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關於這首詞有不同的理解,一些鑑賞文有說這首詞是白居易寫自己想念侍妾樊素的,有的說法就純然是從閨中思婦思念遠人的角度來解析了。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中唐文人多以風流才子自居,白居易亦不例外,家中多養歌姬舞姬,

其中有二姬樊素與小蠻,一個能歌一個善舞。

而白居易又多喜新厭舊,歌姬們不討喜歡後多被打發掉,另蓄新人。

而樊素以姿色與善歌得以留侍多年,白曾作詩讚“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樊素又因為善唱《楊柳枝》,所以大家也叫她柳枝,洛陽城裡都知道她的歌聲動人,都想一飽耳福,文人雅士們想來都是對老白多是羨慕嫉妒恨的。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不過白居易晚年得了風疾,恐不久於人世,所以預先處理後事,其中一件事就是要遣散家姬,樊素在放歸之列。

她臨行前很是不捨,白居易亦不能忘情,因作有《不能忘情吟》一詩:“鬻駱馬兮,放楊柳枝。掩翠黛兮,頓金羈。馬不能言兮,長鳴而卻顧。”

詩歌頗讓人想起霸王別姬時的傷感,也寫道了樊素掩面而泣的情狀。

後樊素致此淚別而去。

據此,我倒是覺得這首詩可以理解為白居易寫樊素想念自己的作品。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當然,作品的情感表達也由個人的情思上升到傳統主題——即離別相思主題。

白居易尤其喜歡這種以小見大的表現手法。

如他的《長恨歌》就是通過寫李楊愛情來表達自己的愛情理想——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又如《琵琶行》由寫一個歌女的遭遇上升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

汴水源於河南,泗水源於山東,兩水在徐州交匯,流入淮水,淮水再於揚州匯入長江,而瓜洲古渡頭恰是樊素渡過長江的地方。

瓜洲古渡在歷史上頗有名氣,許多文人留下膾炙人口的詩篇,除本詩外,還有如陸游 的“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王安石的“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等詩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佳作。

此三句先寫樊素的行程,由汴水、泗水到瓜州古渡,再回到江南。即她和白居易汴水淚別後又取道泗水,到達揚州,最後渡江回到江南家鄉。

詩歌連用了三個“流”字,簡潔明快地概括了地理形勢,亦藉此含蓄地表達了樊素的情深不捨。

作者用汴泗二水隱喻樊素一路流著淚從京城回到瓜州古渡。節奏由前二句的動態到第三句的靜止。第四句宕開一筆,靜中取動,令畫面搖曳生姿。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吳山點點愁。

吳地的山川被擬人化,情態指向了愁字,前面又綴以“點點”二字,形容愁思的不絕如縷,寫得非常細膩。

江南的山多秀美,戴叔倫有詩讚“吳山本佳麗,謝客舊淹留。”因此,吳山其實被比喻成了美人含愁帶淚的形象,樊素在白居易的想象當中被固化成了望夫山。

作者婉轉地寫出了樊素對自己至始至終不能忘懷,即使回到家鄉也常常想念著自己。詩歌字淺情切,韻味悠揚。

下片進一步想象樊素對自己的思念與遺憾,以抒情為主,末句再次刻畫形象。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思悠悠,恨悠悠,

此二句對應了上片的首二句,言樊素對自己的思念與憾恨就像一路所赴的水程那樣悠遠綿長。

南朝民歌《西洲曲》寫一個民間女子想念久客不歸的情郎:“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白居易此詞與之頗為相似,都由見水流而及人之情思之悠悠,筆過之處,又同時包含了男女雙方的感同身受。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恨到歸時方始休。

作者臆測樊素在揚州時淚已流乾,想來終於可以在歸家後放下了對自己的所有情愫,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

此句對應的是上片的瓜州古渡句,水程到此而止,恨到此亦可休。

此詞的結構也非常巧妙,上片與下片既有承接關係,同時又是並行的關係,即下片的每一句都巧妙地對應著上片相應的句子。

當樊素從汴水起程時,這種思念就開始了,隨著水程不斷地行進,離別的距離越來越遠,終於在悲傷中清楚地意識到也許永無再見的可能時,內心的遺憾便也如流水般湧出。

即而到了瓜洲古渡頭時,水程完結,所留的遺恨也該隨之消失了吧。但結句卻又用對樊素在故鄉生活情狀的想象延續了彼此的思念。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月明人倚樓。

對應了上片末句,都隱含著一個望字。

上片用吳山的形象言樊素回到家鄉依然沒有忘懷自己,而“月明人倚樓”則具體勾勒了她在家鄉的相思形象,他想象著她一定會在每個有月之夜,倚在樓頭望月懷遠想念自己吧。

作者用一個倚樓望月的狀態將樊素的形象定格在詞尾。但“望”本身就把情思再度拉到了最初離別的汴水上,那是她與詩人最後的離別地,汴水一別,此生還有沒有希望再見,已是不可知了。倚樓望月雖是一個靜止的狀態,但傳達出來的情思卻綿綿不絕,意味深永,含蓄蘊藉。

作者用流水與吳山作比,刻畫了抒情主人公幽怨的形象,又以明月與樓意象作為烘托,突出了抒情主人公深情的思念情懷。

《長相思》裡,白居易不能忘情竟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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