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的漢江

#安康頭條#安康的漢江,靈性多變。初春季節,溫順綿柔,滿江碧透,無聲無息,緩緩流淌,即使你行走在岸邊,甚至可能不會留意她的存在。每逢秋季陰雨時節,江水如黛,波濤起伏,呼聲陣陣,如同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般急吼吼的奔向下游。白天,驕陽下寬闊的漢江好似赤膊著壯實肌肉的水手,聚集著無窮的力量,敞開雄健的胸膛將整個兩岸推向身後。到了夜晚,月光下的漢江卻如同寧靜的江南女子,乖巧溫順,多情幽怨,憂鬱的凝視著過往行人,對著高遠深邃夜空唧唧嚶嚶,訴說著千年、萬年的哀怨情思,徹夜不息。

漢江發源於秦嶺南麓陝西寧強境內,流經陝西、湖北,在武漢匯入長江。一路奔來,經過了千山萬水,浸淫了兩漢三國人間煙火,經歷了秦山巴水的風霜雪雨,流經古稱金洲安康,滋潤這千里群山,也融入了安康濃濃的煙火味兒。不知從那年開始,也許是夏商周,也許是唐明清,每逢夏天傍晚,或手提肩扛,或車載人抬,男男女女從大街小巷向漢江邊聚集,用竹筐裝著全家人的衣物床單來到江邊洗滌,女人們挽起衣袖、褲腿,站立在清涼的江水中,把五顏六色的衣物投入透亮的江水中,經過侵泡後鋪展在石頭上,女人坐在旁邊被太陽曬的溫熱的石頭上,把青黃色的皂角夾在衣物裡,揚起手中的棒槌不停的擊打,漸漸的衣物中泛起泡沫,再反覆將衣物摺疊,如此往復,衣物中的汙垢滲出,再投入江中漂洗,很快原本髒兮兮衣物變得清爽乾淨,散發出淡淡的植物的清香。女人們一邊浣洗一邊高聲數說著家長裡短,男人在岸邊吸菸聊天,小孩盡情的在嬉戲打鬧。延綿數千米長的漢江南岸花花綠綠、人頭攥動,笑聲叫罵聲孩子的嬉鬧聲混雜著江水的流淌聲飄在江面上飄蕩,直到夜色漸濃人群消散才慢慢平息。

七十年代,聯通川陝鄂鐵路建成通車,襄渝、陽安鐵路在安康交匯,自古以來依靠漢江進行商貿往來的安康有了更加便捷現代的運輸通道,成千上萬的鐵路建設者從秦嶺北麓來到了安康,扎住在漢江北岸。短短几年,一座鐵路城在漢江北岸興起,高高低低的山坡上建起了大大小小、高低錯落的建築,青灰色的磚牆,紅色的屋頂,煞是好看。這些男男女女有兵馬俑一樣的臉型體貌,他們操著關中方言,吃油潑面、肉夾饃,吼秦腔。每到黃昏,漢江北岸的吼秦腔和漢江南岸唱漢劇聲音此起彼伏,相互交織,伴隨著漢江滔滔流水聲,如同一臺大合唱,秦腔老生高亢粗獷、滄桑悲壯,漢劇花旦委婉抒情、低轉回腸,別有一番趣味。音符在滔滔江面久久飄蕩,最終飄散在江水中,融化在滴滴漢江流水中,好象從那時起,被茫茫秦嶺隔斷千年的安康江南風土人情又融入了關中大平原的粗獷厚實質樸的味道。

安康的漢江,古老而又母性。沒有人知道她何時開始在茫茫山水間流淌,也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也許,她來自巴山深處的一片綠葉,也許,她來自纏繞在山頭的一朵雲霧,也許,他們來自深山古剎的屋簷,也許,她是遠古勞作在山間的農夫額頭上的一滴汗水,也許,她曾是某個冬季一朵飄零的雪花。更沒有人知道,這濤濤江水為什麼要聚集在一起,不畏千辛萬苦,翻山越嶺,日夜不息,千年、萬年奔流不息。她們到底肩負著怎樣的使命,懷揣著怎樣的夢想,如此執著,如此頑強。

滾滾漢江,因山而生,順山而流,茫茫秦嶺因為漢江的滋潤變得蔥蔥郁郁,群山連綿,奇峰突兀,雲霧繚繞,千年古樹,遮天蔽日,唐代詩人韓愈佇立寒風中不由感嘆“雲橫秦嶺馬不前,雪擁藍關馬不前”,道出了秦嶺險峻神秘古老的意境。江水流經之處,山川變得秀美、土地變得肥沃、平原變得豐饒,馬肥牛壯,鳥語花香,四季輪迴,男歡女愛,生生不息。而這漢江的滴滴水珠,如同肩負著偉大的母愛哺育嗷嗷待哺的嬰兒,實現了愛的使命。為愛而生,因愛而流,原來這安康漢江的滴滴江水本是愛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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