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如果要說哪一部電影稱得上是香港電影中最為耀眼的存在,那麼,我首選的便是這部由劉偉強和麥兆輝執導,梁朝偉和劉德華主演的《無間道》。

《無間道》雖然是一部警匪片,但融入了深邃的佛法禪機,片名無間一詞即佛教用語:指無間斷地遭受痛苦,佛教中八大地獄最苦的阿鼻地獄用中文來意譯的話便是無間地獄。

電影開場,1991年,黑社會大佬韓琛為了在警察局內部設立情報網,準備將他精心挑選出的七位沒有案底的手下去警隊當臥底,而劉建明便是其中之一,劉建明在進入警校後,由於表現優異,畢業後很快就得到了上級的重用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年輕時的劉建明

而另一邊,警司黃志誠也選中了一位表現優異的警校學員陳永仁去黑社會內部當臥底,警校當著眾人的面“開除“了”陳永仁。他”他的檔案也被刪除了,從此之後,除了警校的葉校長和警司黃志誠外,再無人知道陳永仁的警察身份,由此,陳永仁便開始了他忍辱負重的臥底生涯。

白駒過隙,已是2002年,劉建明由於表現突出,已進入了重案組,而陳永仁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與身邊的古惑仔們再無二致,但是暗地裡他卻一直在協助警司黃志誠。

某一天,他們在一家音像店邂逅,但彼此並不知道真實身份,此時,店裡的音響正放著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在悠揚、低緩的歌聲中,二人的心靈也獲得了片刻的安寧,我認為這個場景可以說整部電影中最美好的一幕了。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二人正在聽蔡琴的《被遺忘的歌聲》

之後,陳永仁和黃志誠二人在天台接頭,黃志誠覺得陳永仁在黑社會混久了腦子出毛病了,變得越來越暴躁,甚至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了,提議他去接受心理治療。而陳永仁卻不滿地說道:“說好了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快十年了,老大!“陳永仁何嘗忘記自己警察的身份呢,在路上,陳永仁剛好目睹了警校葉校長的靈車開過,而他默默地在一旁的角落裡向著靈車敬了一個禮,他心中始終都堅守著他的責任,他也從沒有淡忘過自己一直都是一位警察。所以他不滿歸不滿、抱怨歸抱怨,隨後,便向黃志誠透露了一個關於韓琛的重要情報:韓琛要在這周進貨。

黃志誠聽聞,便給了陳永仁一塊手錶和一個竊聽器,而手錶是黃志誠專門送給陳永仁的生日禮物,

當天晚上,韓琛便和泰國人交易毒品,而警察因為臥底透露的情報,早已獲悉他們的動向,但是潛伏在警隊內部的劉建明也向韓琛透露了警隊當晚的行動,所以警察的一舉一動,韓琛也知道得清清楚楚。這時候,劉建明還注意到了黃志誠一個不同尋常的小動作:一直在有規律、 有節奏地敲著手指。他很快便意識到了這是在向臥底發送莫爾斯電碼。劉建明便立馬通過群發短信的方式通知韓琛:有內鬼,中止交易!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剛提到貨的韓琛這時只能讓手下將所有“貨物“全部投進海里,警察將他們全部抓獲,可是所有證據卻已經”石沉大海,再無蹤跡“

隨後,韓琛在警局氣定神閒、談笑自若地大口吃著盒飯,當黃志誠告訴他,他損失了“幾千塊“後,便勃然大怒,向黃志誠攤牌,雙方都挑明瞭各自都派了臥底,誰的臥底先被發現,誰就輸了。當黃志誠出於禮貌準備和韓琛握手時,韓琛還撂下了一句狠話:”你見過有人去殯儀館同死屍握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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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琛向警方攤牌

劉建明的女友是一位擅長幻想的作家,她告訴劉建明,自己正在構思這麼一個角色:他因為每天都在演戲,已經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而這個角色的設定也正和劉建明的身份相契合。

另一邊陳永仁在接受心理治療時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向他的心理醫生透露了真實身份,但是心理醫生並不相信。

警匪雙方徹底攤牌後,警方以及韓琛都迫切地想知道安插在身邊的臥底到底是誰,劉建明被調到了內務部負責調查潛伏在警隊中間的內鬼,當然了,大家都知道,他就那個內鬼。這次調動也正合他心意,因為這樣一來,他不僅不會被懷疑到,而且還能利用手中握有的資源和權限查出警隊派出去的臥底。

韓琛為了查出身邊的臥底,讓他的手下填寫各自的詳細身份,陳永仁發現他的兄弟傻強把保鏢的鏢字寫錯了,便要糾正他,可他提起筆來寫時,卻故意又將“鏢”字寫成了木字旁的。

後來,劉建明和韓琛在漆黑的電影院裡交接著相關資料,而此刻,陳永仁正坐在後面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過,他還不知道那位臥底是誰,當他一路跟蹤劉建明,離發現劉建明的真實身份只有一步之遙時,手機鈴聲響了。

混混們在街頭邊抽著煙,邊聊著天。傻強煞有介事地講了自己是如何辨別臥底的:當一個人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卻在盯著別人看,那麼他就是臥底。這時,陳永仁匆匆地走了出來,並以去找按摩小妹為由離開了。在半路上,陳永仁發現了自己的前女友,雙方寒暄了一番,他的前女友告訴他 ,此刻早已經嫁了人,並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而當陳永仁問起她的女兒幾歲時,她答道:6歲,而等到陳永仁離開後,她的女兒卻疑惑不解道:“媽媽,我已經7歲了。”這一段的對白意味深長但卻表現得相當含蓄,需要稍加理會方解其中含義。

陳永仁此行是為了與黃志誠交接情報,他們再一次約好了在天台碰面,可是這一次,黃志誠的行蹤卻被韓琛的另一個臥底給透露了出去。很快,黑幫就把大樓包圍得水洩不通,這時尚在天台的陳永仁通過韓琛手下打來的電話得知臥底要被揪出來了,他們知道自己暴露了,於是便急忙和黃志誠一同離開了天台,可是他們發現,電梯都被佔了,連下行的樓梯也被堵死。於是,二人只好分頭行動,陳永仁跑到天台坐吊機得以逃出生天,而黃志誠卻選擇了碰碰運氣,冒險坐電梯逃離,被韓琛手下發現後慘遭毒打。逃脫困境的陳永仁假裝自己坐出租車急急忙忙趕到了現場,沒想到,他剛下車,黃志誠已被黑幫從大樓上拋了下來,正好砸中出租車車頂,這時響起了經典的配樂《再見警察》。陳永仁怔怔地望著已然嚥氣的黃志誠,悲慼之情噴薄湧出,腦海中閃過了黃志誠生前的一幕幕。正當他悲傷得不能自已,隨後趕到的警察與黑幫之間也爆發了激烈的槍戰,而陳永仁卻被傻強強行拉走了,傻強一邊開著車,一邊向陳永仁敘述了之前的經過,原來黃志誠之前被黑幫分子們毆打了整整十分鐘,卻死也不肯透露臥底的身份。這時的傻強面色蒼白,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他之前在與警察的槍戰中,腹部中彈,正不停地流著血,在奄奄一息之際,傻強還特意關照了陳永仁如何辨別臥底,這一聲關照有多種解讀,有的認為傻強已經發現了陳永仁的真實身份,希望陳永仁能夠掩藏身份,不要暴露。關於這一點,也是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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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仁悲傷地望著逝去的黃警司

劉建明此刻愈發地想做一個好人,於是他通過黃志誠的手機聯繫了陳永仁,準備幹掉韓琛。隨後,劉建明在地下停車場親手殺死了韓琛,成為了大英雄。陳永仁之後也找到了他,此刻大毒梟韓琛已死,他也準備當一回普通人了,讓劉建明通過黃志誠的電腦調出他的檔案。當劉建明離開後,陳永仁無意中發現劉建明的桌子上竟然放著之前的資料袋,袋子上他寫的那個木字旁的“鏢”字赫然在目,這時,他明白了,原來劉建明就是韓琛派到警隊的臥底。

當劉建明回到自己辦公室時,發現陳永仁早已離開。而桌子顯眼處便是之前他用的資料袋

他立時明白髮生了什麼,刪去了黃志誠電腦裡的劉建明資料,但是在刪除前卻又複製了一份,以此作為與陳永仁談判的籌碼。此時的他一心只想著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一旦他的身份被揭穿,那麼他就徹底失去了做一個“好人“的機會。

劉建明回到了家,發現女友失魂落魄地坐在家門口,原來在家中無人時,陳永仁潛了進來,留下了關於劉建明與韓琛交流的錄音帶,陳永仁顯然是拿錄像帶作為威脅的工具,讓劉建明趕到天台與他會面。

接下來就是整部電影的最高潮處——天台對峙了。這場戲拍得精彩之極,場景頗具禪意,高樓廣廈、藍天白雲,一切都是那麼靜謐美好,但是此刻卻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這場對決對於他們二人來說,是宿命般的必然。劉建明乞求陳永仁能放他一馬,並稱自己之前是沒得選,現在只想做一個好人,陳永仁微微一笑:“去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個好人。劉建明說:“那就是要我死!”“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短暫的沉默後,陳永仁舉起手槍對準了劉建明。這一場景是整部電影的精髓所在,對白極具張力,沒有一句廢話,沒有爆粗口,亦沒有單調且乏味的打鬥,僅僅是寥寥數語卻蘊含了雷霆萬鈞。隨後,一名警察趕到天台,而那個警察便是之前透露黃志誠行蹤的臥底,陳永仁與他在電梯門口對峙時,被他一槍爆頭。隨後,那臥底向劉建明打了招呼,希望劉建明能夠在警隊內罩著他,當二人走進電梯後,劉建明開槍打死了那臥底,當電梯下行到一樓時,劉建明高舉著證件緩緩走出了電梯。而電梯內躺著兩具屍體。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天台對決

最後,陳永仁的身份被公開了,他之前的心理醫生也獲知了他的真實身份,而劉建明則穿著警服,表情凝重地走到了陳永仁的墓前,莊重地敬了禮。時光倒流,鏡頭拉回到了之前陳永仁被當眾逐出警校的場景,劉建明望著離去的陳永仁說:“我想和他換。”

這部電影毫無疑問是香港電影史上的一顆耀眼璀璨的明星,不光斬獲了臺灣金馬獎和香港電影金像獎,並且劇本被好萊塢看中,由此改編的電影《無間行者》也獲得了奧斯卡最佳電影獎。整部電影可以說無論是劇本、敘事節奏還是鏡頭語言以及人物的對白乃至配樂都稱得上是絕佳,雖然是警匪片,但不僅僅侷限於警匪之間的簡單的,符號化的對立,而是上升到了一種哲學思辨的高度。深層次地刻畫了人性深處的矛盾和掙扎,相比美版的《無間行者》,這部則更多地蘊含了東方傳統美學中的含蓄與剋制。

這邊再講一個小細節,電影中開頭陳永仁去音像店的時候,票據上的時間顯示的是2002年11月28日,而陳永仁墓碑上顯示的陳永仁死亡時間是2002年11月27日,可能這是個bug,但是也很有可能這是刻意安排,這樣的安排也更契合了電影的主題:受身無間者,永遠不死。無論是陳永仁還是劉建明,都在無間地獄的輪迴中一遍遍地遭受著苦難,循環往復、永無寧日。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2002年11月28日

兩個臥底揹負重要任務,被迫互換身份,在無間地獄中苦苦掙扎

200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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