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1942年戰亂中手術失敗的蕭紅淒涼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把切切的哀怨和永遠的才情埋葬在了淺水灣,《小城三月》是蕭紅的絕唱,也是她告白這個世界的最後遺言。

蕭紅從小生活在一個沒有溫暖的家庭中,只有疼愛她的祖父。從十歲起,蕭紅接受了九年的正規教育,受到了現代文明的洗禮。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正當蕭紅充滿希望的迎接新生活時,父親卻將她許給了浪蕩公子王恩甲。可此時唯一給她溫暖的祖父卻離她而去。在父親的威脅和繼母的歧視下,蕭紅走上了逃婚之路。

蕭紅的童年是不幸的,但她的婚姻帶給了她更大的痛苦,疾病卻使她永遠地閉上了憂鬱的大眼,失去了追求美好的機會。

蕭紅的一生幾乎承受了那個戰亂年代的全部屈辱:父親的絕情絕義、未婚夫的始亂終棄、 丈夫的背信棄義,她顛沛流離於哈爾濱、上海、日本、北京、重慶、香港之間,獨自與飢餓、寒冷、病魔、戰火作鬥爭。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小城三月》以鄉土作為自己生命的最後了結,它在終極的意義上揭示了鄉土世界對於蕭紅的生命意義,或者說她作為女性、作為文人的出路。在短暫 的寫作生涯中,蕭紅的寫作從沒有離開過對鄉土世界,其小說充滿了深厚的鄉土意識。

01悲劇的一生,但女性覺醒在路上

《小城三月》是一個關於翠姨的悲劇故事,更是作者經驗的再現,律動著哀婉悽楚,翠姨的愛是一種只能藏於內心而不可言說的絕望之情,她只能保守著這個不能公之於眾的秘密,最終在抑鬱中默默死去。

翠姨的悲劇是一出性格悲劇 , 更是一出社會悲劇。周圍環境的壓抑、封閉和保守是使翠姨形成弱質性格的社會根源 。翠姨作為再嫁寡婦從前夫家帶來的女兒,這一身份常被眾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從骨子裡也有一種自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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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姨被許配給一個又醜又小的財主少爺,心中卻悄悄愛慕著著"我"的堂哥,一個在哈爾濱讀書的洋學生,也是她的外甥,然而翠姨對自己的婚姻卻沒有絲毫選擇的權利。無法言說的苦戀,久久難以宣洩,抑鬱成疾,翠姨患上了肺病。她的婆婆聽說她病了立馬就要娶她,因為花了錢死了不是可惜了嗎?

聽到這一消息,翠姨含淚而盡,封建禮教吞噬了這個溫婉的鄉間女子,這一悲劇同樣也是時代的苦悶,它反映了人們對美好的憧憬以及暫時追求不到而產生的鬱悶。

蕭紅有著與翠姨類似的遭遇, 在上中學的時候, 父親就把她像禮品一樣, 許配給王恩甲, 蕭紅為擺脫封建婚姻, 毅然離家出走。蕭軍多情, 對自己愛過的女人都一生鍾情。蕭紅與蕭軍的結合多少還是有點別無選擇。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兩蕭的結合, 從一開始就埋下了悲劇的種子。他在與蕭紅同居期間, 頻頻發生外遇, 對蕭紅感情上的折磨是非常嚴重的。蕭紅與翠姨一樣, 把自己的情感深深地隱藏起來, 獨自承受生命的孤獨和悲傷。

翠姨是因為沒有勇氣追求自己的愛情,沒有能力去反抗世俗的**而選擇了以死逃避,那麼,蕭紅這位受到五四新文化的薰陶,深刻懂得女性獨立自由的現代知識女性,為什麼會擁有同樣的命運呢?

在蕭紅看來,作為男權統治下的女人,是所有中國女性悲劇的根源。那麼女性的出路到底在哪裡?蕭紅沒有找到最後的答案。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在思念自己的童年和故鄉時,也只能唱出翠姨這曲悽婉纏綿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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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鄉土氣息,歸宿也是最後驛站

16歲的蕭紅隻身前往哈爾濱,帶著鄉土的氣息、鄉土的感受方式進入都市,因而蕭紅小說中所呈現出的鄉土氣息便別具一格。蕭紅的鄉土敘事,一方面突顯了鄉土文學本身的美學意蘊,另一方面也表現出理想的都市與現實都市的矛盾,但她更愛鄉土世界,所以,她回到快樂憂傷參半的童年和往事,尋找那一絲絲的暖意。

哈 爾 濱 、青 島 、重 慶 、上 海 、香 港 ,蕭紅短暫的生命與寫作和當時中國的幾座重要城 市密切相關。蕭紅記敘了鄉土女子在都市中艱難“度日”,也記敘了鄉土女子的都市生活與印象,她對都市生活總是充滿矛盾和不安。

《小城三月》中,透過翠姨的神態窺探出蕭紅對都市的矛盾心理。從小說中蕭紅的觀察與情緒可以看出,蕭紅對都市是猶疑不定的,蕭紅 16 歲離開偏僻邊 遠的東北農村,開始了都市中的顛沛生活,在都市中完成了文學寫作的成長與成熟,最終完成了生命的成長與終結。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在蕭紅的看來,鄉間與都市是不平等的,它們的相遇讓前者前者巨大的心理落差。雖然前者充滿了對後者的嚮往和想象,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前者卻在後者不知情的情況下犧牲了自己鮮活的生命,就像翠姨對哥哥和哈爾濱充滿嚮往,但最終還是憂鬱而死。

從哈爾濱回來的讀書的男孩子們個個都漂亮、令人羨慕。翠姨愛上了哥哥,也愛上了另一個世界。但他們的命運是不一樣的,所以這種愛情也是不可能的。

寡婦的女兒,這般命運,讓翠姨面對與哥哥之間的朦朧愛情時,翠姨只能是卑怯的。她默默接受了家人的包辦婚姻,但她也在用她的方式與這個世界抗爭。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表面上看翠姨的反抗是悄無聲息,她接受了家人包辦的婚姻,但實際上翠姨並沒有放棄對愛情的忠誠和執著。翠姨在默默接受包辦婚姻的那一刻就決定要在自己卑微的命運裡無聲守望著自己的愛情。

翠姨以她特有的反抗方式表達了一個鄉間女子追求愛情的決心和力量。在臨終前,哥哥前來看望病重的翠姨,翠姨終於作了她臨終前的告白,翠姨的大膽與哥哥的稚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作為初識人生的青春女性,翠姨在現代城市文明面前的卑怯與大膽,反襯出現代都市的年輕與稚嫩。 故事中,在看望絕望中重病在身的翠姨時,他只是“茫然地不知道說什麼"。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小城三月》,蕭紅不僅是在刻畫一個悽慘的翠姨形象、講述一段愛情悲劇,實際上是在表達她對鄉土世界的根本態度。在生命的結尾,蕭紅選擇了迴歸鄉土的敘事,吟唱一首鄉土的輓歌。

蕭紅的都市生活經受的是飢餓和顛沛流離。因此,都市在蕭紅的眼裡是矛盾的,她所表現出來的情感也是複雜的。經歷了人間的苦難,蕭紅對都市失去了原有的信心,對鄉土的回味更能撫慰心靈,暫時逃離都市的紛擾與生活的支離破碎。

雖然蕭紅長大的鄉土世界中沒有父愛和母愛,但畢竟有春天,有綠草,有爺爺溫暖的懷抱與臂彎,而都市,除了飢餓、愛情的背叛和疾病的糾纏,似乎沒有更多的美好回憶。

《小城三月》:女性悲劇的沉默演繹,鄉土意識的再度迴歸

都市中的殘酷生活使來自東北鄉土文化的蕭紅有了不一樣的生命體驗,同時也獲得了不一樣生命見識。蕭紅是敏感的,她將這種生命見識具體化為鄉土與都市會面時的微妙情緒。這些情緒是一個個具體鮮活的靈魂,他們身上散發的氣息牽動著都市與鄉土的雙重神經。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蕭紅以《小城三月》重回心中的鄉土家園,回憶鄉土的點滴美好。在最後一次的吟唱中,蕭紅用她無比虔誠的筆祭奠了心中的鄉土。

寫在最後

每次讀《小城三月》都會被翠姨那無聲的反抗而震驚,那個時代的女性能有這樣的覺醒意識實屬不易。其實蕭紅在為女性尋找出路的同時,也是在書寫她作為女性文人的生命體驗,她在為女性尋找出路的同時也在為自己尋找出路。蕭紅一生顛沛流離,感情坎坎坷坷,可她終究書寫了自己的人生體驗,鄉土是她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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