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浪漫又獨具特色,巫風文化為何偏偏在楚國落地生根?

提起楚國你會想到什麼?是風景秀麗的南方大國,坐擁長江懷抱,地大物博;還是楚女的纖纖玉手和水蛇細腰,跳起舞來讓人歡呼雀躍,宛若仙女下凡。不過,比起楚國山河和美女,更具特色的還是他們的巫風文化,從春秋到戰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楚國那樣虔誠地信奉巫術,把大司命、少司命這樣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奉若神明。在楚人的心目中,巫術也是與神靈溝通的橋樑,地位牢固而不可動搖。那麼,為什麼在這麼多國家中,巫風文化偏偏在楚國落地生根了呢?其實,這與楚國的發展以及地理位置有著密切關係。

神秘、浪漫又獨具特色,巫風文化為何偏偏在楚國落地生根?

春秋楚國疆域圖

楚國的歷史非常悠久,悠久到後來的楚人都無法尋找到關於祖先的記載,只能通過口耳相傳才知道離他們最近的祖先叫做鬻熊,生活在商末周初。早期的楚國只是商朝統治下的一個原始部落,主要活動在南方漢江一帶,每天靠著打魚摸蝦和採集果實來填飽肚子,據說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更不用談什麼文化發展了。那麼又窮又沒文化的楚國又是怎麼與巫風文化結緣的呢?這就要提到當時他們的"大老闆"——商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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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祖先鬻熊

商王雖然號稱是"天下之主,帶甲百萬",但是總有商軍力量到達不了的地方,在商朝的東西南北到處是小國林立的狀態,歷代的商王為了統一領土,今天滅一個"鬼方",明天滅一個"土方",或許哪天又要去消滅南方的楚部落。這麼多國家,商王總不能憑自己的喜好就隨意出兵,所以在決定發動戰爭前,都要進行占卜,這就是我們俗稱的"巫術"。商王認為占卜得出來的結果就是上天的意思,所以這一次占卜,楚部落不幸"中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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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巫術面具

楚國雖然又窮又小,但是楚人的戰鬥力非常強大,他們團結一致抵抗商軍,這場仗一打就是好幾年。在這期間楚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商軍每次發動戰爭前,都要祭天地、拜鬼神、行巫術,看起來非常神聖不可侵犯。楚人覺得這是一種很新奇的宗教儀式,所以他們也不斷向商軍學習,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巫風文化。後來楚人實在打不過裝備精良的商軍,只好選擇撤退,逃往更遠的南方,巫風文化也就被他們一起帶了過去。

因為楚國最早的祖先我們已經無從得知,所以巫風文化在楚人遷徙到定居的幾百年時間裡,究竟得到了怎樣的演變,史書上也是一片空白。直到後來出現了一個叫鬻熊的人,他被楚人稱為先祖,而他的職務就是掌管巫術的"火師",巫風文化才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鬻熊生活在商末周初,因為幫助周武王滅掉了商朝,所以被周武王封為"火正",負責周王朝的祭祀。鬻熊在擔任火正的這段時間,也把楚國的巫風文化傳到了周朝。可是後來繼任的周天子對楚國很反感並且多次攻打楚國,這讓楚人憤怒地退出了周王朝的"家族群",並且把巫風文化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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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巫銅人

鬻熊輔佐周武王建國,又在周朝做官,按理說楚國的爵位起碼也得是伯爵,雖比不上公爵和侯爵尊貴,但好歹也處在中間位置,至少可以提高一下國家影響力。可是後來在位的幾任天子都不答應,他們認為楚國不過是一個蠻夷部落,靠著祖先的功勞才勉強在朝廷做官,如今想要爵位,實在是不自量力,所以無論楚國怎麼請求,周天子就是不鬆口。不過,楚人仍然天真地認為是他們的誠意不夠,所以每年楚君向天子進貢時,楚人都專門準備最為珍貴的苞茅酒進貢給天子,因為這是他們能拿出來的最貴重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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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巫術時的佩飾

周天子看到這種寒酸的禮物十分不屑,他還讓大臣們都看看楚國有多麼窮,甚至當眾羞辱楚君,又讓他在殿外燒火祈福,不准他進去飲宴,以免掃了興致。受到這樣的奇恥大辱,楚人終於決定再也不跟這個王朝來往,直到今天湖北地區還流傳著一句方言:"不服周"。失去依靠的楚國人把全部願望都寄託在自己和神明身上,對他們來說,日常生活要靠自己,而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戰爭勝利這些事不是自己蒙控制的,他們只有祈求神明保佑。一次次占卜得出來的結果讓他們深信不疑,而且這種"上天的示意"也多次應驗,楚人因此將巫術奉為神明,只要是占卜得出來的結果,他們都會馬上去做。

一次占卜顯示:周王朝不久以後將要攻打楚國,楚國不能因為它是大國就畏懼,而應該主動出擊。楚國人帶著"神的旨意"出發了,他們把數十萬周軍打的抱頭鼠竄,周軍的領頭人周昭王也在失漢水蹤,從此周王朝對楚國毫無辦法。也許巫風文化在我們看來就是一種古老的風俗,而且還帶有迷信色彩,但是在楚人眼中,它是至高無上的精神信仰,信仰能夠給人強大的力量,讓他們永遠鬥志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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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用具

楚國地理位置特殊,也是形成巫風文化的一個重要原因。當年楚國被商朝逼得無路可走,只能向更遠的南方遷徙,那裡環境惡劣、位置偏遠,經常有野獸出來傷人,毒蟲、瘴氣、潮溼更是經常伴隨著楚人,所以在楚國建國之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惡劣的條件中倒下了。他們生病的時候,沒有人會替他們治病,所以這些處於絕境中的人只能用巫術請求上天保佑,如果占卜的結果很好,就說明這個人還有救,上天不讓他死,要是結果不好,為了節省醫療資源,那就只能放棄治療。但是大多數人當然不願意死去,於是神明就成了他們的信仰,他們堅信神明會保佑自己,給予自己強大的力量與病魔戰鬥,病也就好了很多。地理位置的偏僻讓他們總是處於群山環繞當中,未免會感到無聊,於是在巫術的基礎上發明了歌曲和舞蹈,在夜晚的時候,一群人圍繞著篝火載歌載舞,把臉上塗滿俏皮的油彩,打擊著用獸皮製成的樂器,為單調的生活增添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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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巫

楚國的周邊還有很多小國,在不斷髮展中將本國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融合,在這一點上楚國和秦國具有相似的地方。這兩個國家都是和中原文明有過接觸的國家,同時也是被中原文明排斥在外的國家,所以他們更加致力於把本國文化和少數民族文化相互融合,比如秦國文化中的尚武精神(義渠文化中也有同樣的精神),這就形成了秦人勇武好戰的文化。而楚國周邊有巴蜀、百越、三苗等少數民族,這些民族巫術色彩也非常濃重,甚至還處於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對巫術和神明的崇拜一直處於巔峰。尤其是三苗文化,他們和楚國曾經是密切的戰友,在巫風文化方面也多有交流,楚國的巫風文化與三苗等少數民族進行了交融,逐漸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巫風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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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巫

巫風文化是在楚國長期發展中形成的精神寶藏,面對周天子的蔑視時,巫風文化是強大的信仰,鼓勵他們去對抗強權;在受病害肆虐的時候它是支撐人們的力量,讓人起死回生;在生活乏味時,它是調味劑,帶有巫風色彩的歌舞音樂為先民帶來快樂。楚國雖然已經滅亡了幾千年,但是這種的神秘又浪漫的巫風文化卻永遠在楚國大地上根植,是當地人的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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