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顧景辰眯起眼睛，“論殘忍，我怎麼比得過你？你當初，還有現在對心柔做的事，哪一樣不是
殘忍至極！”
他，不信她。
向語歡垂下頭，再無話可說。
這時，手術室裡的護士推開了門出來：“手術做完了。”
顧景辰立即站起身，緊張問道：“心柔怎麼樣？她的眼睛還能好嗎？”
護士面色沉重的搖頭，說道：“情況……不太好。那塊陶瓷碎片割傷了她的眼角膜和眼球，傷及神經系統
，她以後，右眼極有可能永久失明……”
顧景辰神色劇變：“永久失明？”
這句話似乎被裡面向心柔聽見了，她猛然尖叫起來，崩潰大喊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如今身體已經
殘破多病，連站起來走路都不能多行兩步，現在還要我瞎了一隻眼睛！為什麼？”
她痛哭起來。
顧景辰立即推開手術室門，衝進去，將向心柔用力抱進懷裡。
“心柔，你別激動，冷靜一點！”
“景辰！”向心柔臉上纏著紗布，看著著實悽慘不堪，“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讓我跟一個殘廢一樣的
活著，不如讓我去死！”
她說著，推開顧景辰往床下跑：“讓我去死了算了！”
“心柔！”顧景辰用力抱住她，壓住她的動作，“我會治好你的！你相信我，不論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會
讓你好起來！”
向心柔哭著搖頭：“景辰，如今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對你來說，就是拖累。反正向語歡懷孕了，你就跟
她在一起吧，你們組建健康，完美的家庭，別管我了！”
顧景辰皺眉，狠狠的盯向向語歡：“你故意用花瓶傷了心柔的眼睛，就是為了逼她自己退讓，是不是？”
向語歡還跪坐在走廊門口，垂著頭，毫無反應。
她已經不想說話了，反正，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信她，根本就是於事無補！
顧景辰眉頭皺得越發緊，抬手道：“把她給我拖進來！”
兩個保鏢立即架著向語歡，將她拽入手術室裡，丟在顧景辰和向心柔的腳邊。
“向語歡，我在問你話！”向語歡還是垂頭不說話，只有絕望的眼淚，一顆顆的砸落在地，卻無人憐憫。
向心柔又喊了起來：“反正我已經瞎了，景辰，你再問她也沒用了，而且她還懷著孩子，反正我這麼多病
，早就活不長了，你讓我死，然後你們在一起！”
向心柔喊完，突然爆發猛力，將顧景辰一把推開，朝著窗戶直衝跑去。
“心柔！”顧景辰連忙追上去，將手已抓到窗沿的向心柔給拽了回來，“你別衝動！”
“你放開我，讓我死！”向心柔哭叫著掙扎，“讓我死啊！”
顧景辰抱緊她，好一陣溫柔安撫。
向心柔漸漸停下了尖叫，靠在顧景辰的懷裡，痛不欲生的抽噎哭泣。
顧景辰橫抱起向心柔，穩穩放在病床上。
“向語歡，記得我剛剛說過什麼嗎？如果心柔出事，我一定，要你加倍償還！”
向語歡身體一顫，不由縮緊，她抬起頭，對上顧景辰那雙殘忍冰冷的眼睛：“怎麼，你也要將我的眼睛，
摳出來賠給她嗎？”
顧景辰滿臉冷漠，那神色，分明就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向語歡笑起來，笑得滿臉淚水。
“顧景辰，你到底覺得我欠你多少東西？”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要我還你多少，你才會覺得夠？一隻
眼睛，滿身熱血，五年真心……這些都不夠，那你還要多少？我現在就通通給你！”
顧景辰沉默的冷眼瞧著她，一時沒應聲，只眸光幽暗。
向語歡搖晃著，走向工具車，上面，放著鑷子剪刀等手術用具。
“你說啊，你到底，還要我還你多少？”
顧景辰還是沒應聲，向語歡抓起一把尖銳剪刀，抬眸含淚，絕望而又決絕的死盯著他。
“一條命，夠不夠？”她問。
顧景辰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驚愕一閃而逝，留下的，只有嘲諷和冰冷。
“向語歡，你真的敢死嗎？你捨得你肚子裡的野種嗎？”
向語歡將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嚨，緩緩轉身，面對著顧景辰， 步步走近。
“顧景辰，我把我的命給你，以後，我們是不是就兩清了？”她問。
顧景辰眸光深沉，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好啊，向語歡，只要你真的敢死，我們就兩清！”
向語歡笑了起來，那笑容，像是解脫，又像是墜入了更幽深的絕望裡。
“好，好。”她說著，高高舉起了剪刀，手起刀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