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當地時間4月28日，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PEMEX）發佈消息，截至28日，42艘油輪運載著巨量的汽油、柴油、液化石油氣以及航空噴氣特種燃料等成品燃料油，正在港口外圍排隊苦苦等待卸載燃料油的許可，希望能夠儘快把油料卸載到墨西哥韋拉克魯斯州（VERACRUZ）的圖斯潘（TUXPAN）、科奧扎科阿爾科斯（COATZACOALCOS）以及坦皮科（TAMPICO）地區的超級儲油罐。
△墨西哥灣韋拉克魯斯州附近停靠大量油輪
根據能源領域專家的評估，按照每艘油輪的具體噸位，這些拋錨滯港的油輪每天需要支付15000到30000美金之間不等的滯港罰款。但是這些油輪普遍已經被困港口超過一個星期了，那為什麼這些油輪無法卸油呢？
△港口灣排隊等待的油輪
疫情期間燃油供大於求 墨西哥儲油能力瓶頸問題凸顯
實際上，近期出現的油輪無法卸載燃料油的事件，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疫情期間燃油供大於求，油料儲存空間緊張，墨西哥自己本國的儲油的瓶頸問題凸顯造成的。
墨西哥目前已經進入新冠肺炎疫情的第三階段。大規模傳染期間，墨西哥採取全民自我隔離措施，民眾出行減少，原油需求銳減，再加上墨西哥本身的原油儲存設施和能力有限，出現了油輪被困港口的局面。
△油輪靠岸
墨西哥是富油國，曾被稱為“浮在油海上的國家”。早在1869年墨西哥就打出了第一口油井，1921年墨西哥石油產量達到1.93億桶，當時僅次於美國而居世界第二。
目前墨西哥是一個石油產業國有化的國家，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Petroleos Mexicanos，PEMEX），它成立於1938年，是當時墨西哥政府將被美、英等國控制的17家石油公司收歸國有後，所建立的一體化國家控股公司，也是墨西哥最大的石油和化工公司，同時也是全球第三大原油生產企業、第八大石油和天然氣公司，擁有近13.58萬名員工。
△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總部
但是實際上，目前墨西哥自己本國的石油產業發展面臨很大困難，歷任政府也積極尋找改革方案，墨西哥雖然是產油大國，但國內的大部分燃料油卻依賴進口，並且儲存能力非常有限。目前，墨西哥石油公司已經計劃減少5、6月份油輪的進港數量。
疫情暴發之前，全球每天的石油需求量約為1億桶。美國石油學會估計，現在全球的石油需求每天減少約3000萬桶。供需矛盾促造成存儲設施越來越稀缺，隨著傳統儲油庫被裝滿，一些石油被轉移到油輪上，停泊在美國墨西哥灣以及現在的美國西海岸等海域。
國際油價“大跳水”到負數 美國把墨西哥灣當成大型儲油倉庫
除了墨西哥，北面的鄰居美國情況也一樣艱難。根據報道，4月26日，載有約2000萬桶原油的30餘艘油輪停泊在美國加州海岸，成為“臨時儲油庫”。
△美國加州海岸的油輪臨時停泊
而整個墨西哥灣連接著美國和墨西哥，該地區的油庫儲能也已經接近飽和。根據美國能源情報署（U.S. 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EIA的數據，來自沙特的石油佔美國全國從進口原油總量的一半，大多數大買家都集中在美國西海岸。但截至當地4月10日，美國西海岸已佔用65%的原油儲能。按照美國當前的原油產量來算，兩週之後，也就是4月下旬，西海岸的原油儲能就被耗盡。
雖然當前美國自己國內的新冠肺炎疫情嚴重，引發市場需求大量減少，但是前期石油庫存已經近乎飽和。美國能源情報署EIA數據顯示，美國原油庫存連增12周，已攀升至近3年來的新高。
△美國重要原油中心俄克拉荷馬州庫欣的巨型儲油罐
至於美國第二大沙特原油進口基地就是墨西哥灣沿岸地區，目前已有55%的油庫被填滿。
通俗來講，就是因為市場行情不好，煉油廠開工率普遍下降，原油庫存也是滿滿的。如果投資人手裡的期貨合約沒有人接手，那麼就必須承擔原油實物儲存的鉅額成本支出，因此兩害取輕，儘可能將自身損失降到最小，於是便通過不斷降價直至倒貼方式將手中合約出手。
所以就在10天后的4月20日，發生了震動全球油市的大事件：紐交所5月交貨的輕質原油期貨（WTI）價格出現歷史性暴跌，首次跌至負值。很多分析人士說，WTI油價一路暴跌300％到了負的37.63美元，我們大家都“有幸”成為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期貨指數暴跌值負數的數據圖
可以明顯看到，新冠疫情確實嚴重衝擊了供需關係，全球庫存空間所剩無幾，WTI出現“負油價”也引發了市場的恐慌，也引發後續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就庫存來看，分析人士認為如果石油需求不能大規模釋放，全球庫存空間餘量將很快用盡。就海運來看，運力因疫情嚴重受阻，成本迅速提升。全球原油庫存空間有4億桶漂在海上，正躺在油輪中，等待供需恢復。
疫情導致油輪不能正常運轉也增加了使用這些空間的難度。越來越多的生產商和貿易商都開始租用大型油輪用於儲油，油輪租賃均價在過去的一個月飆升到了300000美元。
總而言之，在疫情期間，油價下行和儲油空間的緊缺形成了惡循環，陸地和海上的儲存空間正迅速被填滿。
疫情期間汽油價格便宜了 但沒人開車加油站只好關門
還是說回到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墨西哥當地時間4月30日，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PEMEX）發佈公報，稱公司2020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因為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國際國內市場對石油需求量驟減，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約虧損5622億墨西哥比索，相較2019年同期虧損暴增近15倍。同時，2020年第一季度的虧損額已經超過2019年全年虧損的總額。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運營經理表示，疫情對石油行情影響巨大，相較2019年同期，原油日產量每天已經減少了6600桶。
從國際層面，就供需來看，主要產油國此前為爭奪市場份額，“保量不保價”。而全球能源需求此時卻因疫情萎縮，市場人士估計第二季度原油需求可能創下25年來新低。
從墨西哥自己國內來看，而墨西哥石油作為國家支柱產業之一，行業整體虧損，對社會經濟運行造成一定影響，每個普通人的生活都會受到影響。油價下跌，墨西哥城的加油站都下調了汽油價格，高標的紅色汽油下調至16比索每升，相較之前的21比索每升便宜了超過20%。
△墨西哥城加油站價目表 高標紅色92號油月16比索一升
但是儘管這樣，也沒有成功刺激國內的消費，墨西哥總統洛佩斯此前還表示，便宜的油價可以降低旅遊業的成本，飛機票更便宜，讓墨西哥提供更便宜的旅遊服務給世界遊客。
△墨西哥總統洛佩斯
但是實際的情況是，疫情期間全民隔離，甚至邊境口岸都關閉了，根本沒人旅遊，也沒人開車，也就不需要加油了。不僅旅遊業收入暴跌，墨西哥全國的汽油銷售量也仍然爆跌了70%，甚至有部分加油站接近關門的邊緣，開始解僱一些加油工人來削減開支。
△首都墨西哥城 隔離期間空曠的主幹道
目前墨西哥的疫情拐點預計在5月份到來，而美國的疫情更是全世界最嚴重。
△戴口罩的墨西哥人
新冠疫情的發展給全世界各個國家都帶來的全新的難題，各國政府都在積極動員，想各種辦法抵消疫情帶來的困難，希望情況能夠儘快好轉，國家復工復產，民眾恢復正常生活，否則，那些困在港口外的油輪將只是冰山的一角，而無處安放的也不僅僅是油。
（總檯記者 盛嘉迪 呂興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