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銀灰的天空下滑翔著一隻白鷺
潔淨的湖面在雪白的鳥翼下笨重地旋轉
湖邊蘆葦微蕩，牡丹花開
世界原來只有我一隻活物，活物也死
盤旋的軌跡是人類早已畫好的手筆
飛翔的方寸也早有絲線牽引
我逃不出這狹隘的天空
要麼跌下湖面，要麼永生翱翔
我不是白鷺
長得像她 是面相由心
我是一隻風箏
遠遠看我 你也會羨慕我的自由
我企盼擁我入懷 但靜即是死
我只有永生翱翔 把疲倦當成飯食
拽我翱翔的人給我夢想 但永遠不知
離開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無差別
在瞭解競爭的人面前
我不搖尾，
擠進這魚龍混雜的一平之地
並不比廣闊的深海更為舒適
抬頭能看見土灰色的建築
建築上的人類稱呼它為“橋”
我知道這裡有過飯食
因為獵奇是人類的標配
飯食從土灰色的建築上落下
半秒疏忽，疏而不見
搖尾的勝利者用魚尾拍打同伴
我看見我的兄弟姐妹，疼痛的嗚咽
在瞭解差別的人面前
我不哀嘆，
為了這普遍意義上的好
總有人頭破血流
高樓
拔地而起的，
不只有慾望和財富
夢想混雜在銅臭的金錢裡
用海拔向世人訴說炫耀
小城裡的人，把溫暖視如糞土
高樓上的人，把冰冷當作孤獨
廢墟於一夜之中產生
推土機用噪音宣洩強者的榮光
鋼筋混凝並不比小草小花更為堅硬
跨出大門
夢想早已支離破碎
水霧在揚灰的天空裡微微噴射
叫我疲憊的心靈不至蒙灰
每個路人都煞有其事
路過廢墟和路過高樓一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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