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的氣節:南宋名臣文天祥

隆冬臘月,至元19年的元朝大都突然連日大風,日色無光。大路上到處是大風揚起沙石,讓人避之不及。咫尺之間,行人不能相互辨認。這種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讓元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忽必烈陷入深思中,朝中大臣也無比惶恐,難道傳聞中的變亂即將來臨?於是採取了更為森嚴的戒備和緊急防範。一時之間,諾大的大都城出現了:都城閉門、甲戍登城的不尋常景象。是什麼人,什麼事,竟然使天象異變,惹得如此的天怒人怨?又是什麼原因,使得元朝的統治者如臨大敵一般,終日惶恐不安?


原來是元世祖忽必烈下令在臘月初九這天處死丹心忠義的文天祥!


面對天氣的異變,忽必烈心有不忍,卻又無可奈何。面對如此情形,只好由朝廷派一個官員親臨刑場殺害文天祥,史書記載當時刑場的情景:灑掃柴市,設壇祭之。於是天又開始放晴了。

中華民族的氣節:南宋名臣文天祥

其實忽必烈心裡對文天祥是無比仰慕的,儘管被俘後,文天祥一直保持著不屈的態度,但是忽必烈對文天祥的勸降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就連他本人都曾經親自出面勸降,但是最後都是無果而終。《宋史》中這樣寫道:我世祖皇帝以天地有容之量,既壯其節,又惜其才,留之數年,如虎兕在柙,百計馴之,終不可得。


”當忽必烈最終了解到文天祥絕不屈服的意志時,還曾有過釋放文天祥的打算,但又怕文天祥再度起兵;甚至在決定處死文天祥的時候,仍還有“不忍”之情。據同代人記下的與文天祥同獄人的回憶,說就在忽必烈派人“以金鼓迎之出獄”, 把文天祥送往刑場不久,又聽到傳來讓再等新旨的傳令聲,然而待到新旨到達時,文天祥已經受刑身死。這大概可算是忽必烈直到最後仍想留下文天祥的證明,無怪乎元人脫脫等撰史時要寫上“俄有詔止之”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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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來,文天祥只要有一點點求生的慾望,活下來乃至享受榮華富貴自是不成問題的;然而文天祥沒有這樣做,他選擇的道路卻是以身殉國的道路,以此來成全他自己,他深信:“孔日成仁,孟日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這是文天祥臨刑前留在衣帶上的絕筆,亦是後世廣為傳頌的《衣帶贊》。


時光倒轉,讓我們一起回到南宋德祜二年(1276年)初。元軍統帥伯顏率領大軍逼近南宋都城臨安。南宋滿朝文武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緊急關頭。作為緩兵之計,眾人推讓文天祥前往元軍軍營談判;國事至此,文天祥只好毅然前行。來到元軍營中,文天祥慷慨陳辭,與伯顏抗論於皋亭山,大大震動了北營。沒有想到,伯顏竟然扣下了作為使臣的文天祥;然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南宋的左右丞相吳堅、賈餘慶等已帶著降表前來請降。文天祥怒斥伯顏的失信,痛罵賈餘慶、呂文煥等的賣國,多次求死而未成,卻反倒被伯顏安排與乞降的“祈請使”同行。在送往北方的途中,天祥與隨行的杜滸等想盡各種辦法,終於得脫虎口。兩人一路逃往真州,後又歷盡千難萬阻,更改姓名,又隱匿蹤跡,風餐露宿,終於在輾轉到了溫州和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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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可憐的幼帝——宋恭帝已在太皇太后的安排下投降了元朝;作為宋恭帝的異母兄弟趙昰,被福州的陳宜中等人擁立為宋端宗,文天祥到了福州,於是再次起兵,企望北上覆國,雖經諸多苦戰,有勝亦有負,最後不幸在海豐北面的五坡嶺被元軍俘獲。被俘後,元軍主帥張弘範故意挾持文天祥乘船去崖山,並要文天祥作書招降張世傑,誘使宋將投降;結果被文天祥嚴辭拒絕了,慨然將船中作《過零丁洋》抄於紙上,“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因為崖山守將張世傑帶兵無方,崖山全軍覆沒,為了使趙昰不再受辱,,陸秀夫身背趙昺(端宗趙昰病故後的又立一帝)跳海自盡。至此,趙宋王朝徹底滅亡


於是,元軍統帥張弘範以“護送”為名,便押著文天祥北上覲見忽必烈。早在五坡嶺被俘時,文天祥就曾吞服毒藥,以期殉國,然而未能死,在押往北上的船中,文天祥又開始了絕食,然而也未死成。


終於在至元十六年(1279年)十月初一便到了大都。從第二天起,負責處理文天祥案的元丞相兼樞密副使博羅,決定用接待上賓的辦法來接待文天祥,儘管“館人供張甚盛”, 但文天祥“義不飲食”, “不寢處”, “乃坐達旦”。元朝統治者還想用其它辦法軟化文天祥:用骨肉之情去打動,安排文天祥與女兒相見,用先例來引誘,叫已經降元的宋相去勸說;用君臣之道使就範,讓降元的宋恭帝去招降,都沒有任何效果。曾與文天祥共過患難的鄧光薦所寫的傳記是這樣記載的:“雖示之以肉骨而不顧,許以官職而不從,南冠而坐,坐未嘗面北。留夢炎說之,被其唾罵;瀛國公往說之,一見北面拜號,乞回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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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羅等見勸降無效,是採取了壓降的辦法,過了四五天便把文天祥送往千戶所(即兵馬司)枷禁。千戶所有著嚴密的防範,文天祥所帶的衣物銀錢都被沒收封存,受呵斥,幹苦力,要在滿屋塵土的牢屋裡自己做飯,每天卻只有僅值一錢五分韃鈔的伙食,身上長了癩,背上生了瘡,有時還不得不脫下衣服捉蝨子,或者還要小心地移動移動頸上夾住鬍鬚的鐵鏈。敵人以為這樣一定可以打掉文天祥的銳氣。


過了一個月,博羅等又把文天祥帶到樞密院去“引問”,實際上博羅和張弘範等早已想好的企圖在精神上瓦解文天祥的計謀。一進門,作為翻譯的通事就讓文天祥跪下,而文天祥僅只一揖,說“吾南人行南禮”。博羅呵叱左右強按文天祥跪下,於是有人壓頭,有人拽手,有人按腿,有人用膝蓋頂住文天祥的後背,文天祥乾脆就坐在了地上。博羅有意歪曲德佑二年文天祥到元軍營中談判被扣留後逃走的事件,故意挑起了一場辯論,然而他沒有料到,反倒讓文天祥的理和義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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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得忽必列要“求才”的心更加迫切。 因為他清楚地懂得,如果擁有了文天祥這樣又能力,又才能,在百姓心中有聲望的南朝宰相,那麼他的統治會更加穩定,所以才會對文天祥一等再等,一勸再勸的想法;同時他也明白,如果讓文天祥就這樣長久下去,對元朝廷的統治也太不利。


所以,對於文天祥,元世祖忽必烈決定親自出面再次勸降。十二月初八那天,忽必烈再次見到了文天祥,他親口許諾要任用文天祥為中書宰相,甚至表示如不願當宰相那麼可以當樞密;然而得到的回答仍舊是拒絕:“一死之外,別無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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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力主殺掉文天祥的麥術丁被起用為右丞。第二天,忽必烈同意了他殺掉文天祥的主張,於是馬上執行。當執行的命令傳到文天祥那裡時,文天祥欣然對吏卒說;“吾事畢矣。”隨即將早已寫好的自贊繫於衣間,從容地邁步出獄。這時在刑場柴市,已經聚集了上萬的大都百姓,文天祥深沉地向左右問明瞭哪方是南方,於是朝南再拜道:“臣報國至此矣!”然後慷慨就義。這一悲壯的情景,深深地感動了大都人,“燕人見者聞者,無不流涕。”


對文天祥之死,元朝人感嘆說,“宋之亡,不亡於皋亭之降,而亡於潮陽之執;不亡於崖山之崩,而亡於燕市之戮。”身與心的抉擇,南宋丞相文天祥在元大都最後的日與夜依舊秉持心中的信念,從容為國赴死!

中華民族的氣節:南宋名臣文天祥

文天祥求仁得仁,死而無憾。其時,距南宋的滅亡四年有奇。天道周星,物極不反,崖山口外那十萬溺水的亡魂,已隨著故國的煙消雲散而漸行漸遠。


就連元朝人在修正史時,也毫無隱諱地稱讚道:“觀其從容就領,視死如歸,是其所欲有甚於生者,可不謂之仁哉!”很顯然,在義和生的權衡中,在心和身的權衡中,文天祥所要保有的,是心中的正義。這大概就是中國人所崇敬的氣節。


參考資料:

【1】《過零丁洋》

【2】《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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