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原載於《中國青年》雜誌2020年第7期

鐵血榮光,別樣青春

——記陸軍第二屆“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

策劃、執行/本刊編輯部 陸軍政治工作部宣傳局

統籌/本刊記者 劉善偉

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戰役中,人民軍隊展現了值得信賴的強大力量。他們以無畏的勇氣、科學的嚴謹,再一次彰顯了人民軍隊始終如一的愛國主義精神,震撼著國人,感染著每一位同胞。

精神的力量不僅表現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戰役中,也展現在軍人的日常訓練與成長中。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理想信念在全軍牢固立起來”,“著力培養有靈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軍人”。

日前,陸軍第二屆“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揭曉。譚斌、楊建松、尼都塔生、巴興、顏鵬志、馬和帕麗(女)、劉茂、郝衛堅、韓珺禮、朱武龍等10名同志獲此殊榮。

他們理想信念堅定、對黨絕對忠誠,矢志備戰打贏、苦練勝戰本領,自覺擔當作為、勇於攻堅克難,心繫家國、甘於犧牲奉獻。他們是在習近平強軍思想哺育下成長起來的時代先鋒,是在改革強軍偉大實踐中湧現出來的標兵模範,是陸軍近百萬官兵的傑出代表。

本期《中國青年》全面展現陸軍第二屆“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風采,記錄他們別樣的鐵血青春——奮鬥與責任、拼搏與汗水、奉獻與付出交織的成長,深入感受在歲月靜好背後那些默默負重前行的人。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文/本刊記者 彭姝疑

通訊員 秦超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組織排面訓練

2019年10月1日上午十點整,天安門廣場。

在56響禮炮、70響轟鳴聲中,222名國旗護衛隊官兵護衛五星紅旗,從人民英雄紀念碑行進至廣場北側升旗區。走在最前面的是擎旗手和兩名護旗手,陸海空三軍各有一位執行隊長緊隨其後。

這個方隊是受閱單元中出場時間最早、聚焦時間最長、出鏡率最高、步伐變化最多、站立時間最長的方隊。隊員們肩扛禮賓步槍正步行進,整個過程中沒有踩點音樂,只能與禮炮鳴放時間精準配合。

“向左向右轉”“齊步走”“正步走”“齊步行進”......本次國旗護衛隊執行隊長郝衛堅要在行進中下達六個口令。他身兼陸軍執行隊長和口令員,一方面要完成舉刀禮的六個禮儀動作,一方面要默數步數、在禮炮鳴放的4分36秒內精確地把握時間下達每個口令,口令聲不能與禮炮聲重疊,同時儀態不變、腳下正步不亂,併兼顧左右標齊。

這是舉世矚目的時刻。郝衛堅的聲聲口令迴盪在天安門廣場上空,他的身影和麵孔一次次出現在世界各國媒體的鏡頭裡。而此時,躺在病床上罹患肺癌晚期的父親郝正善也守在電視機前,他用孱弱的手指在手機上打了六個字——“陸刀是我兒子”。

這是63歲的父親在生命中發出的最後一條信息。

從軍15年,參與500餘次重大司禮,儀仗兵郝衛堅說自己其實只做好了一件事——踢正步。一步一步踢過來,踢出了頸椎變形、肩周炎、腰肌勞損、關節炎,也踢出了專屬於儀仗兵的榮譽和故事。

“帥”的背後

郝衛堅報名儀仗兵的起因很單純——家裡掛曆上的儀仗兵“特別高大、特別帥”。巧在18歲那年剛好趕上儀仗隊徵兵,他立馬報了名,“那時候就不會考慮什麼苦累什麼的,就想帥,帥就行。”

而接下來六個月的新兵連生活,立馬把他從夢想拽回了現實——儀仗兵的日常訓練內容除了野戰部隊的三項共同科目以外,枯燥、機械、重複,“就是正步,只有正步”。

踢正步,要求“踢腿生風、落地砸坑”。從站軍姿開始,先是踢腿訓練,然後在踢腿的基礎上“一步兩動”,踩在75釐米間距的步幅線上培養肌肉記憶,並練習腳腕力量,全腳掌抓地,發出很“全”的扣地聲,接著是“快慢步”,雙腳交替,轉移重心,最後走出連貫的正步動作。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作為擎旗手在人民大會堂東門外廣場執行儀仗司禮任務

但就這一套動作,看上去行雲流水,實際上步步緊繃。“其實它就是憋著一股勁。”郝衛堅打量了下四周,“比如就這100米的距離,從這頭走到那頭,渾身上下都能溼透。”

六個月的訓練,讓儀仗新兵們的腳腫成了麵包,馬靴穿不進去,穿進去脫不下來;腳跟、腳腕的毛細血管擴張,又導致尿血。郝衛堅和隊友們開始都很慌,後來“也見怪不怪,已經很適應、已經習慣了”。直到完成了在新兵連的過渡、動作要領基本掌握,腳面慢慢消腫,尿血的現象才逐漸消失。

但這只是“腿功”而已,精神狀態怎麼展現?還要練“眼神”。

郝衛堅記得部隊領導是這樣交代的:要有不卑不亢的感覺,同時要有光亮、有靈氣在裡面,但還不能瞪眼,要從骨子裡面、內心深處散發出一種強大和自信。“剛開始我們都不理解,體會不到是什麼感覺。”郝衛堅和隊友們只有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淚嘩嘩地往外流。

網絡上關於儀仗兵要做到一、兩分鐘不眨眼的討論很多。郝衛堅沒否認,“以前真是這樣練。就迎著陽光,一開始肯定眯著眼,時間長了,眼睛流淚,但不眨,想著‘我不眨我不眨我不眨’,也能練出來。”

除此之外,按照比例,在100名編隊的儀仗兵中,會擇優選出三名“刀客”——完成包括拔刀、撇刀、立刀、託刀、舉刀、刀入鞘等禮儀動作的持刀禮。“練的時候捅一下虎口太正常了。”目視前方、憑感覺將指揮刀準確插入3毫米寬的刀鞘,就要用新傷連著舊傷去換。郝衛堅並不介意左手虎口處的疤痕,“都正常,太正常了。”

這套動作形成的肌肉記憶,在生活中也時常出沒。他想起在家掃地的時候,邊看著電視,看完了,拿起掃把下意識就開始“立刀、託刀、舉刀”,回過神來覺得不對,趕緊放下,繼續掃地。

但這都是“進階”版的訓練科目了,在成為“真正”的儀仗兵之前是沒有機會操練的——下連隊後,新兵們經過和老兵一個月的磨合,將接受第一次過關檢驗:在200名中選出12名第一批編入儀仗隊,參與執行任務——這才意味著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轉變。

第一批過關時,一直被看好的郝衛堅發揮失常,領導讓“下一次再說”,他一下子洩了氣。“心裡挺難受的。付出了6個月,我真的沒偷過懶。”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正在進行持刀站立訓練

他想起了入伍生活開始的第一個冬天,從自己帽簷下掛著的手指長的冰凌間望過去,隊列裡不少戰友的頭髮、帽簷上都掛著汗水結成的冰凌。到了五月份,天氣轉暖,脫下被汗浸溼的軍裝一擰,“都不是滴答滴答,是嘩啦——是那種概念。”

一個月後,郝衛堅被選入第二批編隊,開始執行任務。編隊之後,他開始有機會朝更大的目標努力——當“刀客”、當分隊長、當旗手、當執行隊長......一步步遞進、成長。而此時,很多沒被編隊、還從未上過檢閱場的戰士,依舊日復一日地在訓練場上練習正步、揮汗如雨。

“作為儀仗兵只有一個信念。”他知道曾經的自己和戰友們是這樣,現在的新兵也是這樣,“就是想被主席檢閱,這是最大的榮譽和追求。”

旗很輕,旗很重

在儀仗隊裡,郝衛堅被稱為“全能隊員”,能夠勝任從儀仗兵、口令員到分隊長、擎旗手、執行隊長的各個崗位,精通21個動作、熟悉23個口令,只要任務需要,可以隨時補位。

作為“萬能替補”,他熟悉閱兵場上的每一個角色,也明白每個角色的不易,“每個都有它不容易的地方。”

第一次做擎旗手時,這個一米八六的山東漢子接過七斤半重的旗子,表示毫無壓力,“真的沒什麼感覺。”而站在室外、旗子上肩之後,他傻眼了——旗子一旦兜上風,彷彿有幾百斤重,“我感覺我掌控不了了,三級的風都能把我拐跑。那個對比的程度特別誇張。”

把磚頭、水壺掛在旗上,練習時間長了,掌握了巧勁兒,再壓壓槓鈴,郝衛堅開始逐漸適應旗子在風中的重量,重新變得輕快起來。可一上了任務場之後,“這個旗子又特別的重。”他說,“心理壓力太大了。”

閱兵任務對於儀仗隊屬於“臨時性的重大任務”,他們的“中心任務”是接受外國元首檢閱。在外媒記者的鏡頭裡,在所有隊員面前,擎旗手是最不能“動搖”的那一個。

郝衛堅:立於儀仗之列

郝衛堅正在進行舉刀禮訓練

郝衛堅還記得在一次出任務時,本來一點風都沒有,直到元首從人民大會堂走出來,一陣大風猛然刮過,他扛著旗,手中的重量立馬有了明顯的變化,他感覺自己要扛不住了,“當時我這個心就揪起來了。”

“就這麼使勁扣著它。”他緊張地死死扣住旗杆,冷汗直流。身體不能偏,表面看上去要特別輕鬆的樣子,元首走過時還要面帶微笑。他心裡想著下一步動作,並要在聽到執行隊長的口令後很“輕鬆”地作出反應。“這是最難的。”回憶起這些細節,他的語氣都變得急促,“整個儀式下來,我整個心......我覺得我的心臟都能跳出來。”

但考驗並沒有結束。走分列式時,擎旗手還有一個掌旗的動作,而此時他的手已經麻到毫無知覺,“就想旗掉下來怎麼辦?!”郝衛堅的內心已經極度慌張,卻要依舊神色自若,目光如鐵。直到立定、旗子收回杵地,“呼——”此刻坐在賓館沙發上的他回憶起這個收尾的動作,依然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彷彿又完成了一次並非事關生死的“生死考驗”。

“要萬一失誤呢?”記者追問。

“沒有萬一。”他毫不遲疑,“你得堅持下去。你上了臺就不能下去。”

他想起一位隊友曾在任務場上鞋跟掉了,鞋與鞋跟連接處的一圈釘子就在他做動作的時候全部扎入腳掌,“他就活生生地咔咔踢了過去。咬著牙也得過去。這就是我們儀仗隊。”郝衛堅說,“禮賓工作是國家形象的名片,每一位儀仗隊員都代表著整個國家的形象。”

近年來,儀仗大隊執行任務次數年均超過200次,地點由國內走向國外,任務形式也由單一的歡迎外賓來訪的儀仗司禮任務,拓展到奧運會升旗、外國閱兵慶典、出國培訓禮儀部隊等多樣化任務。

從以前的11*4對列,到如今的6*9隊形,並增加女兵方陣,郝衛堅身處其中,明顯地感受到了大國外交的新氣象,也親眼見證著我國聯結的遍佈全球的“朋友圈”越來越廣、國際地位日益提高。

“我覺得對於儀仗兵而言,雖說我們靠形象和姿態給國家爭光,不是需要摸爬滾打、真槍實幹的兵種。但是我們也堅信,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我們也照樣能拿著槍上戰場。一米八、一米九的大個子,我們不懼場,只要需要,一呼百應,就這樣。”

如何理解“奮鬥的青春最美麗”

郝衛堅:軍營真的是一所學校,教我擔當,堅韌了我的意志品質,讓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家國情懷。15年,我就專注了一件事,就是在踢正步。很多戰友兩年、五年之後可能真的就走了,或者成長為幹部以後離開了這個崗位,但我15年一直在這裡。我就想著只要還能踢動,還能上場,我就一直踢下去。祖國越強大,我們踢得越自信,那步伐就是新時代中國前進發展的步伐。哪怕之後我不能上場了,要去訓練新兵,就離開檢閱場,但我還是儀仗兵。

監製:皮鈞

終審:藺玉紅

審校:陳敏 劉曉

責編:申西


分享到:


相關文章: