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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革命遇上愛情，當犧牲遇上活著，不同的人也許有不同的選擇。在當下，我們其實並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這之間的難以取捨，而那個戰火紛飛，狼豺當道的紛爭年代，一旦有了選擇，就再無回頭的餘地。
面對抉擇，毫無疑問。林覺民作為民主革命的先驅，敢於為革命事業犧牲性命的優秀戰士，我們並不能評價他的這種做法是對是錯，但在筆者心中，即便他拋下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仍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少年時，林覺民即開始接受民主革命思想，推崇自由平等主義學說。留學日本期間，更是加入中國同盟會。1911年春回國，4月24日寫下絕筆《與妻書》，後與族親林尹民、林文隨黃興、方聲洞等革命黨人參加廣州起義，轉戰途中受傷力盡被俘。後從容就義，史稱“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
二十四歲，本是青年風華正茂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升期；但如果沒有殉國，沒有起義，也許林覺民的人生會更加精彩，家庭也會更加幸福。但人生從來沒有如果，在他二十四歲那年，他輝煌的人生戛然而止，留給我們的，只有回憶和愛。《與妻書》就是他對妻子愛和不捨的真實體現。
也許有人會覺得《與妻書》囉嗦，可當時林覺民寫下這封《與妻書》時，從未想到它有朝一日會成為教材。信中的嘮叨囉嗦，只是為了向自己心愛的妻子表達愛和不捨，為了讓妻子理解自己拋下她一人在世上的原因。或許，他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吧。
1911年4月24日 晚上的林覺民，一定是將自己眼角的淚擦了又擦才會寫下： “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
我們看到的痛苦，不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在那個年代，最不缺少的，就是敢於為祖國奉獻犧牲自己的英雄！
筆者想，他只是惋惜，不捨吧。家中的妻子，腹中胎兒，甚至他都不能看上一眼寶寶的樣子，甚至都不知道是男是女。但他，亦是理智的。在民族的壓迫中，在國家的支離中，在外留學的所見所聞中，他知道了自己的責任，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夠理解自己。
“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林覺民何嘗害怕？他不怕敵人的槍支彈藥，因為那隻能使他的身體痛苦。但他怕妻子不理解，怕妻子痛苦難過，怕自己走後妻子在墳前也會怪他怨他，怕妻子看不到自己對她的一片真情和不捨。
林覺民無疑是勇敢的。“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於就死也！”對妻子的愛，是他力量的來源。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民族英雄。也許，可以的話，他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他更想做的，還是一名好丈夫一位好父親吧。少年不望萬戶侯，榮華富貴根本不值得稀罕。他是為了什麼離開親人，犧牲自己？
在那個年代，民族，國家都高於自己，高於自己的小家。“沒有國，哪兒來的家？因為明白這個道理，一批批的革命戰士才會前仆後繼，一批批的文學戰士才能甘願“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才會有一個林覺民的出現。
《與妻書》，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丈夫對妻子深深的愛和不捨。
“吾真不能忘汝也！”將自己對妻子的不捨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我們更能看到一個勇於犧牲的偉大革命戰士，一個無奈的戰士。“吾犧牲百死而不辭，而使汝擔憂，的的非吾所忍。”作為戰士，國家危難時為國犧牲，自是萬死不辭，但，作為一名丈夫，在困難的時局下，拋妻棄子，誰的內心又能安寧。
“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卒不忍獨善其身！”只是無奈，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只能是一場註定的悲劇。愛情使林覺民快樂而又悲傷無奈。在革命和愛情面前，他選擇了革命。在犧牲和活著面前，他選擇犧牲。縱然心中有千般不捨，萬般無奈，也只能擦乾淚水，堅定不移。因為他是陳意映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更是千千萬萬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中國人的戰士！他縱然無奈，但仍不後悔。
《與妻書》讀完，有的不只是被林覺民對妻子深深的愛所感動，更是被林覺民妻子的選擇而感動。筆者想，在看過信中丈夫不捨和掙扎後仍然選擇革命道路的陳意映心中，固然是怪的吧。她怪丈夫的離去，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只想問林覺民，“誰給你選擇的權利這樣離去”。她只是一個女人，心中放不了那麼多的家國大事。她只想守著自己的丈夫有一個溫暖的家。自然，在當時的年代，這無疑是一種奢望。對於丈夫的死，她能選擇的只有接受，丈夫的《與妻書》無法給她帶來寬慰，相反，她只會因為《與妻書》而陷入更深的悲痛中。睹物思人，她心中固然可以理解，但又如何不傷心。也許，一年後她的病逝也是在林覺民含淚寫下《與妻書》的那天就已經決定了吧。
《與妻書》，使我們看到民族英雄的另一面，使我們看到林覺民和陳意映的伉儷情深。英雄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英雄，他們只是跟隨著自己的心，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去做自己認為對國家，對人民有利的事。但當英雄褪去一身光環，他們不過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丈夫，孩子，妻子，父親，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但他們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國家和人民。
也許，有些事本身並不偉大，但當它與其他的東西相比較時，才顯現出它的偉大。世界上的愛情有千千萬，其中不乏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茱麗葉，但在說起感動和犧牲時，不得不提林覺民和陳意映。世界上的情書家書有千千萬，其中不乏徐志摩等大文豪等人的相思之語，但於平凡和樸實中，給人深刻感動的，莫過於《與妻書》。
作者：木心
編校：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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