是附和:“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你快回去吧。”

就連昔日的的兄弟們都譏笑我。難道我真的錯了嗎?看著自己的皸裂的雙手,我握緊了它。哪怕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錯的,就算再來一次我也絕不猶豫。

曾經許下白頭偕老的誓言,誰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就那樣輕易的相信。

為妻數年任勞任怨,抵不過其他女子的一句嬌嗔。

衛風氓:衝破媒妁之言的桎梏,卻殊途同歸,活成曾經討厭的樣子

桑樹的枯葉在眼前飄落,是秋風的摧殘還是四季的壓迫,讓你如此憔悴不堪?

你問我為什麼比你還憔悴?桑葉你知道嗎?我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卻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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