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泥瓦匠追憶


古城泥瓦匠

——劉建

山海關最早的泥瓦匠可追朔到1381年徐達建關設衛時,那時修築山海關的泥瓦匠修完關城後在山海關安家落戶,成為古城第一批匠人。這樣他們師徒相傳,父子相襲直至今日。

過去山海關的泥瓦匠大都聚居在北街和北馬道一帶,靠給人家蓋房和修房為生,那時工錢很少,北街和馬道租房便宜,手藝人相互又能照應,所以住地比較集中。泥瓦匠活季節性很強,冬季沒活做只好做一些小生意,如賣烤白薯或給槓鋪抬死人,當時工匠流傳一句民謠:“忍氣吞聲冬三月,春暖花開誰怕誰。”泥瓦匠靠手藝吃飯,所以又有“家趁萬貫,不如手藝在身。”手藝好,顧主就多。勞金相對高一些,要想學藝就要拜師,拜師要有人介紹,要行拜師禮。拜師的那天要到魯班廟進行拜師儀式。拜祖師魯班、拜業師,給師兄行禮,在學徒期間逢年過節要給師父送禮,象尊敬父母一樣敬師。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過去的手藝人中間流傳一句話,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匠人一般都很保守,徒工全憑自己的悟性,師父不會手把手教你,幹絕活時想法把你支開,所以又有學藝不如偷藝,投師不如訪友的說法。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學徒要做到三勤,手勤、腿勤、要有眼力見兒。贏得師父的好感。要不,幹錯活,輕則責罵,重則捱打,俗稱打藝,不打不成材。那時學藝都要找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師父,俗話說:“名師出高徒。”學徒一般得三年時間,就能自己闖江湖了。

泥瓦匠出去幹活都要自報家門,師承何人,有師報師,無師者,叫“魯生”這種匠人沒經師,在行內不吃香,家傳的手藝叫“門裡出身”也叫祖傳。泥瓦匠活計大至分為四種,壘、砌、抹、雕,各種活計都有絕活,山海關靠石河,壘牆的材料大都是河卵石,又園又滑,很不好壘,手藝好的泥瓦匠不挑不揀,什麼石頭都可以上牆壘出牆來橫平豎直,牆面呈席子紋狀,很好看,有藝術性。還有幹插牆,不用泥灰,直接用卵石幹砌,所以不多大的雨,牆也不會倒榻,有句話叫:“幹插牆氣死龍王。”

砌,是用磚壘牆,古時砌牆都是磨磚對縫挑灰砌磚。(現這種工藝已失傳)蓋房的磚得提前磨好,見稜見角。用瓦刀在磚的連接部們抹灰,抹多了不行,少了不行,為候掌握好。一次成功,落地生根,不能返工。

抹灰是蓋房的最後一道工序,等於現在裝修,瓦匠中有一句話叫“齊不齊一把泥”抹灰講究平、滑、光、亮,泥瓦匠做不到這些,不光工錢算不下來,還會砸了飯碗。

雕也是泥瓦匠應當掌握的一門手藝,過去大宅門蓋房都很講究,在房子的牆上都有許多磚雕,如幢頭、影壁、山牆、大脊這些磚雕顯出了房子的高雅和藝術。

清未民初,山海關湧現出不少高手泥瓦匠,山海關至今流傳一句民謠“三祥一趙,常福也不弱,這句民謠說的是山海關5個手藝好的泥瓦匠,三祥裡有關永祥、郝萬祥、王金祥,一趙指的是 趙鳳鳴 。常福也是有名的泥瓦匠,與以上4人不相上下,各盡其妙。常福也不弱,就是說常福的手藝不次於以上4人。他們都有各自的拿手活。

山海關北街東登雲衚衕還有一個叫王春的泥瓦匠人很有名氣,他專做冒煙出氣的活,就是搭火炕和壘煙囪。你看活計不起眼,一般的泥瓦匠還幹不了,不論是單炕還是連二連炕活,他搭的炕都是滿炕熱,王春有名言“先搭炕後給錢,不熱白搭不要錢。”另外王春還有一手絕活就是搭烤麵包的烤爐和化玻璃的玻璃爐。過去的泥瓦匠大都家裡窮,上不起學,但王春雖然沒文化,但他能看圖紙,據傳說,他看圖紙是跟一個叫金本的日本人學的,金本好抽大煙,王春總請金本抽大煙,金本說:“王春良心大大的好,朋友的新交,”就把看圖紙的竅門教給了王春。王春搭的麵包爐又省煤,又省工,烤出面包金黃髮亮,天津起士林麵包廠派專車接王春到天津搭爐,待若上賓,打下手的都是建築學院的高材畢業生,他們目不轉晴的看著王春幹活,並把王春搭爐的每塊耐水磚都用英文字母做了記號,拆了重搭,可是還是沒能達到原有的效果。王春從建築公司退休後,被老頭隊聘請為顧問,75歲高齡還能登上26米大煙囪上幹活,97歲善終。其孫王明,王海都是山海關有名的泥瓦匠。

泥瓦匠閆鳳鳴,外號閆羅鍋,早年在綏中常家畫鋪從師常耀先先生學畫和泥塑,後又在山海關三條李家大櫃學瓦匠,他不但精通各種瓦工活,還會畫壁畫,抓神像,過去山海關很多廟宇的神像都出自閆鳳鳴之手,三清觀的壁畫,懸陽洞十八羅漢、孟姜女廟的塑像,都出自他手,他曾經參加第一關的落架大修。

光陰似箭,歲月無情,這些老藝人都以做古,但山海關還留有他們親手蓋的房屋建築,這些無聲的建築是他們的豐碑,他們的弟子和後代們還在古城建築業中辛勤耕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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