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月23日是世界讀書日。為什麼會選定這一天?源於一個讓人痛心的巧合。
在1616年4月23日,英國失去了一位大文豪,他流傳下來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哈姆雷特》等作品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就是——莎士比亞,這一天,他與世長辭。
之所以說巧合,因為同年同月同日,西班牙也失去了一位大文豪。他的著名作品不像莎翁這麼多,但是他僅憑藉一部作品,結束了一個時代。
在這部作品以前,騎士小說在西班牙風靡一時;而在這部作品出版以後,騎士小說隨之崩潰。
大文豪叫做塞萬提斯,作品就是大名鼎鼎的《堂吉訶德》。而這部“把騎士文學的地盤完全摧毀”的小說,主角堂吉訶德恰恰是一名騎士。
堂吉訶德,一名騎士
這位騎士有點“與眾不同”。
騎士小說裡的英雄武力超群,戰無不勝;堂吉訶德年邁瘦弱,每戰必敗。
遊俠騎士往往有仙丹靈藥;他按方炮製了神油,喝下卻嘔吐得搜腸倒胃。
別的騎士有神駿的坐騎,堅固的盔甲;他只有一匹駑馬和黴爛的盔甲。
堂吉訶德因看了很多騎士小說,對當中的冒險心馳神往,就決心出門行俠仗義。但剛出家門,就遇到了一個問題。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獲封為騎士呢。
他來到一個飯館,把飯館當作城堡,請求店主封他為騎士。店主心想:“這怕不是瘋子吧。”
為了應付堂吉訶德,店主裝模作樣地為他舉行儀式,彷彿唸經似的對著賬本唸唸有詞,把堂吉訶德冊封為騎士。
行俠仗義,事與願違
“獲封”騎士之後,堂吉訶德很快進行了一次“鋤強扶弱”。
他在路上看到一個人把僕人綁在樹上,用皮帶抽打。
他上前阻止,主人不想惹麻煩,無論堂吉訶德提什麼要求都滿口應承,還答應給僕人他應得的工錢。
堂吉訶德見如此順利,非常高興,然後……揚長而去。
他直接走了!
隨後,主人又把僕人綁在樹上,繼續抽打。
這就是騎士堂吉訶德的首戰,像這樣的“輝煌事蹟”還有很多,其中最為後世讀者津津樂道的當屬他大戰“巨人”的故事了。
這天,堂吉訶德遠遠望見三四十架風車,他把風車當作是大得出奇的巨人,打算去跟他們交手。
於是,他義無反顧地策馬衝向“巨人”……
這時微微颳起一陣風,轉動了那些龐大的翅翼。
堂吉訶德見了說:“即使你們揮舞的胳膊比巨人布利亞瑞歐的還多,我也要和你們見個高下!”
他說罷一片虔誠向他那位意中人禱告一番,求她在這個緊要關頭保佑自己,然後把盾牌遮穩身體,託定長槍飛馬向第一架風車衝殺上去。他一槍刺中了風車的翅膀;翅膀在風裡轉得正猛,把長槍迸做幾段,一股勁把堂吉訶德連人帶馬直掃出去;堂吉訶德滾翻在地,無法動彈,狼狽不堪。
——《堂吉訶德》第八章摘錄
幽默逗笑,家喻戶曉
因為《堂吉訶德》的幽默逗笑,小說出版以後馬上風靡西班牙,一開始最欣賞這部作品的是少年和青年人。
當時,西班牙斐利普三世在王宮陽臺上看見一個學生一面看書一面狂笑,就說這學生一定在看《堂吉訶德》,不然一定是個瘋子。
後來發現,那學生果然是在讀《堂吉訶德》。
堂吉訶德可笑嗎?可笑!滑稽嗎?滑稽!
但再後來,讀者們漸漸發現,這好笑與滑稽背後還隱藏著什麼……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人們漸漸發現,這位騎著駑馬,穿著破盔甲的瘦弱老頭,是真正擁有騎士精神的人。
堂吉訶德一心追求正義,他想鋤除強暴、阻止罪惡,要去救助苦難的人,為他們申雪冤屈,獨力反抗強權的陣營。
但在那個時代下,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他的美德使他成了瘋子,落得狼狽不堪,這個故事之可笑正顯示了世事之可悲可嘆,那些崇高的志願不過是滑稽的夢想罷了。
堂吉訶德是一個勇者,他直面的,不是淋漓的鮮血,不是慘淡的人生,而是那個不屬於他的時代。
《堂吉訶德》歷來受到文學家和藝術家的喜愛,因為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被這樣說過:
學這個有什麼用?
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我覺得你很有天賦,只是可以先賺錢,未來再完成你的夢想。
無論他們最終是否放棄最初的夢想,都會敬仰這麼一個人,儘管受盡天下嘲笑,卻還是堅持“騎士道”。
我們可以他對滑稽可笑的行徑投下輕蔑一瞥,但不要忘了對那偉岸精神深深鞠一躬。
最後,以楊絳女士翻譯的堂吉訶德墓誌銘作結:
邈兮斯人,勇毅絕倫,
不畏強暴,不恤喪身,
誰謂痴愚,震世立勳,
慷慨豪俠,超凡絕塵,
一生惑幻,臨歿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