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不服,是生命自有的蓬勃之路

2019年有兩部古裝季播網劇,年中的長安十二時辰和年底的慶餘年,一時間萬人空巷。如果說長安十二時辰講的是不退,那慶餘年講的就是一個大寫的——不服。

全季終時片尾打出字幕,逆險而行、向死方生、平凡而勇敢、愛和希望、溫暖,用這些帶感的字眼拼湊洋洋灑灑五十字,詮釋全劇價值觀,大體還是那兩個字——不服。


不服是男主範閒最大的人設,見慶帝而不跪,結皇子而不附,尊大師而不護,普天下大概沒有他真正拜服的人。可是,因為上一段生命癱瘓在床,他卻一直說這一世只想活的安穩、平凡,這會不會有點矛盾。

你一邊懟天懟地懟空氣,一邊又想此生要活的安穩平凡,可能嗎?編劇說,一切皆有可能!於是,從澹州入京到為友尋仇再到出使北齊,小范大人頭頂光環一路吊打對手,按地摩擦,不斷用狂傲和自信鞭笞仇敵,極其不真實。

玩遊戲的都知道,如果一切太過夢幻,那不是有大神帶就是在玩人機。所以在全季終前編劇給我們解謎了,小范只是在野心家精心所佈的棋局裡走位比較風騷罷了。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提線拉你前行。


這樣套娃式編排雖然難免落入俗套,但不得不說,很現實。


生活沒有安穩,屈服只能苟且。

世上存在著太多不公,遙遠的哭聲我可以充耳不聞,但揮舞到眼前的刀尖又怎能視而不見呢。面對著視生命視情義如草芥如糞土的強權敵手,小范大人如果屈服了,那被道義捆綁被情誼束縛的靈魂又與癱瘓何異。

況且這世間的殘忍不止在殺戮,更有一種把所有人當棋子擺佈的降維打擊,把世間多彩變為棋盤上的黑白,冰封生命的溫度。那是他從冰封的神廟中走出的母親,帶著天下大同的夢想親手構築的世界啊!怎能輕易讓黑暗侵蝕,再次陷入極寒呢?

所以他不能服,即便常常身處懸崖不得安穩,即便總是迷霧重重不辨敵友,即便他知道對面擁有著多麼恐怖的力量,即便他不知道前面的路將通向怎樣的結局,他也不能服。


不服,已不是簡單的一種姿態,對範閒來說,那是他洞察世事後的一種執念。

滕梓荊為他而死,他為滕梓荊報仇,這時的不服還是多源自他內心的慰藉,不想為而為之。後來與莊墨韓告別,莊老告訴範閒,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光就是為他這個晚輩做批註這段時間,範閒由此領悟到了快意人生,要按照心中所想去改變這個世界,才使他的倔強昇華為一種執念。

其實人生的成長方向是一種必然,就像葉輕眉隨手撒在鑑察院牆邊的種子,不必刻意栽培,只需太陽照常升起,生命自己便能尋到蓬勃之路。

希望之花在石間生長,堅韌之花也開在小范心上,下一季重生歸來的小范大人將用睥睨天下的眼神和胸有成竹的姿態,在屬於自己的蓬勃之路上,踏平所有不公。

不服已成執念,生命註定蓬勃。


看罷全劇,在感動與澎湃之後,仍有兩個疑問。

小范高傲自信的性格不是因為天賜高文明記憶對落後時代的輕視和歷經癱瘓窘境又重獲新生的大喜嗎?還有看似艱險的處境背後不都是他五個爸爸十拿九穩的佈局或者一心一意的關愛嗎?

這樣看,小范的不服不忿實在是理所應當呀。那對於平凡的我們呢?


沒有太多的天賦異稟,也不會時時有貴人相助,面對的處境也許更加兇險,我們該怎麼不服呢?看來是我們心底的花朵成長成了另外一種必然。

想到此處回憶忽然翻湧,石間花這個意象好像是小學時一個經典的意象,我們描寫石縫中生長的小花小草,讚美它們的生命力和意志力,並在彼時幼小的心靈烙下頑強與堅韌的印記。

走過多年的我們,習慣了低頭與退讓,竟開始把這個意象淡忘了。

所以,不服的精神之於平凡的我們,不僅不是虛與委蛇,反而更顯得彌足珍貴。因為平凡,便更容易在這非凡的世界裡遺忘與被遺忘,就更需要一份力量、一點溫度、一抹光亮,幫助我們找到生命的蓬勃之路。

這並非要在許多年後將一切反轉,從此昂起頭顱、不服不忿,而是時刻提醒著我們不要忘記,在頭顱下面還有一根流淌頑強與堅韌的傲骨,支撐我們前行。

當光芒打在平凡的軀體上,會感受到更強的力量。


至黑暗處生光明,於畸餘中長傲骨。劇透時看到的句子,寫的是暗夜之王陳萍萍,我想用在範閒身上也很合適。

此時贈與諸君,期待餘年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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